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攸寧有些懊惱地道，「我不知道自己喜歡什麼。」

卓安烺聞言一怔，「怎麼會不知道？你從小到大總有對什麼東西有些偏好吧。」

嚴攸寧如實道：「我沒有什麼偏好，因為我的吃住用度全都是被安排好了的。」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卓安烺聽了之後，心中當即便升起了一疼惜來。

的一切都被安排好，也就意味著失去了選擇的權利，所以連偏好都沒有。

最開始的時候，在嚴家的日子或許過得並不算差，但跟親生的相比，也勢必會存在差距。

卓安烺知道這是人之常，他不應該對別人有太多的苛責。

但是，他作為嚴攸寧的親生父親，很難真正理智地去看待這件事，他就是對嚴家，對嚴冠達生了遷怒。

此時，他也只能下自己心中的遷怒，對嚴攸寧溫耐心地引導著。

「那是以前，現在你不需要被安排，你可以有自己的喜好，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都可以表達出來。

如果雲家人同樣不能滿足你，同樣要限制你，那你就告訴我，我定會替你一一實現。」

嚴攸寧聽了卓安烺的話，心中不泛起一深深的漣漪與。

儘管他是因為自己跟他的兒長得像所以才對自己這般關切，嚴攸寧依舊很是。

不管他的初衷究竟是什麼，只要是真的發自心的關切，都格外珍惜。

在卓安烺的鼓勵下，嚴攸寧真的開始認認真真地思考起來。

人怎麼可能會沒有喜好呢？每個人都有，嚴攸寧也有，只是以前從沒有提出過罷了。

的的確確很提要求，也很思考自己的喜好，上次這種時候，便是在生息蠱之事上立了功勞之時，當時向蘭清笳提出了想要一匹屬於自己的小馬駒的要求。

彼時之所以提要求，是因為立了功，是靠自己的能力贏得了那匹小馬駒，所以提的時候也算是底氣十足。

這一次，沒有那些前提，就只想純粹地表達自己的喜好。

「我其實不喜歡吃甜食，我覺得太膩了，我喜歡吃酸的，像山楂棗泥糕，我就很喜歡。」

但嚴母不喜歡酸味的食，所以也很有機會吃到。

「我喜歡紅的服，紅鮮艷，不喜歡素的。」

但以前嚴母給準備的都是素淡雅的服，久而久之，自己也習慣了。

當到了雲家，有資格可以自主挑選布料的時候，自己便也會下意識地挑選素的料子，不敢挑選自己真正喜歡的明艷的彩。

「我喜歡……」

嚴攸寧認認真真地逐條列舉著，卓安烺一邊聽著，一邊時不時給出回應，做出鼓勵，同時，他更是逐條逐句把提到過的每一點都記在心裏。

這些，都是他以前從未了解過的。

此前他本不敢奢自己會有這樣的機會，能當面聽細數和分自己的喜怒哀樂，現在的這一切，於他而言簡直好得不像話。

此時的每一幀時，他都分外的珍惜。

嚴攸寧說到最後，才後知後覺意識到自己說得好像有點多了，一時之間，面上不出幾分赧然來。

「我是不是太啰嗦了？如果你覺得我說得不對，你可以不用參考的，的喜好跟我的完全不一樣也不一定。」

卓安烺當即道：「不啰嗦，我覺得你說得很好，的喜好與你定然差不離。」

嚴攸寧見他這般說，心中不由又生出幾分赧然來。

卓安烺繼續鼓勵，「還有嗎？」

嚴攸寧面幾分猶豫，卓安烺見此，當即便確定了，果然是還有話沒說完。

卓安烺繼續循循善，「沒關係的，你還有什麼喜歡的，不喜歡的，都說出來，就當我是個最普通的聽眾，我保證不會告訴任何人。」

有了前面的傾訴，嚴攸寧心態也慢慢放鬆了。

這才沒了顧忌，緩緩說出自己的另一個深藏心底的。

「我喜歡跳舞，想拜名師學舞，不喜歡學紅。」

才剛能拿穩筷子，嚴母就請了紅師父來教學紅了。

當時不知道自己手上究竟扎破了多，哭了多回，也曾向嚴母撒，說不想學了，但嚴母當即便十分嚴厲地回絕了，不留一餘地，覺得嚴母是為了好，便也只能咬牙繼續學著。

曾經在嚴家的某一場宴會中看到了一場舞，當時就有了一種異常驚艷的覺。

對嚴母提出請求，想要學跳舞，但再次遭到了回絕。

嚴母說，那是上不得枱面的奇技巧，是不正經的人才會學的。

嚴攸寧心中很失落，但也不敢再多說什麼，只是默默地將這個願和想法藏在了心底。

便是到了雲家，也不曾對誰提起過，包括雲子鶴。

覺得雲子鶴收養已經是大恩大德了，又怎麼敢再隨意提要求？

反倒是在卓安烺的面前，的狀態越發自然，就像是最隨的閑聊，能夠暢所言地表達自己的喜好。

或許是因為卓安烺與的關係臨界於人和陌生人之間，他們現在的相也只是暫時的，待此事過後，他們就會各歸各位，不會再見面。

是以，在跟他閑聊的時候，嚴攸寧也才會沒有太多顧忌。

而且，這也是卓安烺一直從旁鼓勵的結果。

說完之後，嚴攸寧便注意著卓安烺的神與反應，他並沒有出不贊同的神，反而依舊一臉溫和又包容的笑意。

他道：「你小小年紀學什麼紅？別平白熬壞了眼睛。

至於跳舞，這學起來也必是辛苦的，但既然你自己喜歡，那就學便是，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嚴攸寧聞言，眼睛不由為之一亮。

「你當真是這麼想的？」

卓安烺點頭，「自然，這騙你做什麼？」

嚴攸寧的眼睛越發亮了，但還是道：「可是紅是子必須要學的，若是紅太差，要被世家夫人小姐笑話的。

而跳舞，也不是什麼正經的技藝，那都是些上不得枱面的子獻討好別人的手段罷了，正經兒家不會學那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