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祗沒那份自信，“我這邊建議您還是吃了藥再看。”

“你對你老師還是有一些關心的。”

劉院長欣地說。不枉他給改論文到深夜，改到直慨有這功夫，都夠他重寫一篇的了。

于祗坦白，“不。這是我對自己的免責條款。”

“......出去。”

于祗關上門，“好嘞。”

走出教學樓。大片灰的、低飛的云蒙住了整個天空，于祗仰頭看了一會兒，大約晚上又有一場雪要下。

沉悶而凝重的冷調里，加長版的黑賓利旁站了一道拔的影。他穿到膝蓋的白羊絨大，松松的，是不怎麼深沉的矜貴，很應季的溫。

“織織，到我這兒來。”

江聽白沖招一下手。

于祗抱著書，小跑到他面前，把手進他的腰里邊捂著，“冷死了。”

他曾無數次想過這個畫面。在于祗讀高三的時候。

江聽白每一次去接放學，都幻想著，穿著藍白校服、扎個馬尾在腦后的于祗，能朝他跑過來，滿臉稚氣的，一頭扎進他的懷里，說今天上課又沒聽懂，你回去講給我聽。他當然會笑著說好。

這個他反復做著的夢。到今天，已過去整整十年。

江聽白把的手捧起來哈了口氣，“這樣好點兒嗎？”

于祗彎一點，有一點怯的，“嗯。你怎麼會來接我？”

他剛開完會，把所有的總監罵了一溜夠，實在一句廢話都懶得多說，“天經地義的事，你哪兒那麼多為什麼？”

“......”

老天爺，可以說的理由有那麼多！

我路過這邊想起你。我專程來接你。我等不及回家，想要早點見到你。

哪一句不比他語氣生的天經地義要有調！相信隨便在這個學校里，抓一個沒談過的，嚴謹古板的法學系男同學，都比江聽白給出的答案要好上十倍。

于祗終于認清現實。

這輩子可以期待任何事。包括且不限于，往喜馬拉雅山開鑿通道安裝電梯，并在珠穆朗瑪峰上開一家二十四小時營業的火鍋店。人類集遷徙至火星上安居，太空旅游的范圍擴大到天狼星系。

除了指江聽白能浪漫起來。

立馬把手從江聽白的掌心里掙出來。坐上車，語調微冷地吩咐司機，“開車，立馬走。”

江聽白了上來，“好嘛，我還沒上車呢，往哪兒走？”

于祗吐出兩個字，“回家。”

“先去吃飯。章伯寧又弄出一新概念餐廳，請帖下了兩三次。”

江聽白靠坐到邊說。

于祗不想去，“可是我真的很困。”

江聽白口吻平淡地哄，“你也不能一回家就睡，總是要吃飯的對不對？”

在于祗聽來已經算得上溫。不在這場婚姻里英年短命的訣竅，就是不對江聽白有太高的要求。

點了下頭，往他上挨過去，把臉埋在他肩窩里，“對。你說的真對。”

富而親近的肢語言，外加下去的清脆音調。

江聽白對這反應心知肚明，也知道自己能為提供的唯一緒價值是什麼。他已經認了，低吻著的額頭，輕聲提醒道，“這是在車上，又是冬天。”

于祗不知道這二者有什麼邏輯關聯。

咦了聲，“怎麼說？”

江jsg聽白輕咳一聲，“不方便做。”

于祗的臉微微紅了下。連鼻尖都著一點櫻紅，也許是被凍的。

甕聲甕氣的，“我哪里有那麼喜歡做啊？”

江聽白也開誠布公，“你喜歡，一見到我就要。”

“......”

于祗關車門的時候力氣特別大。

江聽白不知道在發哪門子的邪火兒。好像也沒說錯話，想不出來，他就當無事發生。

于祗進了包間坐著。

新婚不久的簡靜也提早到了。那場婚禮辦的，已經為上流圈的標桿，總結起來就一個字——壕。

于祗和江聽白的婚禮已經算奢華。所以在簡家的婚宴上，興致缺缺的，直到陳晼湊過來問，“靠，你知道伴手禮是什麼嗎？”

“左不過巧克力和香薰蠟燭。”于祗說。

還能有什麼？

陳晼十分痛心的，“你還是打開看看。”

“我不打。”于祗慢吞吞地說。

陳晼已經習慣于祗最近這副要死不活的樣子。干什麼都打不起神，像打敗了仗。

替于祗打開，然后攤到桌上，“看，賓每人一對卡地亞的鉆石耳釘。”

還是足足兩克拉的。款式也是定制的四枚花瓣形，烘托住中間的黃鉆，任何一家專柜都不曾售賣過。應該是簡家請設計師專門打造的。

于祗張圓了，“那男的呢？”

陳晼又開了龔序秋的那一份，“是一塊百達翡麗的金鸚鵡螺。”

“......”

難怪簡靜沒請多朋友，嚴格把控請柬的發放數量。于祗還以為，是因為公爹的關系，也開始低調行事。

但簡靜的風格倒沒怎麼變。一都是黎知名設計師不對外發售的高定，脖子上掛一串帝王綠福豆項鏈，從頭到腳都著一，要把潑天富貴穿戴整齊才能出門的用力過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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