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儀清俊的眉眼染上幾分憂,“母親這兩日染了風寒,如今正在家中休養。”
“啊,嚴重麼?”云黛關心問道。
“大夫說并無大礙,開了幾幅藥,吃過應該就好了。”
“那就好。”云黛松口氣,嘆息道,“秋日氣候多變,早晚一熱一涼的,稍不注意就容易染病,崔儀表兄回去后,還得提醒伯母多多歇息,平時可熬些百合蓮子湯喝,百合補氣潤肺,清心安神,蓮子滋補強……”
這邊溫聲細語的說,崔儀微笑凝視著,認真傾聽,不時頷首——
謝伯縉在旁冷眼瞧著,口無端升起一陣難以名狀的燥郁。
明明云黛和這崔儀客客氣氣,并無逾矩,說的也都是些藥膳醫理之類的,可這種平淡和諧的氛圍,就像是……
相敬如賓。
他的腦中忽的迸出這個不合時宜的詞來。
“云黛。”他忽然開口打斷他們的談話。
“嗯?”云黛和崔儀一道扭頭看向他,那向他的困神竟莫名的默契,默契的讓他口那份燥郁愈發濃烈。
等了一會兒見他不出聲,云黛輕聲提醒著,“大哥哥,怎麼了?”
怎麼了。
他也想知道為何突然喚。
是了,只是不想見與崔儀這般稔的談,都是男人,他一眼就看出崔儀對的那份心思——
正如三郎所說,這個崔儀覬覦著他們的妹妹。
就在他思忖著該尋個什麼借口應答,坐在對面的嘉寧突然出聲,語氣不悅,“他們怎麼過來了?”
這一聲,引得幾人都朝前看去——
斜照的長廊下,盛裝華的丹公主正與錦玉帶的五皇子并肩走來,后還跟著個唯唯諾諾的六皇子。
廊下幾人,除了云黛還懵懵懂懂,認不全人,其他人都斂了神,嚴陣以待。
謝伯縉趁勢看向云黛,“過來。”
這命令般的口吻讓云黛以為出了什麼大事,不敢猶豫,趕繞過崔儀,乖乖地走到謝伯縉的旁。
崔儀目微閃,頗有深意的看了眼那氣勢深重的男人。
“大哥哥,他們是?”云黛低聲音問。
“五皇子,六皇子,丹公主。”謝伯縉垂下眸,瞥過發鬢間那微微的珠花,“你就站在我后,低著頭,除了請安別出聲。”
云黛忙應下來,“好。”
那頭五皇子等人也走了過來,廊下眾人一道行禮問安。
五皇子抬了抬手,上說著“許久沒見到嘉寧了”,視線卻是投向謝伯縉以及他后那道小影。
那小小養雖低著頭,可走近了看,一真是細膩瓷白,還有那如黛柳眉及小巧的鼻,是個人無疑——可惜瞧不見全臉。
與小郡王和嘉寧閑扯了兩句,五皇子便將話頭對準謝伯縉,“謝世子最后三箭連發,真是彩絕倫,我們大開眼界!”
謝伯縉仍舊一貫的淡漠表,拱手道,“五殿下謬贊,雕蟲小技而已。”
“世子實在太謙虛。”五皇子和氣的笑了笑,又狀似才注意到云黛一般,驚訝道,“謝世子后這位姑娘是?”
謝伯縉淡聲道,“家中小妹。”
丹見他這般維護云黛,臉微變,再看云黛腕間戴著的那串潔南珠,愈發不悅,這串南珠是母妃賞給舅父的,沒想到舅父竟然糊涂的拿出來當彩頭,現下這樣珍貴的南珠還戴在這卑賤之人腕上,實在可恨!
“沈姑娘我先前也見過了,并非見不得人,謝世子何必遮著?我與皇兄又不是洪水猛,難道會吃了不?”
滴滴的聲音響起,眾人臉各異。
謝伯縉抬眼看向對面的丹公主,見盈盈笑臉如芍藥般明艷,可那笑意只浮在漂亮的面孔上,顯得愈發虛偽。
“臣妹生膽怯向,三位殿下是龍子孫,尊貴無匹,心頭敬畏不敢直視。”
他語調平靜地說,似是故意與丹作對般,他還往右走了一步,這下大半個子都掩在云黛面前,便是個側都不他們瞧見,“臣想三位殿下通達理,應當不會強人所難?”
“你……”丹顯然氣得不輕,一雙目有火噴出,抿盡力克制著。
嘉寧在一旁瞧著,心底簡直樂開了花,角不住往上揚。
小郡王看不過眼,悄悄彎腰,附耳提醒,“咳,你收斂些。”
嘉寧嘿嘿一笑,再看向自家大表兄時,頓時覺得他這份不近人的冷臉也不那麼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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