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笛克現在的狀態並不好過，就算回到了角斗場專門給它打造的沼澤環境的囚籠也是如此。

縱然剛才在角斗場的時候利用幻，讓那個腦子並不是太靈的大塊頭功誤以為他砍中的是空氣，但多還是讓它的鱗片損。

又有幾塊鱗將將落了！

趴臥在鬆泥土裏的年黑龍，盯著眼前慢悠悠爬過，足足有人類拳頭大小的沼澤蝸牛，嘆了口氣。

如果換數年前的它，恐怕看到這個已經不亦樂乎的抓住這個沼澤味，狼吞虎咽起來。

什麼傷都忘記了。

現在不吃倒不是它的口味變了，而是它現在已經沒有當時的心境。

再甘的食吞咽口腔里的，也只有苦與乏味。

「哥哥，我會活下去的，那天他們的樣子我都記住了。」

「只要活下去，十年，一百年，一千年，這個仇我總有一天都會去報！」

「後代也好，靈魂也罷，一切和他們有關的我都要毀滅！」

昔日的黑龍在吞咽下同族后，發出的悲憤誓言依舊清晰耳，歷歷在目。

黑龍和紅龍可謂是對於破壞與毀滅最為熱衷的彩龍，再加上巨龍本最為記仇。

只要先前之事讓它難以忘懷，這就導致這頭名為狄笛克的黑龍，如此小，卻生出這種深仇大恨之行為無比正常。

不過此時，原本在鬆散發著腥氣與腐爛樹氣息，散佈滿枯枝落葉的泥土上，正在緩慢爬行的蝸牛，似乎察覺到了什麼，連忙一個殼，全數蜷了那並不算堅的蝸牛殼中。

枯葉澤的蝸牛殼讓它在一不的狀態下，與腐爛沼澤的環境融為一，不認真去尋找，這種天然的偽裝，讓它可以躲避大部分天敵窺伺。

不過這並不包括在它頭頂上的黑龍。

但黑龍沒有心思管這些，它的幽綠豎瞳正一眨也不眨地盯著這片沼澤之外的牆壁，一面懸空於地面數十米高的一可以供人觀察的高臺，那裏全是類似玻璃般的明牆壁，據說是請了高深的鍊金師製作而的。

至它的力量想要撼這塊填滿魔法符咒的明牆壁，還遠遠不夠。

反正它不願在嘗試，不過它並不打算讓那個高高俯瞰它的人好過。

在腳步聲還未響起前，它的邊就開始縈繞著淡黑的魔法煙霧，如果知黑龍作的研究學者或者森之妖，則是能輕易判斷出眼前黑龍下一次要施展的是什麼法。

黑暗或者凋零，只有這種法，才會是完全由口中元素噴吐而出，其他的大多需要憑藉爪趾關節進行輔助施法，不過據說有些巨龍可以憑藉雙翼的翼趾施法，讓膽敢挑戰它的生無從察覺，只有在法釋放出來后，才悔之晚矣。

然而，這次讓它意想不到的是，這次來觀它的竟然不是那些流出噁心笑容的人類，而是一個茸茸直立的化人，從魁梧形，髮來看，這是一頭澤地熊人，龍之傳承中，也提過不關於這種化人的記載，強大的澤地熊人部落甚至能夠正面抵抗，甚至驅逐年黑龍以及它麾下的眷屬。

