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房的傭人正在準備甜點，段詩婧揮手們先出去，自己接手了餘下的工作。

    馮蕪心不在焉，擔憂傅司九的臭脾氣，怕他發火，待會又要難半晌。

    “阿蕪，”段詩婧瞥一眼，輕聲問，“你...是不是，聽懂了？”

    馮蕪從胡思想中回神：“啊，哦...嗯。”

    段詩婧忍不住笑出聲：“你呀，別擔心，你在這兒呢，小九心裏有數，不會來的。”

    “大嫂，”馮蕪抿抿，抱怨道，“他剛才是不是想踹桌子的？他都不嫌腳疼嗎？”

    段詩婧樂不可支：“你老公什麽脾氣你不清楚啊？”

    “他在我麵前也沒踹過，”馮蕪咕噥，“我就...看出來了。”

    段詩婧：“客廳那張桌子不知換過多回了，良翰特地待過，不用換質量太好的，免得把小九的踹斷。”

    馮蕪：“......”

    “所以，”瞧出的想法，段詩婧笑道，“小九這臭脾氣，都是他大哥慣出來的。”

    馮蕪不敢講傅良翰的不是，但段詩婧先說了，小啄米似地點頭。

    這可不是被慣出來的嗎。

    怕踹斷弟弟的，就把桌子換普通的。

    怎麽就沒想過不讓他踹呢？

    說到這，段詩婧看著，斂了笑，認真問：“什麽時候學會的粵語？”

    “...不大會呢，”馮蕪別扭道，“能聽懂，不會講。”

    從跟傅司九確定關係就開始學了，想著，以後要嫁隨，嫁狗隨狗，總不能連自己老公的家鄉話都聽不懂。

    馮蕪好奇：“大嫂，你是什麽時候開始學的？”

    “跟你差不多，”段詩婧回憶道，“跟良翰往時學的。”

    馮蕪耳廓紅了點：“大嫂你聰明，一學就會，我學了那麽久，隻能聽懂一些。”

    “別妄自菲薄，”段詩婧拍腦袋，耐心道，“剛才傅丹雪的話你聽見了，我嫁進來那會，況比現在嚴峻，為了快速適應傅家的環境，是不得已。”

    停了停，歎息：“傅家三房不和，有些人眼高於頂，什麽‘鄉裏人’‘大陸妹’‘地仔’大嫂都聽過，別放在心上。”

    “......”馮蕪怔了下，“我不難。”

    “小九難呢，”段詩婧說，“之前公公的反對，小九就一直覺得讓你了委屈，眼下當著他麵，能讓你被傅丹雪罵了，他可不得急嗎。”

    馮蕪不安：“他不會打人家吧？”

    “不會，又不是小孩了，”段詩婧安道，“就是他們求良翰的事，怕是要泡湯了。”

    提到這個，馮蕪冷不丁想起傅司九的話，問：“大嫂，剛才小九說，他不僅活下來了...”

    這話仿佛含了深意。

    “婆婆過世那年，小九才兩歲，”段詩婧沒瞞，輕聲細語講給聽，“良翰和阿瑛也在選大學的關鍵時期，兩人原本是要出國的，結果婆婆葬禮沒多久，小九就出了事。”

    如此複雜的家庭環境，沒有親生母親的庇護，才兩歲的傅司九，就是一塊明晃晃的，誰都能咬上一口。

    段詩婧：“最後阿瑛放棄了國外名校的offer，選擇留在港區，邊念大學邊帶著小九。”

    傅全瑛深思慮過，傅良翰必須要當上傅家的掌權人，因而他的學業不容有失，照顧弟的責任，便落到了的頭上。

    隻是傅全瑛也剛大學，傅司九又太小，無法24小時的看顧。

    傅司九的兩歲到六歲，接連出了幾次事故，回回都是意外，誰也找不到被害的證據。

    小孩子嘛，一句“調皮不懂事”就能搪塞過去。

    “良翰畢業回國那年，”段詩婧說，“公公給他辦了個酒會，酒會中途，小九跑不見了，最後是在泳池裏找到的他。”

    雖然知道有驚無險，可聽到這裏，馮蕪呼吸依然停了。

    “小九會遊泳，”段詩婧說，“可那天的況很奇怪，他無論如何都遊不上岸，像是泳池裏有什麽東西把他拖住了。”

    而且泳池附近居然無一人照管，空落落的，天天不應，地地不靈的那種。

    幸好傅全瑛在他的領裝了追蹤，及時的把他救了上來。

    傅良翰然大怒，當著賓客親朋的麵，命人打斷了保鏢的，以失職的由頭，將傅司九邊的傭人和保鏢大清洗了一遍。

    他認為這些人中，必然有細，否則傅司九怎麽會一次又一次的出現這種意外。

    傅良翰極為聰穎，他隻是發落了傭人。

    彼時他們剛剛長大，羽翼稚，無法不忌憚二太和三太的權勢，也需要顧及傅文國的臉麵，總不能當著眾人的麵，直接揭穿他兩房太太的齷齪。

    這相當於打傅文國的臉。

    傅司九落水時，服鞋子都沒，要麽是失足，要麽是被人引下去的。

    傅良翰命人悄悄查了，在傅司九的鞋底裏麵查到了磁鐵，又在泳池瓷磚下層發現了同樣的磁鐵。

    難怪他死活遊不上來。

    那雙鞋子，據傅司九的說法，是五哥哄他穿上的。

    五哥是二太的兒子。

    可五哥隻是哄他換了雙新鞋，說帶他去泳池玩的，卻是傅丹雪。

    小孩子總是不會防備小孩子，到了泳池邊，傅丹雪突然讓他自己先下水玩，待會再來找他，然後把所有傭人都支走後，把六歲的傅司九單獨留下了。

    這件事，到底也沒扯清。

    不知是五哥的主意，還是傅丹雪的主意，又或者，是他們兩人合謀。

    小孩哪有這心計和執行能力，誰都清楚他們背後是二房和三房。

    “沒出人命，公公裝聾作啞，哪一邊都是他小孩，”段詩婧搖頭，“良翰和阿瑛開始進集團工作，雖然嚴防死守，又加強對小九的教育，可依然擋不住各種意外。”

    又扛了兩年，傅良翰知道不能再這樣下去，他和傅全瑛要用最快的速度站穩奪權。

    否則，這種意外，會一直伴隨著傅司九長的路。

    “小九八歲那年，”段詩婧說，“良翰和阿瑛把他送去了珠城，離了二太和三太的勢力範圍，且有婆婆的兄弟姐妹和至好友看顧，小九才跌跌撞撞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