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司九接連幾天胃口不好，馮蕪真不舍得氣他，跟大家一起鬧兩句便算了。

    他吃不下飯，馮蕪挑著清淡的，輕聲細語哄著，段詩婧忍俊不：“你們倆，這怎麽跟別人顛倒了？”

    “沒辦法嘛，”馮蕪咕噥，“該我驗的辛苦都跑他上了...”

    傅司九濃眉一擰，斥道：“什麽話，寶寶沒我的份啊。”

    說到這，他麵帶倨傲：“幸好是我吐，你再把寶寶吐出來。”

    “......”馮蕪默了默，耐心糾正，“寶寶是在子宮裏的，跟胃不是一個地方，吐不出來。”

    傅司九額角了下：“你不必這麽正經。”

    馮蕪：“是你太不正經了。”

    傅司九：“......”

    好好好。

    就對他溫了兩分鍾是吧。

    旁邊三人也不管他們，樂的看熱鬧。

    一頓飯結束，夜幕深了幾分，院中修剪整齊的花草被地燈映出幾何狀的影子。

    傅司九手機響了兩下，是港區這邊的朋友得知他回來，約他去會所聚一聚。

    馮蕪咬了口水果，順道：“你去玩吧。”

    “......”傅司九拒絕的信息都輸好了，結果倒是毫不留，“你攆我走？”

    馮蕪悄悄翻了個白眼。

    “你自己出去打聽打聽，”傅司九一字一字訓道，“誰家老婆懷孕呢，老公不陪著還出去鬼混的？”

    馮蕪扭臉瞧他：“你還想鬼混，看我不打爛你的臉！”

    “......”

    “九點之前要回，不許喝酒，”馮蕪一條一條地說，“還要幫我帶冰淇淋蛋仔。”

    傅司九不大樂意：“我沒說要出去。”

    “那我沒時間陪你，”馮蕪老實道，“大嫂約了設計師，要給寶寶們做服，家姐還要帶我看你小時候的照片，我很忙。”

    倒不如讓他自己去跟朋友聚。

    說到這，馮蕪補了句：“到了給我發視頻，我要查崗。”

    “......”傅司九角有些失控，“都是男人，咱們婚禮上的那幾個。”

    馮蕪故意刁蠻：“不管，懷孕沒有安全，去哪裏都要報備。”

    著興高采烈被哄出門的男人，段詩婧十分無語：“說他三歲都多了。”

    “他喜歡被需要的覺嘛，”馮蕪笑的很甜，“就順的事。”

    哄人很擅長。

    “......”段詩婧被逗笑了，讓傭人把剛到的設計師請進來，“款式你來挑，麵料大嫂幫你選，得選最舒服的料子，才不會傷到寶寶皮。”

    馮蕪點頭：“其實也夠的，小九這段時間準備了好多。”

    “那就給你挑，”段詩婧耐心道，“有些孕婦裝很漂亮。”

    馮蕪都不大好意思了，忸怩道：“我的服更多，全是小九買的。”

    “......”段詩婧佯裝生氣，“全被他做了，我們還做些什麽！”

    馮蕪笑嘻嘻的，挽著手臂往客廳去。

    段詩婧瞥手一眼，歎息：“你啊，像隻貓似的，跟誰親就喜歡偎誰，我嫁來傅家這麽多年，他們這些人心裏再親近，肢上也不會有接，一個個嚴肅正經的不得了。”

    “......”馮蕪怔了秒，“大哥、家姐和小九他們，不這樣嗎？”

    “連牽手都沒有過，”段詩婧搖頭，“他們能為對方拚命，彼此之間卻連個擁抱都沒有過，我生下龍龍後，良翰經常憾小九小時候沒抱過他，沒把他扛在肩上過。”

    傅家家大業大，人口複雜，親不在教育之列，且在你爭我奪的環境下耳濡目染，外的表達本不可能。

    “良翰和阿瑛格強勢又嚴肅，”段詩婧說，“小九算是鮮活了些，但你也瞧見了，別別扭扭的，阿蕪你啊，是我們這個家裏，最坦誠炙熱的一個。”

    馮蕪的喜歡極為明顯，像隻香香的貓咪團子，喜歡誰就偎著誰，角、挽胳膊、抓手指，各種各樣親昵的作。

    傅司九大約也是迷這種黏糊。

    迷這種被喜歡著的言行舉止。

    說到這，段詩婧笑的溫：“我們大家都最喜歡你。”

    馮蕪：“......”

    聽著聽著，挨了句誇。

    怪臊的。

    -

    挑完服款式，又去傅全瑛房裏翻看傅司九小時候的照片，傅全瑛難得的興致，指著其中一張小正太照片說：

    “這是在醫院拍的，跟狗賽跑，一腦門撞樹上了。”

    馮蕪：“......”

    老公是不是撞傻了。

    難怪現在看著傻兮兮的。

    “這一整箱全是他的，”傅全瑛頗為懷念，“還有些他的小服小鞋子，家姐都收在一起了，你們可以帶走。”

    馮蕪一張一張翻看過去：“不用，放家姐這兒吧。”

    傅全瑛頓了頓：“不要啊？”

    “不是，”馮蕪抬頭，彎，“放您這兒，我們來您這兒看。”

    傅全瑛一輩子未婚，也沒有結婚的打算，三十歲時用試管生了對龍胎，如今在國際寄宿學校讀書。

    細算起來，帶傅司九，比帶自己的小孩還要久。

    明麵上，傅司九是和傅良翰的幺弟，實則，更像他們的小孩。

    孩子長大離家，父母心懷安的同時，也有著莫名其妙的，那是一種自己與孩子漸行漸遠，逐漸分離的難過。

    他有了自己的家，開始屬於另一個人。

    馮蕪懂這種覺。

    這些照片和，是傅全瑛養育傅司九的證明，也是一種紀念。

    傅全瑛主把這些東西給，是出於邊界，也是出於對傅司九的。

    而馮蕪不願剝奪的這些懷念，同樣也是出於對傅司九的。

    們著同一個男人，也由此會照顧對方的心。

    傅全瑛略帶皺紋的眼角彎出笑痕，假裝不滿：“你把這讓人頭疼的臭小子收了，我謝天謝地！”

    馮蕪鼓了鼓腮：“家姐，小九口是心非的子，您都沒覺得眼嗎？”

    分明跟很像。

    傅全瑛哈哈笑出聲，商場強人做久了，一副鐵娘子的麵戴久了，倒忽略自己還有這樣暢快的時候。

    “家姐跟你說個小九的。”心極為愉悅。

    馮蕪洗耳恭聽。

    “有次跟他哥生氣，”傅全瑛開笑，“拿了個小本本寫複仇計劃，還標上步驟一、二、三...”

    馮蕪眼睛一亮：“家姐，我想要這個小本本。”

    傅全瑛不假思索遞給了。

    馮蕪打開。

    第一行，傅司九稚的字寫道：【一、帶阿猛他們看大哥洗澡，讓他失去男人的貞潔！】

    馮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