而也正是這一怔，黑龍口中的黑暗，完全遮蔽那面明玻璃視野的雲霧沒有釋放出來，而心底間也出現了一道它悉而又陌生的遙遠嗓音。

「好久不見啊，狄笛克！」這道聲音很是輕快，讓狄笛克恍惚回到了過去，但一時又想不起來到底是誰。

「……你是誰？你怎麼會在我大腦中說話？滾出去！？不然我吃了你！」

狄笛克沙啞的聲音依舊沒有掩蓋住它心的慌張，厲荏。

在超出範疇的事件面前，它原本的本無法掩蓋，膽小而又懦弱，毫無主見。

「你真的想不起來我是誰了嗎？妖荒野。」

這道揶揄的聲音給了一個提示詞，也正是這句話，讓狄笛克回到了過去，它的邊有著和它模樣差不多，但目格外睿智的雛黑龍。

「哥哥，我好想吃魚！」

污水之中，稍小的雛黑龍眼的看著自己的哥哥。

「不行，這條河裏的食不多了，這塊黃英石你先吃著。」

「那你呢？」抱著腦袋般大小的黃英礦石的雛黑龍著自己的哥哥。

「嗬嗬，愚蠢的弟弟，我當然是有更好的，你吃就是了！」拉姆斯特傲慢地看著自己的弟弟，好似施捨。

「奧！那我就吃了！」

雛黑龍大口啃著有些硌牙但勉強能咽腹中的礦石，配合污水沖刷，吞咽也沒有那麼難。

對於哥哥拉姆斯特的決定，狄笛克並沒有覺得不對，畢竟在黑龍的記憶中，強大者擁有對一切資源的分配，只不過這兩頭黑龍出生之時便是從一個殼裏誕生出來的，因此相的關係不像其他五龍般張，還罕見的保留著只有在金屬龍里才能看見的親。

當然，黑龍的記憶下一幕就出現了自己因為好奇哥哥在吃什麼好東西，妄圖想要去見者有份，分勻上一份時，卻發現，離開的哥哥，竟然在吃浮遊在水面上的紅水藻。

那玩意又苦又，還塞牙，吃的時候還會把漂亮的小角給纏上一圈又一圈的藻植，這是大多數黑龍都無法接的。

就算按照人類的行為，也不會在吃飯時，把自己弄的滿臉，滿頭髮都是食碎屑吧？

「為什麼你要吃紅水藻？」記憶中的它還是那麼憨憨的詢問。

但立刻就被作為哥哥的拉姆斯特用尾掃了出去，冷冷地丟下一句。

「要你管！？」

而狄笛克的那句「明明黃英石比紅水藻好吃的多，我還有一半，你要吃嗎？哥哥！」最後還是沒能說出來。

當時的心態它早已記不得了，只記得那時候它和它的哥哥其實待在那污水河中好的，至除了食，它們每天都很快樂。

不像這裏，食充足，但時快樂已經離它遠去了。

或許這就是哥哥說的長的煩惱吧。

畢竟那時的它，面對它的各種問題，總喜歡一臉不耐煩地說「等你長大了你就知道了！」，

可是……它現在長大了。

拉姆特斯，我的哥哥！

卻不在了。

歌頓一臉古怪看著面前陷沉思的黑龍，一時間懷疑到底它是不是自己見過的那頭黑龍，畢竟這才過了幾年，按理來說是覺得能夠想起來的，它的提示已經給了夠多了。

「閣下，就在這裏觀吧！」

在歌頓付了足夠的金幣后，無論是角斗場服務人員還是經理，都熱相待，爭取讓這個大客戶做到賓至如歸的覺。

畢竟除去賭場帶來的水，包廂費用長期也是頗為可觀。

「嗯。」

歌頓心疑，但表面不懂聲決定再觀察一下，按理來說它的覺是不可能出錯的。

但眼前這頭黑龍似乎沒記起來。

而就在歌頓猶豫著是否要多提示一些的時候，腦海中沉默良久的沙啞嗓音終於響了起來。

「是哥拉頓大人吧！」

「我記得你！」

黑龍的聲音中帶著些許生疏，但是至比剛才敵視要好的多。

歌頓也不在意，能通就是好事，況且擁有詛咒龍魂依附的巨龍，有點小緒那再正常不過了。

「記得我就好，狄笛克，好久不見，不過這次相見我都沒想到會以這種方式見面。」

歌頓笑著攤了攤爪子，隔著玻璃也能讓它覺到言語的真誠。

當然，這裏面用了些許神力導，好讓眼前的年黑龍更相信於它。

不過它也沒什麼惡意，只是為了讓聊天更加愉快一些，它還想從眼前黑龍口中了解點關於這座城市的故事，還有它們兩兄弟又是如何流落到迷霧港，最後其中一個落得個弒親者的名頭。

