張小凡一怔,向白青年,道:「前輩這話什麼意思?」
白青年微笑道:「自古以來,能有機緣貫通五卷「天書」有四卷者,也隻有你一人而已。若非如此,天下生靈億萬,為何隻有你能覺這誅仙古劍的召喚心語?」
張小凡越聽越驚,失聲道:「什麼,難道前輩你的意思是說這誅仙古劍就是……」
白青年微笑道:「正是,誅仙古劍就是傳說中的第五卷天書!」說到這裡,他忽然麵又是一黯,但很快又恢復了平和,淡淡道:「更何況,真正能掌握誅仙之力的關鍵,卻也並非乃是一人的修行道行的高低,最重要的,反而是心。」
張小凡不解,道:「這卻是為何?」
白青年道:「誅仙之力遠超凡俗,掌控這輕易就能睥睨天下所向披靡,如此可畏可怖之力一旦在手,往往便會不自覺沉溺其中,到最後反而心魔反噬,反了誅仙之力的奴僕了。」
他輕嘆一聲,道:「當年我與道玄師兄俱是自信天下無雙,目空一切,殊不知到了最後,終究都沒有抵擋心魔,隻有真正經歷了千難百劫,挫折失敗,一顆心百鍊鋼的人,纔是這誅仙之力的真正主人啊!」
誅仙古劍,緩緩飄到了張小凡的麵前,遠,白青年的影開始晃起來,漸漸模糊,但他的聲音,仍是清楚地傳來,「孩子,好好掌握這個力量吧,等你真正明白了天書裡那句話的意思,你就什麼都明白了……」
下一刻,白影消散,幾乎是在同時,張小凡肅容緩緩出手去,抓住了誅仙古劍的劍柄。
五指,合攏!
「轟!」
猶如一聲驚雷,突然在耳邊炸響,將整座蒼穹撕裂開去,電芒躥,風雲滾,天際蒼穹之上幻月華大盛,七彩閃耀不停,會聚一隻巨大柱,從天而降,將張小凡的影籠罩其中。
「啊……」
一聲長嘯,聲雲端,張小凡倒飛而去,落在那祭壇之上,七彩奇柱同時亮起,柱如龍,在半空中矯健翻騰,似乎在歡呼狂嘯。
華深,張小凡的影看去彷彿有些模糊起來,隻見依稀看到他的作,慢慢地將誅仙古劍舉起,隨著古劍的升高,天穹之上風雲旋轉得越來越急,那一柄代表著絕世誅仙之力的彩氣劍,再度出現,睥睨世間,不可一世!
在那天際巨劍的周圍,在那幻月華照耀之下,空曠的虛無天地間,赫然緩緩現出了一排巨大的金字型,每一個都高百丈大小,從天際直下地麵,壯觀之極。
天地不仁,以萬為芻狗!
風雲激,天地蕭蕭,華深,那一道目,深深凝著天地蒼穹!
青雲山,通天峰。
從通天峰上眺出去,遠的天空再沒有往日那種萬裡無雲的蔚藍空曠,此時此刻,一種暴戾的紅影籠罩了天際,化作沉沉烏雲,正向著通天峰重這過來。
青雲門一片混,魔教這一次的突然侵,勢頭之兇猛非任何人可以預料,短短時日之,正道已然元氣大傷,英十去**,最可怖的,便是這十中**的正道英,竟然是被魔教鬼王宗那不知什麼神詭異的邪惡法,盡數迷了心誌,反了鬼王坐下的打手,六親不認,返過來對正道道友大肆殺戮。
原先正道對著魔教的絕對優勢,陡然間乾坤逆轉,而鬼王似乎還嫌這不夠一般,更大施邪法,竟然將前往青雲路中以及青雲山山脈附近所有百姓居民盡數都迷心誌,了他手下隻懂殺戮的兇,人數已超十萬之眾,威勢之大,竟比當年那一場號稱天地巨劫的妖之災,更勝一籌。
