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9章
薛宸端了兩樣小菜一碗米飯站在薛雲濤的房門前,輕輕敲了三下,然後才說道:
「爹,吃飯了。」
薛雲濤已經有兩天沒有吃飯了,一個人悶在主院中,誰也不讓進去,府裡的管家實在無法,只好去找薛宸,薛宸原是想等他自己想通了走出來的,可是,等了兩天他都沒出來,再這麼下去,肯定是不行的,這才端了飯菜前來。
房裡沒有聲響,薛宸將飯菜放在一旁迴廊的欄桿之上,然後就又到門前連續敲了好幾下,喊道:
「爹,你開門呀!你這樣把自己關在房裡算個什麼事兒啊。早晨太老爺派人來喊你過府,你也沒去,再這麼下去,可怎麼得了。」說完這些之後,薛宸頓了頓,然後又接著說道:「爹,你要是再這樣,我可人撞門了。」
房間裡依舊沒什麼響,薛宸這才有些擔心,正準備轉去喊人的時候,房門後傳出了一點響,像是門閂的聲音,薛宸心中一喜,手推了推門,果然門開了。
門後站著一個蓬頭垢面,鬍子拉雜的男人,薛雲濤像是一夜老了十歲般呆呆的站在門後面,薛宸看了多還有些不忍,卻也沒有過多的反應,而是轉端起了欄桿上放著飯菜的托盤,經過薛雲濤走進了房間。
說道:
「這兩樣菜是田姨娘親手做的,說爹您最吃的就是這兩樣,我知道藥方的事讓你難以釋懷,但是事已經發生了,你現在為了這個出事個什麼事?知道的說你不了打擊,可不知道的呢?還以為你要給一個姨娘殉呢,薛家是什麼人家,你一個嫡子去給一個姨娘殉,豈不是要笑掉了人家大牙!你讓太老爺還怎麼在朝中做人,你讓薛家今後該怎麼辦?」
薛雲濤站在門邊的影突然畏了下去,蹲在地上,捧著臉嚎啕大哭起來。
薛宸自然知道他哭的是什麼,不提薛家還好,可一提薛家,那可真的是悲從中來,太老爺薛柯就只有他這一個嫡子,庶子雖然有兩個,可終究不是嫡系,他若是不出事,等盧氏的孝期過後,再娶一房續弦,照舊能給薛家嫡系開枝散葉,可如今,卻只能仰仗那幾個庶子,這讓他這個嫡長子何以堪。
「這些道理不用我多說,父親自然能夠想明白,如今咱們要做的,不是你頹廢和後悔,而是盡你所能,把薛家要撐起來,你為嫡長子,肩上背負的責任不僅僅是生孩子,你還有很多事要去做,將來等到了一定時候,你再從庶房叔叔那裡過繼一個你看得上到咱們嫡房來,也是一樣的。」
薛宸的話讓緒激的薛雲濤漸漸的安靜下來,薛宸嘆了口氣,將飯菜擺放好之後,就抬腳經過薛雲濤旁走了出去。
在這件事上,薛宸這個做兒的,能夠幫他的地方也就只有這些了。不能替他做什麼決定。
上一世沒有看到薛雲濤和徐素娥的下場,但至在去世之前,薛家這裡還是好好的,而這一世,因為的介,將這些醜陋的事揭了出來,讓薛雲濤一下從雲端跌了地獄,原本其實可以不用將藥方的事說出來,讓薛雲濤能夠繼續自欺欺人下去,娶一房妻子,過著讓外面人稱羨的生活,可是,薛宸不甘心,沒有任何理由去幫徐素娥瞞做的孽,更加不想讓薛雲濤對還保留任何一的,而這件事對薛雲濤到底會造多大的打擊,薛宸也顧不上了。
薛雲濤對盧氏而言,是個徹頭徹尾的背叛者,盧氏為他背負了太多,儘管薛宸重活一世,卻也終究沒能見到盧氏最後一面,盧氏死的時候,還小,所以有很多話都沒有親耳聽說起過,薛宸只能靠著小時候的遙遠記憶去搜尋對盧氏的,可是發現,對盧氏的記憶的可憐,大多都是東拼西湊出來的,並不完整。
做這些,也有一定意義上是在為盧氏報仇,對於薛雲濤這個負了的丈夫,為他盡了苦,可是最後卻只是一個人獨自淒慘慘的離去。
所以,最終還是決定,告訴薛雲濤這件事。如果他能過來,那也是他的本事,可若是不過來,他就此消沉下去,那也沒什麼,人總要為了自己做的事恕罪,而至於薛雲濤今後還能不能坐上二品員的位置,這個薛宸就真的管不著了,反正憑手中的東西,無論如何都不會再像上一世那樣淒慘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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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青雀居,薛宸就看見枕鴛從後院草地上走出,懷裡抱著一團茸茸的東西,看見薛宸就趕忙小跑了過來,對薛宸說道:
