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六章收尾寇老剛說完這話不久,便要趕著打自己的子了。
因為過了冬日,開春的時候,餘心樓又在塔安建了一座私塾。
過了個把月,有幾個曾在提羅寨聽過課的青年,嫌棄塔安本地的幾個先生說的太沒勁兒,拎著束脩來請寇老去塔安講課。
說是來回的車馬費,食宿費不必餘心樓掏錢,他們幾個掏了。
提羅寨的百姓如何肯呢?說自己也掏得起這個錢,本來都不太富裕的地界,竟捨得對著砸銀子了。
寇老夾在兩邊,又急又樂,最後才說定了。每月在提羅寨講十二日的課,在塔安鎮講十二日的課。
剩下的日子,寇老畢竟上了年紀,總得要費些力,備課休息的吧?這下才安生了些。
沈白焰在塔安的宅邸,取名做憩居。
掛門匾的那一日,許多百姓來看熱鬧,瞧見這個『憩』字,都不大懂得是什麼意思。
後聽那些個識得幾個字兒的人說,是休息的意思。
王爺一家子,是想在塔安安安生生的過日子。可把這宅子建在巫族人邊上,這能安生的了嗎?
百姓們既有些擔心,也有幾分好奇。直到,王爺一家子在小暑之前住進了憩居。
夏日的塔安有一個十分靜雅的清晨,東城有菜市,西城有花市。
唯有這兩地界,才能瞧見兩族人客客氣氣說話的樣子。
畢竟,誰都要吃飯,不是嗎?
至於那花市,幾乎所有賣花的人都是巫族,來這花市的人若不好生好氣的說話,不怕被圍攻嗎?
守在憩居前邊那條大街上的小攤販,在某一日眼睜睜瞧見王妃和一個巫族人胳膊挽著胳膊的走了出來。
王妃自然是著得,舉止有度,可那子竟是穿著一件不倫不類的麻布半袖衫子,若是在往日,誰人不會在心裡暗罵一聲,『有傷風化?』
可瞧與王妃說話時的親熱勁兒,關係定是不錯。
王妃怎麼會和這樣野蠻不開化的婦人好呢?
這婦人,說的便是彭娘了。
小攤販們瞧著兩人遠去,過了約莫一個時辰之後,又一道回來了。
宋稚手裡捧著一束鮮的百合,彭娘手裡則抓著一束濃藍的鳶尾。
彭娘不知道說了句什麼,逗得宋稚捂著笑彎了眼。
夏日清晨不太炎熱的,平等的落在兩個子上,讓們的和眼眸都泛著澤。
兩個子上沒有半點相似之,可同樣是麗的,就像們手上的百合和鳶尾。
這一點,塔安的百姓現在還沒有清楚的認識到,可已經有了一粒包容的種子,悄無聲息的落在了他們心間。
沈白焰先是聽到了宋稚和流星的說笑聲,一抬首便見到宋稚捧著百合走了進來。
百合花瓣瑩白,花蕊艷滴,花如其人,大抵就是這個意思吧。
「你瞧什麼信兒呢?」宋稚讓人去尋個琉璃花樽把那百合花起來,一轉便瞧見沈白焰手裡的信。
「林府的信。公主生了個男孩。」沈白焰簡短道。
宋稚『呀』了一聲,道:「生了?日子可過的真快。朗哥哥沒有親生的兄弟姊妹,這下寶兒可算是有個伴兒了。」
「公主倒有些失落。」沈白焰將手裡的信紙遞給宋稚,道。
宋稚飛快的看了一遍,笑道:「這一胎公主一心想要個孩,那裳鞋都是按著孩的樣式準備的,先前還去咱們府裡頭,把蠻兒沒用過的一些小玩意兒給挑走了。如今得了個男孩,高興雖是高興的,可難免有些失落。」
疊起信紙,隨手給茶芝,讓細細存放起來,擱在那樟樹所製的木盒裡,既能保持乾燥,又能避免蟲蛀。
「咱們的賀禮該送些什麼呢?」宋稚想了片刻,掰著手指道:「除了該有的禮數,咱們還得添點。山參藥材的倒是不稀奇,前個葯坊研製出一種玉膏,倒是不錯的。」
沈白焰雖對子閨中之所知不多,但這玉膏倒是知道的,便道:「這有什麼稀奇,從前在京裡頭,你不是一直在用嗎?」
「這玉膏裡頭多加了一味白玉籽,是巫族特有的草藥。如此一來,功效就不僅僅是潤了,還可止止疼,去腐生,是一味絕佳傷葯呢。」宋稚道。
沈白焰有些不著頭腦,「我竟不知自己手裡頭何時有了這樣一樣法寶?」
「吳大夫帶著他那個木豆的小徒弟,這些日子都快住在葯坊裡頭了,也是剛剛研究出來的,還燙手呢!北境的生意要又麻煩,你忙得很。葯坊的事兒我管的比你多,你也不知道,也很正常呀。」宋稚一仰頭,有幾分小得意。