而青雲門這裡,不過是青雲門本門弟子以及正道中殘存的一道友而已,名門大派英已是為之一空,就算是天音寺這等巨擘門閥,此刻也不過來了十幾位僧眾,其中有方丈普泓上人、普空神僧還有年輕一輩的法相,法善等人,在一眾和尚群裡,另有一個乾枯老僧,沉默寡言,一直站在普泓上人旁。
聞聽到天音寺眾僧來到,青雲門中當即一陣聳,多年來,天音寺一向與青雲門好,每當大難,俱是並肩敵,當下眾人紛紛迎出,隻是看到天音寺眾僧之後,不都為之啞然。
排在青雲門眾人前頭的。除了長門暫時置事務的蕭逸才外,便是如今青雲門輩分最高的風回峰首座曾叔常和小竹峰首座水月大師了。曾叔常放眼看去,隻見天音寺眾僧看去麵上有風塵之倒也罷了,但大多數僧人上居然都帶著跡斑痕,顯然來到這裡之前,已然經過了一場或幾場苦戰,在聯想到天音寺僧人之眾。居然隻來了這些人,難道……
曾叔常踏上一步。遲疑了一下,道:「普泓大師,你們……這……」
普泓大師倒是十分平靜,合十回禮.淡淡道:「此番浩劫又起,天下生靈途炭,敝寺僧眾原拯救百姓蒼生,奈何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多半弟子都已經往生了。」
說罷,輕輕唸了一句「阿彌陀佛」,曾叔常啞然,隨即麵上出沉痛之,蕭逸才強作鎮定,雖然一顆心也是慢慢沉了下去,但還是強笑道:「不管怎麼說,諸位大師來了就好,請先進去吧。」
普泓大師等天音寺僧眾合十答禮,當下眾人紛紛走回了玉清殿上,眾人後,遠天際之上的紅雲,又進了幾分。
水月大師走了幾步,忽然若有所覺,回頭看了一眼,隻見跟在自已旁的陸雪琪不知何時走到了石階旁邊的欄桿旁,憑欄遠眺,怔怔出神,也不知在想什麼。水月大師剛想喊,忽地神一黯,像是想到什麼,悄悄走了過去,走到陸雪琪的後,聲了一聲:「雪琪。」
陸雪琪子一,驚醒過來,回過頭看了水月大師一眼,低聲道:「是,師傅,弟子這就進去。」
說罷,轉正走向玉清殿,誰知水月大師麵上神掠過一陣疼惜之意,手卻是抓住了陸雪琪的手,拉住了。
陸雪琪有幾分驚訝,轉過頭來,道:「師傅,怎麼了?」
水月大師輕輕嘆息一聲,看著左右無人,低了聲音,輕聲道:「雪琪,你現在走吧。」
陸雪琪一怔,道:「師傅,你讓弟子去哪裡?」
水月大師轉向遠方,看著那片兇戾的紅雲滾滾來,淡淡道:「離開青雲山,到你想去的地方,和你心裡想唸的人在一起,好好過一輩子吧。」慢慢轉頭看向陸雪琪,道,「不要再回來了。」
陸雪琪的臉白了一下,眼中忽地淚閃,但片刻之後,終究還是緩緩搖了搖頭,低聲道:「師傅,我不走,我要和你在一起。」
水月大師苦笑了一聲,道:「傻孩子,師傅活了這麼一大把年紀了,就算死也沒什麼,可是你還這般年輕,又有真心眷念相的人兒,聽師傅的話,離開青雲去和他在一起吧。」
陸雪琪貝齒咬牙關,輕輕抖著,似乎水月大師的話對來說,是一個彷彿令本不能拒絕的,魂牽夢縈刻骨銘心,不都是為了那樣的生活嗎?