「小姐小姐,這後院的草地上,不知道怎麼會有一隻小兔子,奴婢西窗的時候看見了,就下去把它抓了過來,您看,這上還有一圈紅,好可啊。」
薛宸定睛一看,果真是一隻雪白雪白,只有右上長著一圈紅的兔子,大概一個掌那麼大,全雪絨雪絨的,看著可極了。
「真的是兔子?後院怎麼會有兔子呢?」
枕鴛搖頭,說道:「不知道,也許是府裡誰養的,或許是廚房的,跑出來了,不知怎的,就鑽到咱們後院來了。小姐,這怎麼辦?丟了太可惜了。」
薛宸對枕鴛出手,讓把兔子送到自己手上,小東西似乎有些急躁,兩隻後腳蹬在薛宸的手心,的,讓薛宸立刻增加了興趣,一把就將兔子抱到了懷裡,讓它躺在自己的肘窩裡,一隻手輕輕的過它的背脊,兔子也許覺到並沒有惡意,慢慢的也就溫順下來了。
「別丟了,就養著吧,你們去庫房拿些棉布和棉花來,咱們給安個家吧。」
枕鴛先前抓到這小東西的時候,就有點想這麼幹了,現在一聽薛宸吩咐,立刻跑的比兔子還快,拿著薛宸的令往庫房走去,心裡已經在想著,這小窩該怎麼做了。
薛宸將兔子抱去了房,坐在藤編搖搖椅上,讓兔子趴在自己上,前後左右的看了個遍,發現這兔子像是被人心打理過一般,很乾淨,也很鮮亮,長長,白白胖胖,在手裡舒服極了,瞧它的小爪子上的指甲也被磨的相當平,就算是被它抓一下,也不會有什麼事。
這可不像是養的兔子啊。這會是從哪裡來的?一時饒是聰明的薛大小姐也想不通,這個突如其來的小可是從哪個地方鑽進來的,但既然找不到它的主人,那就姑且養著好了,正好最近發生的事有些多,心不太好,有了這個玩意兒,總能解解悶子的。
自屋脊之上,閃過一個飛快的影子,躍過兩個屋脊之後,才敢由一巷子牆頭跳了下去,趙林瑞了額頭上的汗珠,只覺得生活又一次給了他深刻的意義,生活不易,工作不易……在他從武科舉考大理寺,一心想要報效國家,想要為百姓做事的他,怎麼就會淪落為時常闖人家後院的下場呢?
先是監視人家小姐的起居,再是送風箏,現在倒好,連兔子都送起來了,趙林瑞真的擔心,下回他那個不怎麼靠譜的頂頭上司會不會又想出其他什麼奇葩的東西要送,到時候,他能不能請求換人啊?
生活太艱辛了,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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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雲濤最終還是克服了自己走出了影障礙,老夫人將徐姨娘置的乾乾淨淨,沒有人知道老夫人用了什麼手段,而徐素娥的那幾個住在四喜胡同的家人,也沒有得到什麼好的下場,全都被驅逐出了京城。
薛雲濤還是照舊回到了朝中,整個人除了變得有些冷漠之外,一切還是照舊的。
薛婉在海棠苑裡鬧,跑出來找薛宸,問薛宸徐姨娘去哪裡了,薛宸沒有理會,只是讓人將拉了海棠苑中看管起來,每日吃喝供著,卻是沒有誰再敢一聲二小姐。
在院子裡鬧騰,沒人理,鬧了幾天也就安歇下來。
盧氏去世的第二年春節,薛家過的委實並不太痛快,薛雲濤如今是越來越喜歡守著盧氏的牌位,一站就是大半天,不過,對於老夫人提出的續弦之事,薛雲濤竟然破天荒的沒有拒絕,老夫人得到他的首肯之後,過了年就開始替薛雲濤續弦的人家了。
薛宸對於這一點並沒有說什麼,而且也知道,在這件事上,無論說什麼都是沒用的。薛雲濤既然想用這件事來掩蓋,只要他下定了決心,那就沒辦法更改了,只有田姨娘知道薛雲濤同意續弦之後,在院子裡哭的死去活來。
過完了正月,老夫人就派了人來將薛婉接出了府,說是要送走,薛宸看著那個被堵著生生拖出去的姑娘,心中不免一,去給求了個恩典,反正老夫人是要送人出京城的,那乾脆,就把送回到徐家人邊去好了,不用說什麼其他的話,把人送去就了。
送走了薛婉,又過了幾日,差不多就是清明,清明前,燕子巷薛家替盧氏做三年齋,如盧氏去世時候的排場那般,薛雲濤對盧氏的三年齋,做的都十分用心,排場十足,替他賺足了癡的名聲。
而等到盧氏的三年齋做完之後,薛宸上的孝就算是正式下了。
也就是說,今後就再也不用穿麻布,避宴席,可以隨著長輩去各府串門走親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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