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有一瞬的呼吸不暢。

    連忙低下頭，錯開他的目。

    應緒凜同時也走開道，“上車吧。我送你回去。”

    時間比預想的還早了很多，阮捂了捂被他攥得發燙的手腕，低頭上了後座。

    應緒凜在前麵開車，車裏的空調涼爽，很快就將兩人臉上的熱度降了下來。

    阮想起來剛才的事，“汪月冉的東西是你人送的？”

    應緒凜鼻息輕嗤了一聲，不置可否。

    阮想也知道是他，忍不住道，“你惹幹什麽，跟你大哥要訂婚的。”

    應緒凜一手搭在車窗，一手開車，不屑道，“你是真不了解我大哥？汪月冉是個草包，我大哥可不是，這麽沒腦子的人，我大哥怎麽可能娶。”

    阮不知道他為何看不起汪月冉，在他們的圈子裏，汪月冉這樣的富家千金理應是再好不過的妻子人選。

    如果在他們這些公子哥的眼裏，汪月冉都是個草包，那阮想，這種沒有家世背景可以擺出來的，更不知要被如何嫌棄了。

    阮沒再說話，應緒凜過後視鏡掃一眼。

    側頭看向窗外，側臉很好看，鼻梁直，下頜尖巧。

    看起來就是知溫和，聰明識趣的。

    車裏很安靜，應緒凜忽然淡聲說，“皮囊和家世都是一時的，如果我是我大哥，跟那樣的逢場作戲可以，但最後肯定娶個頭腦聰明的人做妻子——像你這樣。”

    阮耳朵突地紅了，但很快又冷靜下來，他的話理應就是字麵的意思。

    兄弟倆鬥得狠，互相都在想方設法打敗對方。

    應緒凜隻是在說一種思路吧。

    微微低著頭，夜掩著的樣子。

    等抬頭的時候，才發現應緒凜將車開的偏離了路線。

    車駛了一條小路，前麵是寬廣的草坪，再遠是梵高油畫一樣絢爛的星空。

    應緒凜將車停了，下來到後麵的車載冰箱裏取了兩罐啤酒出來。

    拉開一罐他喝了幾口，像是極了，冰啤酒很好地下了夏日的燥熱。

    他朝著後座的阮比了比另一罐，“要不要。”

    阮搖搖頭，非工作必須，不喝酒。

    應緒凜就走到車前去，邊仰頭看著這偶遇的絕夜景，邊喝酒，很是愜意。

    阮見他完全忘了要送回家的事，等了半天，隻好拉開車門也下來。

    外麵吹著很舒適的夜風，聞到他喝的啤酒微苦但是清涼的味道。

    阮在車旁站著，沒靠近他，吹了會兒風，舒服，如果不是手機一直在響。

    看到來電，稀罕，是應緒雲打給。

    也知道是為什麽來的，沒接。

    應緒凜側頭看了一下，“不是我大哥找你吧？”

    阮倒是難得沒躲開他的注視，“應緒凜，你剛才真的是想幫我嗎？”

    應緒凜挑了下眉，說聰明，倒是真不傻。

    阮直說，“你這樣好像解氣，但是汪小姐往後更加視我為眼中釘。”

    “大嫂天真，你和你兒的存在，換了我大哥邊任何其他對象都會視你們為眼中釘。”應緒凜喝了一罐啤酒，大掌將罐子隨意地扁。

    像他可以用力量輕易控許多事。

    他盯著，這裏很空曠，幾乎沒有其他人，阮下意識地有些張，繃著脊背，“這好像跟你無關。”

    “有關。”他薄輕挑，“我跟我大哥自小就為敵，他想做的事，我就要破壞到底——他現在想跟汪家定親，借用汪家的財力從我手裏奪回公司的全部掌控權，那我當然不能由著他如意。所以嘛，汪小姐不行。”

    他瞧著阮，夜風下擺微，在他的注視下，局促地並攏雙。

    應緒凜輕笑了下，“所以，其實這一階段，你跟我的目的是一致的——我大哥娶了汪月冉，你倒黴，我不爽。你要不要跟我合作？”

    阮不考慮和他結盟這個危險的選擇，“不。”

    真頑固。

    應緒凜丟下啤酒罐，轉朝走過來。

    阮雖然沒躲開，但克製不住地繃直。

    應緒凜覺得好玩，好像很怕他，完全掩飾不住。

    可他思來想去，他沒做過什麽傷害的事吧？

    幹嘛視他為洪水猛。

    走到麵前，應緒凜微微俯，低頭看著。

    和四目對視，哄似的，“我幫你留住你的兒，給治病，幫你毀了我大哥的婚約，這不都是你想要的？合作嗎？”

    哪有這麽便宜的事，阮知道自己肯定是要付出更多代價的，扭開頭，“不。”

    “那你就小心當炮灰了，我下手可是不顧別人死活的，到時候汪小姐找你麻煩你別哭。再問你一次，合作嗎？”

    “不！”

    應緒凜竟然有些喜歡說不的樣子，酒氣噴灑在臉上，嗓音更低，“你真我大哥嗎？這麽舍不得背叛他。”

    “和你無關。”

    看似鎮定，但應緒凜看到肩膀在微微抖，笑意更深，“他哪裏這麽出把你迷這樣，他有的，我沒有嗎？”

    阮微梗，“別開玩笑，應緒凜。”

    沒多度數的啤酒，卻在應緒凜裏作祟，他垂眸看著阮紅潤的瓣，一無法訴說的衝湧上來。

    他呼吸發沉，“你覺得最後我大哥會贏，還是我贏？”

    “不知道。”阮往後退了一步，卻撞到車門上。

    後悔了，怎麽又一時疏忽落他的手掌之中，麵臨這樣窘迫的境況。

    應緒凜馬上走過來堵住，幾乎和合上，“你覺得我大哥會贏是吧？所以不肯背叛他。”

    阮有些不住了，他靠得太，幾乎錯覺，他們的鼻尖都要上了，咬牙，“我要回家了，應緒凜，你讓開。”

    他不肯讓，神出不加掩飾的惡劣，“你還幻想嫁給我大哥，做應家嗎？”

    阮左右躲閃，他吐出的酒氣令不敢呼吸。

    應緒凜手掌若有似無地搭在腰上，輕笑，“男人娶了聰明的人會如虎添翼，所以……”

    他低頭，著耳朵，惡劣地說，“我不會讓我大哥娶你的，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