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緣聚緣散（三更）

長夜聚生魂，化妖枉死城！

昔年，龍虎山有一奇士，妻子早喪，他悲痛莫名，便以道法，聚攏生魂，助其化妖，留存世間。

兩人長相廝守，朝夕共。

此乃忌，逆人道，有悖綱常，為道門所不容。

後來東窗事發，那奇士犯教規，五雷焚之刑而死。

那一日，他的妻子恨怒如狂，終化大妖。

妖之際，赤地千里，龍虎山上下震，不知多高手隕滅。

這一戰，也為龍虎山不可磨滅的污點。

就連朝廷都搬下敕諭，嚴以任何形式研究人妖界限。

馬應龍竟然敢在妖司，說出這樣的話來，真可謂是膽大包天，百無忌。

「你敢犯！」王清綰的面變得冷冽無比。

生魂妖，這樣的話說都不能說。

「王隊長，別張，我只是最近誦讀《妖司工作手冊》，偶爾看到，隨口說說而已。」馬應龍聳了聳肩。

他徑直走向門口，在經過王清綰邊的時候，突然停下了腳步。

「人死不能復生，還請隊長節哀。」

說著話，馬應龍揚長而去。

王清綰眸凝起，看著他遠去的影，眼中閃爍出警惕之。

……

第二天，平安鎮一如往常。

太照樣升起。

街道漸漸熱鬧起來。

誰也不會知道，昨天晚上，江河有妖，是斬妖衛奉獻生命，擋住了妖。

妖司被悲痛的氣氛所籠罩。

徐乾死了，關於他的一切沒有泄出來，只有數人知曉，上稟平江城。

霍長恩也死了，他死得悲壯，讓許多人心中戚戚。

可是生活還要繼續。

活著的人，終究不能被死人所累。

「沒想到徐乾竟然死了，真是意外，他才剛剛晉陞煉境六變，有著遠大的前程啊。」

王小乙唏噓不已。

雖然平日裏，他極為看不慣徐乾，可畢竟也只是一時意氣而已，大家都是同事，也沒有什麼深仇大恨，突然人就沒了，還是有些意外。

最關鍵的是，從此以後，王小乙便再也沒有了背後辱罵的對象。

他！

「朝廷應該很快便有恤！」趙明道。

每年斬妖衛陣亡恤乃是一項巨大的財政支出。

朝廷對於戰死的斬妖衛也極為慷慨，發放的恤足以讓那些斬妖衛的親眷生活無憂。

「霍長恩家裏好像沒有什麼人了吧。」王小乙輕語道。

周道沉默不語。

斬妖衛的風險太大了，相比而言，還是封妖師安穩一些，也舒服一些。

接下來的日子，倒也算得上風平浪靜。

平安鎮恢復了以往的安寧，連妖都了不。

斬妖衛的日子也鬆快清閑了許多，沒有妖的日子，大家過得都極為愜意。

畢竟，每個月的月俸和福利照常發放，還不用斬妖除魔。

不幹活，還拿錢，這種事無論在哪裏都是大家共同嚮往的。

可是如此一來，卻讓周道有些鬱悶。

沒有妖，他拿什麼獻祭祖師爺？

這一日，散值后，周道便來到了袁老的家中。

「滾，全都給我滾！」

一聲怒吼從屋傳出。

接著，一行人便被轟了出來。

為首的是名中年人，服飾華貴，看派頭，似乎是大戶人家的管事。

他面難看，剛被轟出來，便與周道撞了個滿懷。

那中年管事神晴不定，狠狠地瞪了瞪屋子一眼，旋即沉聲道：「我們走！」

說著話，便帶人離開了。

「平江袁門！？」周道看著眾人遠去的背影，喃喃輕語。

他知道，袁老和平江袁門似乎有些關係，那裏經常會派人過來問候，上次袁白便是。

只不過，袁老似乎很不喜歡，其中的糾葛，周道也不清楚，也沒有問過。

他和袁老乃是忘年之，彼此之間有著心照不宣的默契。

咚咚咚……

周道敲了敲門。

「給我滾！」袁老的怒吼聲傳來。

周道徑直推門，走了進去。

「袁老，年紀大了，總是發脾氣可是會猝死的。」周道笑著道。

「原來是你這小子！」袁老一抬頭，面緩和了不。

「來幹嘛？」

「上次你要的東西，我帶來了。」周道坐了下來，也沒有深問。

袁老聞言，眼睛一亮：「拿出來看看。」

說著話，周道從懷中掏出一錦盒，打開后，裏面放著一圈紅繩，細如髮，泛著鮮艷的澤。

「嘿嘿，好東西啊，這【緣】可以賣出一個不錯的價錢。」袁老笑著道。

「這東西可不好搞啊！」周道撇了撇。

所謂【緣】乃是一種極為罕見的妖珍。

據說，這是掌管姻緣的神明在山中留下的髮，紮土壤，形了一種特殊的植，採摘之後，攆制而。

《妖司工作手冊》中記載，子戴上緣，可以看見姻緣。

昔年，有一子，道路坎坷不順，每次傾注所有，最終都無疾而終。

有日，尋到山中一神婆。

神婆說，緣分天定，不可強求，有良緣，亦有孽緣。

說著，神婆取出一紅線，系在了的手腕上，並告訴子，若是緣分出現，便能看見。

後來，城中花燈集會，子泛舟湖上，無意中瞥見一位書上從岸上路過，他的手腕上竟然浮現出和他一模一樣的紅線，唯有可以看見。

然而，書生匆匆趕路，兩人就此錯過。

子黯然，誰曾想，七日後，兩人又在街頭相遇。

緣分天定，相遇而知，便是如此奇妙。

從相遇，到相知，最後相許……

子知道，這便是自己的緣分。

兩年後，談婚論嫁之時，書生不告而別。

子瘋了一般去尋找書生，才發現，書生家中給他安排了一樁婚事，他無法違逆父母，只能選擇離開。

彼時，書生手腕上的紅線已然消散。

所謂良緣，也有深淺之分，緣淺無份，只能作匆匆過客，留下一段錐心的回憶，求而不得，便是如此。

即便知道這個道理，也有許多癡子希求一【緣】，來看看誰才是自己的命中注定。

「緣分這種事，便如水中花，井中月，虛空無痕，聚散無常……」周道喃喃輕語。

「真不知道，為何還有那麼多人前赴後繼。」

袁老瞥了他一眼，咧笑道：「唯有如此，才稱得上滾滾紅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