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走過去，微低下頭，視線低垂落在孩兒的睡上。

聞知睡起來很安靜，臉蛋兒比以前圓了點，帶著些嬰兒似的。閉著眼，娟秀淡雅的眉，細長的睫，如一片白雪輕覆在他心頭。

沒有一個準確的詞匯能形容。

但他見過太多太多比漂亮的孩子，卻很難再找到帶給他過的覺。從失去到擁有，尋尋覓覓，兜兜轉轉，心底從虧缺再到盈滿。

因為刺痛，也因為容。

其實沒有也不是不行，只是缺了一角，心泊中泛起的褶皺永遠沒法平。

但還是回來了。

將他從喜馬拉雅以東漫長的冬季，重新拉回到北城澄明溫、山花繁茂的早春。

賀嶼之彎腰將聞知耳朵上塞著的耳機輕輕取下來，收走了的ipad，關上了還在播放的視頻。

聞知像是覺到了異，虛瞇著半睜開眼看了下，看到時他后便放下心來，重新卷了卷被子，找了一個新的舒服姿勢，閉上眼又睡了過去。

他看著，角略微笑了笑，將房間的燈調暗了，然后才去了浴室。

聞知的確睡得很沉。

也不知道自己怎麼這麼困。睡到一半覺有人過來把的耳機收走了，心里還了一下，看到是賀嶼之后才重新安下心來。

過了一會兒，后背有人抱過來，帶著某種熱和清新沁人的味道。

知道是賀嶼之，所以也沒怎麼管，繼續睡了過去。

聞知做了很長很長的夢。

一開始還很正常，但不知道為什麼睡到后半夜就夢到自己回到了學生時代，見到了許多以前的同學，有高中也有初中的。

其實，每年都要做幾次類似的夢。

不管怎麼掙扎，都無法逃出那些場景，還有那群人。

夢到自己的初，弄得上都是，染紅了屁后面的校服子，很明顯，一起，班里面一堆男生就在竊竊私語地笑話。

夢到自己小心翼翼放在書包里的衛生巾被人翻出來，周圍是惡作劇般的噓聲。

還夢到不知什麼時候寫的，提到喜歡賀嶼之的日記被前排的男生發現。

聞知想拿回來，但那人就舉的很高，怎麼也夠不到，只能無助地看著自己的日記本在男孩子之間拋扔著，傳來傳去地看，還要一句句念出聲來，然后引起全班的哄堂大笑。

急得在座位上哭，覺得委屈又丟臉，但更多的則是一種絕。

而賀嶼之就在不遠若無其事的坐著，對這一切冷眼旁觀。

聞知在學校待不下去，跑回家。又看到鏡子里面自己紅的胎記變得比平時變得更大，仿佛會蔓延似的，以及占據了一半的臉。

很嚇人，很嚇人。

在廁所張的直哭，害怕被人看到，結果出門就撞到了賀嶼之。

白凈卻冰冷的年，斜睨著，很明顯往后退了半步，眼底流出某種嫌惡的神。

聞知站在原地，心臟有明顯的絞痛。

明明有很多個瞬間都能意識到，這只是在做夢。

掙扎著，但卻似乎被什麼著困住了，怎麼也醒不過來……

—

賀嶼之才剛睡下沒多久，就聽到寂靜中某種噎啜泣聲。

像是找不到家的小在嗚咽。

他睜開，聽到是聞知在哭，纖瘦的肩膀微微抖。

男人稍微錯愕了一下，有些慌。主要是不知道怎麼了。

“聞知？”

他輕輕了的名字，但對方還是沒反應。男人出長臂開了床頭的燈，隨后將手放在肩頭，使從背對著的姿勢翻過來，讓正面對著他，搖了搖。

聞知這下才醒了過來，猛地睜開眼。

賀嶼之看到了臉上的眼淚，暗閃的淚痕。因為離得足夠近，在下看得就愈加清晰。

“做噩夢了？”他擔心地問。

到外力介，聞知終于從一次又一層的夢境中得以解，但仍就驚魂未定。

“嗯。”

聞知緩了一會兒，覺到他抱著真實的手掌的溫度時才得以確認眼前是現實。

“我沒事，繼續睡吧。”

重新松懈下來，但沒什麼力氣，只得小聲說。

賀嶼之了的頭，抱了抱，將的頭搭靠在他的肩膀，手輕拍了拍的背以示安。

“沒事的，別害怕。”

聞知嗯了一聲，的靠在他上，過了會兒重新閉上了眼。

賀嶼之見重新睡過去，才又關了燈，然后抱著。

房間重新歸于恬謐與黑暗。

—

因為做了噩夢，后面聞知睡得也不太好。

害怕再次跌到那種無法醒來的夢中，不想再會那種絕，所以很早就起了床。

那時賀嶼之還沒有醒。

聞知悄悄將男人放在上的胳膊拿掉，然后躡手躡腳地出了臥室，輕關上門。

去客廳看了一會兒電視，然后去廚房做了早餐的南瓜粥、火蛋跟蔬菜沙拉。

今天就是除夕了。

兩個人預計是上午十一點多的飛機回北城。

賀嶼之昨晚好像要理的工作多的，比較晚才回臥室。聞知想讓他多睡一會兒，好好休息休息。如果快十點那人還不醒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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