沈白焰喜歡看溫順從容的樣子,卻也喜歡這自得神氣的模樣。
他們自打在這西南落了腳之後,宋稚整個人都鬆泛了不,頭上沒有人著,日子都過的舒心了許多。
隻是有三件事兒不大好,一是總會擔心這京城的親人會不會遭到牽連,但見這幾次的書信和沈白焰埋在京城的樁子來報,一切都好。
林老太爺退居幕後,可門生無數,林家這棵大樹深固,狂風吹過,也不過是落落枝葉。
倒是宋恬,愈發默默無聞,像是被那深宮徹底湮沒了一般。
宋稚放心不下,從餘心樓的擇了一人,悄沒聲的安到宮裡去了。
除此以外,還有一件事,就是這過路錢。
沈白焰雖還擔著定北王這個世襲的爵位,也無人敢欺他辱他,但北上京城這條路,一向是閻王小鬼皆難纏的地界。他們的生意雖獲利頗,但在這方麵,卻也散出去不。
宋稚很是不悅,說這錢還不如撒出去周濟窮人呢。說歸說,可宋稚也清楚,這些人,這些心思,是死不絕的。
這第三件事,那自是擔心遠在西境的家人了。
沈白焰離去這一年,宋翎沒有回京敘職。
沈澤大怒,連發三封軍令狀,皆被宋令給擋了回來。
天子大怒,不曾激起西境半點風波。
沈澤這才發覺,從前他將太多的心思都放在了沈白焰上,不曾看到西境已經日漸離自己的掌控。
周長唯死了,自己竟信了宋令的說辭,相信是西境國的民所為。
還把宋翎給踢到了西境!豈不是給他們一家團聚的機會!
他讓人去查宋府,發覺裡邊隻住了個守門的老奴才,連那個庶子都不知什麼時候被送到了西境。
宋令這番籌謀,是宋稚也不知曉的。
但沈白焰在得到這個訊息後,卻是十分的淡定。
「你這傢夥,早就知道了?」宋稚看罷宋翎的書信,有些生氣的說。
「也不能說是早就知道了,嶽父與我,應當是聯手,他退西境,我退至此。」
沈白焰見宋稚眼睛裡似有淚意,知道在難什麼,忙道:「恬兒的事兒,我與父親都沒有想到。」
「如今算是把一人撇在宮裡頭了,哥哥的也擔心的要命。」宋稚將那信紙往桌上一甩,了眼淚,道。
「恬兒不會有事。」沈白焰忙安道。
「你怎知曉?」沈白焰一向不說空話,宋稚知道他這一點,卻是不明白他為何這般篤定。
「皇後會護著,咱們不是還派了餘心樓的人嗎?無事的。若是形勢不妙,把從宮裡翹出來,那也是輕鬆的。」沈白焰道。
「皇後?」宋稚看著沈白焰,又擰著眉,道:「你何時又與趙家同氣連枝了?」
「隻是各取所需,說不上同氣連枝。」沈白焰了宋稚的眉間,道。
宋稚明白,父親和自己夫君要做的事,不會因為恬兒一人而搖半分。
更何況,當初宋恬是鐵了心要宮。
事到如今,也隻能祈求來日能有轉圜曙吧。
宋恬的事兒雖讓人憂心,但夏日快結束了的時候,宋稚還是得了一個好訊息。
菱角,有喜了。
先前沈白焰備下的嫁妝,便是郡主嫁人也夠看了。
林氏見到這嫁妝的陣仗,無論是給菱角壯聲勢,還是旁的什麼意思,左右這菱角在沈白焰這兒,還是有幾些分量的。
林氏是滿意了,隻是弄得宋翎和菱角十分過意不去。
宋翎來信說,自己讓他們幫著抬高菱角的出,卻又讓他們如此破費,實在是佔了太多的便宜。
沈白焰不計較這些。
他如此傷筋骨的將餘心樓和家,從京城搬到塔安來,可富甲一方和腰纏萬貫這幾個詞,他還是當得起的。
再加上林天郎打擊河盜頗見效,江南水路暢通,這巫族的葯一到江南,便悉數售罄。
胡琮這些時日正在江南收賬,被各大藥鋪的掌櫃煩的腦瓜子都疼了,是這些天送上門的回扣,都夠胡琮下半輩子的嚼用了,可見藥材利潤之厚。
沈白焰了一利潤,折銀票給了林天郎,從林天郎手上又到了老太爺手上,林老太爺心裡雖有猜測,但在看到那一匣子銀票的時候,還是略微有些驚訝。
這匣子銀票隻在他手裡留了片刻,便轉給了十公主。
這家族與家族之間的聯絡,便由姻親、緣、利潤三繩,將兩個家族越擰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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