「我也一樣。」

狄笛克心中展現了些許不願，或者說它不願意談太多的意思。

「難道你已經放下了？」

歌頓見此也只是笑了笑，直接拋出了它所能給予，也是猜測它目前最為想要的東西。

「忘記什麼？」

眼眶凹陷，年黑龍臉上的稚早已褪去，而是一臉的凝重與疑。

「忘記什麼？……當然是你已經忘記了仇恨，甘心於待在這裏當做一隻被豢養的爬蟲？！」

歌頓咀嚼著剛才的話，然後言語無比凌厲，好似刀子一般，幾乎直眼前這頭年黑龍那並不算堅的心。

「難道？你真的什麼都不想做嗎？」

歌頓又繼續問道。

「我……」

它有些結，但眼神流的是不可置信。

「您要幫我？可是……」

它可是記得，眼前這頭黑龍曾經在地底，也不過實力才堪堪四階，最多是某些天賦花里胡哨一些，比如能夠躲巖石，它和它的哥哥曾經就被這嚇了一跳。

「這個角斗場的主人是一名高階的施法者，這個高臺就是它設置的，我無力掙扎，它還是這裏死靈士協會的一員，我覺得……」

雖然黑龍的本是狡猾，多疑，但終究有個例，至從小沒有在父母邊循循善，全靠龍之傳承記憶學習，但卻懶得學習的黑龍狄笛克而言，它還是有些擔心眼前的這頭古怪舊識黑龍打不過那名擁有高深死靈，並且還擁有一頭骨龍坐騎的死靈法師的。

「不，我不會出手！」

歌頓否認了它的想法，幾乎是直接拒絕。

狄笛克聽后則心有些失落，畢竟希出現再消失這種覺可不好。

但只聽歌頓又說。

「該出手的是你！你的仇你自己報！這樣不是更好麼？」

「還是說，你不想？已經原諒了那些仇人？」

聽著這些話，狄笛克一時呆住了，腦海中甚至還從剛才的話題轉過彎來。

它說什麼？

我親手去報仇？

別開玩笑了！就算巨龍發育再快，但想要能夠在人類的城市笑傲無雙，不懼怕任何人，最起碼也要達到壯年層次，而等到它能夠為所為的壯年層次，眼前這些喜歡研究骷髏架子的傢伙還在不在都是兩說。

就算在，自己那時能不能打過其實也是兩說。

畢竟法師轉換巫妖的話，作為巨龍想要除掉它們可是相當的麻煩，而巨龍只有一次生命，失誤一次就真的無了。

「怎麼，你做不到？還是說你覺得你自己做不到？」

對面的巨龍似乎看穿了它心的猶豫，直接開口乎撥開它的心。

「不！我當然做得到，只是，不是現在。」

「我打不過西法納特，如果我想要替我哥親手報仇的話，可能還要等很久，我現在的長速度太慢了，就算給予了神恩也是這樣。」

黑龍懊惱地錘了錘並不算堅的地面，在地上打出了一個爪子大小的印痕。

「神恩？」

歌頓敏銳地捕捉到了其中的含義，有些驚詫的問道。

「那位邪鱗士的嗎？」

「是的，就是提亞馬特的，在幾年前，我和我的哥哥剛剛離開沼澤前，我母親的神殿祭祀，給予了我邪鱗的祝福。」

「幾年前？」

歌頓越聽越迷糊，諸神的神力不是早早離開了主質位面麼，按理來說，在它從妖荒野回到瑞卡島，留在主質位面的便只有聖者，沒有諸神。

又談何祭祀的祝福，這時間線不對啊。

不過在一想到妖荒野的詭異流速，想了想也就釋然，大抵是由於穿越世界屏障，再度回到主質位面，各人的時間流速不同吧。

「是的！大概是七年還是八年，那時候我哥還專門向母親詢問了你的種族，沒想到你居然是原龍種，和我們彩龍完全不一樣。」

記憶逐漸啟封，黑龍狄笛克的話語也開始碎碎念起來，就像小孩有著一腔心事，要朝著大人述說一般。

「那好，如果我說，我有一種辦法，讓你比以神恩還要快的速度，幾年就有可能為傳奇巨龍，你願意不願意？」

歌頓沒有說代價，但作為巨龍都應該明白沒有白吃的午餐。

但就算這樣，它類似蠱的話語還是在此刻，對於黑龍狄笛克而言猶如一束，驅散了心間霾，也將沼澤臥著的黑龍渾洗滌鉛華，涅槃重生。

「我願意，代價什麼都可以！」

此刻眼中含怒，火星乍起的它毫不猶豫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