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急,竟不打自招。
但承認了謀殺子,也比蓄意刺殺朝廷命要好。
蘭氏沒有想到謝蘅會這麽神通廣大,連曲池坊大當家這種江湖人也認識。
也是,謝蘅畢竟是他親手養長大的兒,上到都是父親的影子。
蘭氏覺到了一徹骨寒意。尤其是謝蘅看的眼神,那種恨不得殺之後快的狠絕,五髒六腑都劇烈地抖起來。
“姨媽,你犯得這些罪,在大梁,可是要判流放的。”
“蘅兒,看在你母親的份上,就饒了姨母這一回吧,況且我好歹還是個眷,是蘭氏長房嫡次子的正妻,你不看僧麵看佛麵,就當給蘭氏一族留點臉麵。”
蘭氏搬出了自己的夫家,清貴門閥蜀中蘭氏。
“你真是給你的夫家蒙。”謝蘅道。
蘭氏怔了怔。
“富貴之於我,如秋風之過耳——這句話就掛在蘭氏的祠堂中,雖說蘭氏已然式微,但家族子弟好像還真沒有因貪汙賄被罷的,你雖然不是長房長媳,但姨父好歹是長房嫡出,你如此攬財,豈不是在打你夫家的臉麵?是你不要臉,不是我不給你臉。”
這番話說得蘭氏啞口無言,開始回憶自己嫁進蘭家以後的生活。
隻能用寒酸來形容。
年時不懂事,隻聽人說了幾句蘭氏清貴,累世門閥,就覺得嫁進蘭氏這樣的貴族人家,很能自抬份,可進了蘭家大門才發現,這樣大的一個家族,竟然從不聚財,以茶淡飯,耕讀清談為樂。
外出遊,那些眷哪一個不是穿金戴銀,綾羅綢緞,偏偏作為蘭氏長房的子媳,要守什麽家訓家規,穿素布。
有一次穿上娘家送來的一套豔麗裝,就挨了婆婆的冷眼,說無視家規,花枝招展。
那時候還不滿二十,卻不能隨心所打扮自己。
就在那個時候,從京城傳來妹夫封侯的消息,妹妹回家時,那翟華彩耀眼,令眼紅。
原本也指著丈夫能夠高厚祿,可那個廢,讀書不過中人之姿,習武更是連刀都拿不。
後悔了,倘若當初……
想到這,蘭氏忽然嗤嗤地笑了起來,不過做錯了一次選擇,可是那又怎麽樣呢?至後麵,又給自己補回來了,不是嗎?
抬眸看著謝蘅,眼中似乎還有一點得意。
謝蘅靜靜地看了一會,知道在得意什麽,但這會並不打算說。
等過幾日派去夔州的人回來,才是找算總賬的時候。
“先把帶下去,關起來。”謝蘅吩咐手下。
先關著,磋磨磋磨的銳氣和神。
眼見著謝蘅連蘭氏也這麽說收拾就收拾了,方才跟謝蘅頂的婆子這才知道害怕,忙跪下求饒道:“郡主開恩,老奴也是被豬油蒙了心,都是……都是蘭氏老奴這麽幹的。”
其他的人也開始跟著附和,無非就是蘭氏脅迫那一套說辭。
謝蘅把那些為非作歹的,貪墨數額巨大的,全都打了二十板子,然後一窩送到了府衙。
至於那些剩下的,殺儆猴,效果已經都達到了。
……
謝蘊這幾天去國子監上學了,謝蘅給他安排的,他不敢不從。
一回到家,就聽邊的小廝說了家裏的事。
他二話不說,直奔寧安堂。
“姐姐,我聽說你把姨媽關起來了。”
謝蘊一進屋,就帶來了一聒噪的氣息。
“怎麽?你要給求?”謝蘅挑眉。
謝蘊瞪眼:“才不是呢,該!”
聽他這語氣,謝蘅笑了笑,“你好像對很不滿。”
“我對早就不滿了,在侯府作威作福的,謝萱幹得那些壞事,一半是慫恿的,還有一半,是教出來的。”
謝蘊心中憤懣,他對蘭氏早就有意見,但家裏所有人都向著,尤其是母親,所以他也沒辦法。
看著弟弟的心沒有被蘭氏帶歪,謝蘅還是很欣的。
不過蘭氏這些年一心撲在謝萱上,也確實沒有什麽力去管謝蘊,隻要縱容他玩樂,看著他一步步為一個紈絝就行了。
幸虧,回來的還算及時,幸好,還有一點時間。
“所以阿姐打算怎麽置?”
謝蘊迫不及待想知道蘭氏的下場。
謝蘅垂眸,神悠緩:“先等等,不是明天也是後天,你去跟夫子請一天假。我有重要的事要說。”
謝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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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簡派去夔州的人回來了。
傍晚,天還沒完全黑,夏侯忠匆匆忙忙到毓節齋找到崔簡。
崔簡正在整理案牘,見他站在門口一臉有話要說的樣子,麵沉著地點了點頭。
夏侯忠得到許可,剛邁進書房就聲震如雷:“世子,我們派去夔州的人有重大發現!”
崔簡看著手中竹簡的目幽幽轉向夏侯忠——
夏侯忠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激:“夔州的武將我們都排查過,沒有雍和九年到十年丟過孩子的,但是您猜怎麽著?”
崔簡挑了挑眉,竟然跟他賣起了關子。
“說。”他不耐煩道。
“郡主的外祖家就在夔州。”
這是什麽消息?難道他不知道謝蘅的外祖家在夔州?
等等……
崔簡深邃如潭的眸子微,轉麵向夏侯忠,“這事與謝蘅有什麽關係?”
夏侯忠道:“我們在夔州的人發現,郡主竟然也派了人過去,找了當年給謝侯夫人接生的穩婆,還在四打聽一個蒹葭的子,這個子以前是謝夫人邊的婢,後來不知道什麽原因跟人跑了,我們的人覺得很奇怪,就一直跟著他們,發現他們在一個莊子上找到蒹葭以後,竟連同穩婆一起綁了,押到京城來了。”
“對了,郡主的外祖母周老夫人也一同被帶進了京。”
崔簡怔忪了片刻,“謝蘅這是什麽意思?”
謝侯夫人的龍胎是在娘家產下的,這不是,但為什麽要查穩婆,查婢?
“謝夫人生產是在哪一年?”崔簡忽然問。
夏侯忠很快回答出來:“雍和九年冬。”
雍和九年冬……崔簡陷沉思,婉兒是雍和十年開春的時候,在山上被養父撿到的。
難道說,崔簡心中陡然生出一個驚人的猜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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