隻是,終究還是慢慢地,像是艱難無比,但終究還是緩緩搖了搖頭,然後,轉,向著玉清殿走去。水月大師看著單薄而脆弱的影,一聲長嘆,緩緩搖了搖頭,神愴然。
站在原地停了片刻,輕輕嘆息一聲,也向著玉清殿走去,走到一半,忽地又停了下來,向玉清殿遠的另一角欄桿看去,隻見在那個僻靜地方,卻另有一男一,悄悄站在一起,低聲細語,也不知在說些什麼。
而那二人,的正是水月大師座下弟子文敏,男的是大竹峰宋大仁,看他們二人神,,並沒有多對死亡將臨的恐懼,反而像是更加珍惜眼下短暫的一般。
至,他們臉上的神,都帶著淡淡溫和的笑意。
水月大師的心頭,像是又痛了一下,看著那兩人許久,默然無語,慢慢走進了玉清殿。
玉清殿上,眾人已落座了,普泓上人德高重,眾人推他坐了主位,但普泓上人堅辭不就,最後還是將主位空著,眾人在兩旁依次坐了。
曾叔常咳嗽一聲,道:「大師,請問天音寺附近,難道也被魔教妖人侵襲了嗎?」
普泓上人合十道:「我佛慈悲保佑,妖邪魔爪暫時還未傷害天音寺附近的百姓,敝寺僧眾是聽聞了魔教妖人重新造孽殺生,為保護天下蒼生,這才前往阻擋,不料此番魔教妖法如此厲害,竟是害了眾多弟子,唉……老衲罪孽深重啊。」
青雲門眾人麵上都浮現出痛惜之,蕭逸才勸道:「大師不必自責,諸位過世的師兄死得其所,當盡往西方極樂。眼下當務之急,還是要應付當前的危局纔是。」
普泓上人嘆息一聲,點了點頭,隨即麵上出希之,看向青雲門諸人,道:「眼下局勢危急,蒼生正水深火熱之中,放眼天下,唯有貴派道玄師兄施展誅仙劍陣,大展神威,方可扭轉危局,拯救眾生,拜託了!」
說罷合十深深施禮,誰知此言一出,青雲門中眾人是麵麵相覷,一個個木然無言,不知該說什麼纔好。很快普泓上人就發現了勢不對,愕然道:「怎麼?」
蕭逸才苦笑一聲,道:「大師有所不知,我們青雲門中也有變故,恩師他老人家已經……失蹤多日了。」
天音寺僧眾一陣聳,普泓上人愕然道:「怎會如此?」
蕭逸才麵無奈之,道:「事到如今,也就不瞞諸位大師了,自從當年妖浩劫恩師施展誅仙劍陣退敵之後,他老人家就變得有些奇怪起來,行事大異往常,本來古怪一些也沒什麼,但恩師他老人家做了一些……奇怪事之後,就此失蹤,便再也沒有訊息了。」
普泓上人默然無言,怔怔說不出話來,道玄真人一修行神通,天下側目,怎麼會變作這般模樣,真是匪夷所思,但蕭逸纔等人顯然又不是說謊,看他們一個個麵尷尬,想來那口中「奇怪」之事,也並非是可以輕易容忍的作為,但最重要的,卻是道玄真人失蹤之後,眼下卻該如何?
普泓上人忽地神一,抬頭向青雲門眾人道:「那……不知誅仙古劍可還在否,貴派之中,是否另有賢達高人,可以催持這誅仙劍陣?」
這一次,蕭逸才沒有說話,旁邊的曾叔常嘆了口氣,道:「大師有所不知,誅仙古劍向來隻由我青雲門掌教真人一人保管,代代相傳,外人並不能接,眼下誅仙古劍也是隨著道玄師兄一同失蹤了;此外,催持誅仙劍陣需要太清神通,非絕世之才無法修到,本門這百餘年間……隻有道玄師兄一人可以修到這等境界,我等慚愧,有心無力啊。」
普泓上人最後的一希都破滅了,怔了半晌,低聲道:「若當真如此,豈非敗局已定,天下蒼生果然大禍臨頭了嗎?」
青雲門眾人默不作聲,一個個都麵凝重,低下了頭。
玉清殿,空氣一時凝重無比,誰知就在這時,突然從遠遠遠傳來一聲絕的喊,隨後一片兇戾嘶吼咆哮之聲,猶如萬千野隆隆傳來。
一個麵帶絕之的青雲弟子跌跌撞撞衝進了玉清殿,聲道:
「魔、魔教妖人殺上山來了……」
所有的人瞬間一起站起,個個麵驚愕與不能置信的神,慢慢地,一絕的氣息瀰漫在了這個氣勢恢弘的玉清殿上。
難道,真的就沒有毫希,就此隕滅一切了嗎?
人群背後,陸雪琪悄然轉,向著遠方遙而去,的臉上沒有恐懼,有的隻是淡淡的溫的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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