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我們謝家的婚約不是已經退了嗎?你這拜的哪門子嶽母?”
謝蘅一進門,說話便開始夾槍帶棒。
崔簡忙起站在一旁,裝出一副不敢與謝蘅頂的樣子。
謝夫人忙開口幫他:“蘅兒,易之是個好孩子,你別為難他。”
謝蘅無奈,崔簡還真是會抓住母親耳子的特點。
這麽一會的功夫,便母親倒戈向他。
“阿姐,那日你問我要拿婉兒怎麽辦,我沒告訴你,其實我原本的打算,便是要幫婉兒找到親生父母,若父母安在,帶認祖歸宗,若找不到,也會給安排一個清流人家的份,好娶為妻。”
“隻是當時……我並不知道婉兒是謝家的孩子,怕阿姐會為了謝萱,阻止我的計劃。”
他將前因後果解釋完,謝蘅眼尾才微微挑了一下。
溫婉卻是眸中一滯,呆愣愣抬頭看向崔簡。
原來他說的都是真的,並非哄騙的話。
謝夫人卻生怕謝蘅會欺負人一樣,對崔簡道:“易之,趕回去和你母親商議吧。”
“是。”崔簡看了溫婉一眼,隻用口型無聲說了“等我”,便轉匆匆出去。
等崔簡走後,謝夫人才嗔怪謝蘅道:“蘅兒,何苦為難易之?”
謝蘊也說:“我也覺得妹夫人還不錯。”
崔簡在京中名聲極盛,這種人最後要管他大舅哥,謝蘊心裏不知道多快活。
謝蘅瞧著一個兩個都這麽快被俘獲了,搖搖頭道:“這個家裏,總要有人唱紅臉,有人唱白臉啊,不然他想娶婉兒,太便宜了吧。”
怎麽就不懂的心呢?
謝夫人和祝嬤嬤隻是笑。
“那婉兒今晚住哪呢?”謝夫人問。
家裏人口,那些院子都無人居住,婉兒回來的這麽突然,都沒來得及打掃。
謝蘅道:“和我一起先住在寧安堂吧,等吉順堂打掃出來,再讓婉兒搬過去。”
“如此甚好。”謝夫人頷首。
一家人在一起說了一會話,謝夫人憐惜溫婉懷著子,讓跟著謝蘅去寧安堂休息。
祝嬤嬤送人出去,回來時卻見謝夫人在抹眼淚。
“夫人這是怎麽了?真正的二小姐回來了,您該高興才是。”
謝夫人搖頭:“我是高興,這是高興地流淚了。隻是可憐婉兒那孩子,從前也不知道過得什麽日子,這一想,就忍不住哭了。”
祝嬤嬤跟著歎氣:“都怪蘭氏和您那個嫡母,為人太狠毒了。連換子殺人這種損德的事都幹得出來,幸好二小姐吉人自有天相,佛爺保佑啊!”
“以後,我得好好地補償這個孩子。”謝夫人說起來就心疼,“你剛剛也看見了,知道自己是侯府的二小姐,還跟隻了驚的貓兒似的,真是可憐見,這得了多苦,多委屈,才被磨這樣!”
說著說著,帕子都沾了,“都說我命好,可我這幾個孩子,除了蘊兒,又是什麽命?我寧願他們的苦加在我自己上……我的蓁兒,死的時候連個囫圇首都沒有,還有我的蘅兒,隻是不說,可心裏比誰都苦,再有婉兒這孩子,竟然流落在外十幾年,我是造了什麽孽讓老天這麽對我?”
祝嬤嬤平時鐵石心腸的一個人,眼眶也熱了一瞬,“夫人,不是我說,這人吶,有時候親生的都有偏心,更何況您不是周老夫人親生的兒,你為何這般信任,一點防備之心都沒有?”
“我年喪母,把我一手拉扯長大,吃穿用度都和姐姐一樣,我是真沒想到……”
祝嬤嬤道:“那是因為您當時隻是庶,對您一視同仁您也不會越過的兒去,可後來不一樣了,侯爺發跡,您搖一變了侯府的主母,的親生兒反而不如您,心裏怎麽平衡呢?”
“人心是會變的。”
謝夫人點頭,這麽簡單的道理,竟都不明白。
“可惜我竟養了仇人的孩子十幾年。”
祝嬤嬤又問:“萱兒小姐,您打算怎麽辦?”
已經不謝萱二小姐,而是改了稱呼。
謝夫人疲憊地按了按太,“還能怎麽辦,是蘭氏的孩子,自然要將送回益州去,我都養了十五年了,還不夠嗎?”
祝嬤嬤點點頭,“大小姐也是這麽想的,就怕您對謝萱有舍不得,這才老奴來探探您的口風。”
謝夫人苦笑,“蘅兒這孩子,心眼子都使在暗,就是我不同意把萱兒送回益州,也會想法子把人弄走的。”
祝嬤嬤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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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瞬太又落山了。
一日的景過去,如意堂安靜得像沒有生機的荒園。
謝萱從永祥堂走了回去,一路上,都覺得下人在拿異樣的眼打量,嘀嘀咕咕似乎在議論。
捂著耳朵,快步跑回了房,把自己關了起來。
香文也不知道去了哪,府裏的下人也換了一批。
這些天一直被足,家裏發生什麽都不知道,可此刻,寧願一直被足下去。
謝萱背對著窗牗,斜餘暉過茜紗紙,剛好照在一塊落地的雕花琉璃鏡前。
那是大圭國的貢品,聖上賞賜給他們家的東西,整個大梁隻有兩件,一件在貴妃娘娘的宮裏,一件屬於。
還有這屋子裏的一切一切,珠簾、紗幔、花屏、玉……所有這些加在一起,抵得上尋常百姓家幾輩子的吃穿用度。
不,應該說他們幾輩子也用不起。
可如果不再是眾星捧月的謝二小姐,這些東西,還會屬於嗎?
謝萱頭一次覺得慌張、害怕……害怕自己被送走。
自從他們知道溫婉才是真正的謝二以後,母親的目就再也沒有給過。
姐姐,謝蘊,他們眼裏隻有那個子。
變了一個外人,再也不進一句話,更別提易之哥哥了,從前便不看,以後恐怕更不會了。
慢慢挪到鏡子前,仔細看自己的臉,難道就真的一點也不像謝家人嗎?
陶青碧一直想知道,陶家的大小事情,到底關了應家和符家什麼事?他們兩家摻和進來,小事變大事,大事變成鬧劇,陶家人直接成了陪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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