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上不用去安慶堂請安,沒被徐老太太挑剔打量、沒事找茬,這個早晨簡直完!
從今年開始,和紀明德便不必上學了。嫡母的意思是,等大姐紀明達出閣,便讓和紀明德也管一兩年家事練練手,省得以后婚,到了別人家萬事不懂,被人哄騙了去。
紀明達和崔玨的親事從去年秋天便在議,到本月月初殿試傳臚,崔玨被欽點探花后正式定下。崔玨年已十八,紀明達十七,婚期暫定秋日,也就是說,紀明遙還有不到半年的清閑……
半年啊。
紀明遙托著托盤,把清晨梳妝時剩下的花朵往丫鬟們頭上簪。碧月適合月季、春澗適合桃花、花影適合玫瑰,青霜今天穿的白綾兒子上繡了牡丹,盤子里正好有一朵給戴——
“姑娘都沒戴這個,我也不戴。”青霜躲著不要。
“這麼好的花兒,沒人戴可惜了,你不替我戴,不就是我糟踐東西了嗎?”紀明遙讓碧月等按住,把一朵彩霞牡丹穩穩簪在發髻上,端詳片刻,笑道,“好看的很!戴著罷!”
花影適時遞過去鏡子給照,笑說:“你今兒別出門了,在屋里躲一日懶,今日我替你,明日你替我,如何?”
青霜往鏡子里看了一眼,又看一眼,到底舍不得把花摘下來,咬牙說:“行!”
“二姑娘,溫大爺到了!”一個婆子站在廊下,滿面堆笑向里回說,“人已在太太屋里,姑娘請過去吧。”
“嗯,知道了。”紀明遙緩慢放下托盤,也照了照鏡子。
頭發沒。
再看看上,服也很整齊,幾乎沒什麼褶皺。
好!
既來之、則安之,是紀明遙重生在古代這十五年來的第二條人生準則(第一條是什麼都沒有命重要)。十五歲的年紀,在這個時代、在大周朝,作為子婚的年齡都不算很早了,何況只是“相看”,還沒定親,“相看”的對象又是大富大貴之家知知底年輕俊俏的表哥……已經很幸運了!既然是決定“終生”的大事,當然應該認真對待。
就像猝死之后,再也不敢熬夜,每天都遵從的需要,至睡四……五個時辰,不但請安最晚到,上學時功課完不也絕不犧牲睡眠時間,寧愿被先生教訓幾句甚至打手板,平日不留心維護姐妹兄弟之間的,不注重穿著打扮,也不著意發展琴棋書畫等興趣好……可那些都是在嫡母的“寵”默許下的。在真正關乎到命安全的事上,更是從來沒有懈怠過。
比如,“大家閨秀”應當懂得的禮節、規矩和“潛規則”。
比如,日日留心徐老夫人對的態度。
比如,用心、盡力完每一件嫡母期許能做到的事。
紀明遙端正心態返回正院,行到半路,迎面兩個安慶堂有面的嬤嬤過來,見了忙說:“二姑娘,老太太有話吩咐。”
“是什麼話?”紀明遙含笑問。
旁后跟著的丫鬟婆子早互相換起眼神,心里埋怨老太太今日還不讓姑娘安生,聽那兩個嬤嬤說道:“大姑娘今天上不爽快,不能與小崔大人相見了。小崔大人也正等在太太房里呢。我們人微言輕,怕慢待了小崔大人,只好請二姑娘替大姑娘賠個禮——”
紀明遙早已養習慣:凡是與徐老夫人相關的事,至要在腦子里多過三遍,何況這話一聽便不對勁。
從紀明達和崔玨去年議親開始,徐老夫人便防著。到現在半年了,和未來姐夫崔玨互相連影子都沒見過一個,怎麼今天倒要替紀明達賠禮?這可不但會見面,還會說好幾句話呢!
未婚的姐夫與小姨子……之間,也的確不適合有過多談往來。
當著安慶堂的嬤嬤,紀明遙只裝著自己什麼都沒想,笑道:“知道了,辛苦嬤嬤們走一趟,我這便過去。”
看那兩個嬤嬤不彈,還故作不解,問一句:“嬤嬤們不用回去復命嗎?還是要看著我去說?”
紀明遙自認對徐老夫人也算有幾分了解。看不起庶出的孩子,也會算計庶子庶,但也要“面”。讓人看著庶出孫做事不算不面,可被明說出來,就太不面了。
安慶堂的人自然也了解們的主子。
果然,兩個嬤嬤臉微變,猶豫一時,說聲:“有勞二姑娘。”便折返回去了。
們一走,碧月等便忙簇擁上來,都要勸二姑娘:可不能替大姑娘賠這個禮!
紀明遙忙安們,笑道:“碧月,你快帶兩個人去學里找明遠,說大姐姐上不好,我不合適見姐夫,得他來說。你快快地去,我慢慢地走,咱們一起到正院才好。”
“哎!”碧月答應一聲,帶了兩個婆子就往前院學堂跑。
看著急匆匆的背影,紀明遙頓安心。
碧月是十歲那年太太送給的人,這麼多年照顧著生活的方方面面……
想到嫡母,紀明遙稍稍握了手帕。
太太一早就被去了安慶堂。這兩個嬤嬤自然是徐老夫人派來的,那太太……知嗎?
太太對這件事怎麼想?
崔玨書香世家出,曾祖以軍師為江夏侯,至宰相,祖為太傅,父親雖早亡,也曾至禮部尚書,門生故舊遍布天下。
他本人十二歲進學,十七歲高中順天府解元,十八歲得中探花,點翰林院編修,有一親兄長亦是兩榜進士翰林出,目今為正四品順天府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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