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的可比早上周延開告訴的，嚴重得多。

    過了半晌才捋出重點，陸家還要把和盛磊捆綁在一起。

    “哥，你們到底缺什麽，為什麽還要把我往火坑裏推？”臉發白，渾發涼。

    陸雲辭眸底有一瞬的躁，抬手抹掉的淚，語氣緩和：“盛磊以後隻對男人興趣，對你有心無力，你怕什麽。”

    怕什麽？這個問題問得好，桑寧看著男人絕寡淡的臉，心如刀絞，難道不該怕嗎？

    道德枷鎖、忌刺激、罷不能哪一件不讓害怕。

    然而更怕的是——盛家那個豪華卻冰冷的牢籠，不甘好年華和生命湮滅在一場畸形的婚姻裏。

    “哥，我能不能不和盛磊訂婚？”做最後的掙紮，眼裏尚留一期待。

    陸雲辭溫臉頰，冷氣足，臉是冰的。

    “太晚了，桑寧，我之前給過你機會，是你不願離開申城不願離開這個家。”

    桑寧啞然。

    每一步都是自己走的，可每一步都沒有選擇的權利。

    車子到了醫院，桑寧雙灌鉛，跟在陸雲辭後進了盛磊病房。

    秦淑雲先看到，臉上笑意退去一半，教訓：“怎麽才來。”

    “學校臨時有事，本地同學，能聯係上的更，桑寧去幫忙了。”陸雲辭搶在前麵解釋：“昨晚在輔導員辦公室熬了通宵。”

    秦淑雲瞥了眼木頭似的桑寧，往前推了把：“你去看看盛磊。”

    力氣有點大，桑寧踉蹌了兩步。

    盛磊很虛弱，麻藥退了那裏非常疼，用上鎮痛泵也好不到哪去，見到桑寧吊著一張臉，格外暴躁。

    “昨晚你是不是跟周延開在一起？宴會結束我親眼看到你上他的車。賤人，你敢給我戴綠帽我宰了你！”

    “磊磊。”盛玉容裝模作樣嗬斥：“你在胡說什麽？”

    “你要宰了誰？”陸雲辭站在桑寧後，居高臨下俯視床上囂張暴躁的人。

    盛磊心抑煩躁，又有盛玉容在麵前撐腰，誰的麵子都不給：“陸公子這事跟你無關，我教訓的是桑寧，不是陸家嫡小姐。若給我戴了綠帽子，我不宰還留下來過年嗎？”

    盛玉容心頭也有怨氣，外麵都傳瘋了，周延開為了桑寧做局害了盛磊。

    若不是桑寧跟周延開眉來眼去，周延開吃多了跟他們盛家不對付。

    看向桑寧的眼神逐漸厭惡。

    陸雲辭不聲上前一步，把桑寧擋在後。

    “戴綠帽子？”他從容笑了聲，眼角是淩厲的氣勢，從盛玉容角度看去，惻惻的格外滲人。

    “桑寧還沒嫁到你們盛家，連去周延開公司替我取文件的自由都沒有了嗎？”

    盛磊被懟的啞口無言，梗著脖子，雙鬢管砰砰跳著，難至極。

    盛玉容心疼他啞吃黃連有苦說不出，便把氣撒到桑寧上：“你看磊磊被你氣的，還不過來哄一哄？磊磊這傷，說到底是因你而起。”

    氣氛不對。

    秦淑雲和稀泥：“寧寧，你去說兩句話，沒做過的事咱們坦坦解釋清楚就是了。”

    桑寧怕秦淑雲，發話，哪有不從的道理，從陸雲辭背後出來，邁著小碎步往盛磊床邊挪。

    陸雲辭黑眸看著，口慢慢鼓氣，仿佛有什麽可怕的東西在凝聚，膨脹，於危險的邊緣徘徊。

    秦淑雲拽了拽他的袖子。

    陸雲辭慢慢住口那隻怪。

    桑寧端了杯水給盛磊，正要喂他，盛磊手臂一抬給了一耳。

    盛磊惡狠狠：“你被我盯上了，哪怕我死都要帶著你一起下地獄，你別想出軌！”

    水杯“啪”一聲掉在地上，桑寧臉頰紅腫，角帶。

    陸雲辭幾乎是下一秒站在盛磊床邊的，揮著拳頭準備朝盛磊臉上招呼。

    他速度快，架勢狠，盛玉容拚了命沒攔住，反而被彈到地上。

    盛磊結結實實挨了一下，骨骼挫裂的聲音讓盛玉容心頭一，慌忙爬起來，用擋住盛磊，眼睛猩紅帶著恨：“陸公子，盛磊犯錯自然有我們盛家長輩教育，不勞你一個外人越俎代庖！”

    陸雲辭沒把的警告放在眼裏，揪住的領幾乎把提了起來。

    他表是靜的，氣息是穩的，眼神幽深不見底。

    讓人看不出他到底生沒生氣。

    秦淑雲抱住他隆起的臂膀，嗬斥：“住手，陸雲辭！”

    盛玉容艱難踮起腳尖，咬牙切齒：“招蜂引蝶的是桑寧，我們磊磊平白無故的被人陷害傷，難道不該教訓嗎？你們陸家養育出來的姑娘沒見得多幹淨，也不知道是不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李夫人倒是會反咬一口。”陸雲辭笑了聲，緩緩鬆開盛玉容，不慌不忙從兜裏出幾張照片甩臉上。

    “這就是你所謂的平白無故？”

    秦淑雲瞥了眼，隻覺得辣眼睛，迅速轉過頭去。

    兩個大男人玩得又花又變態。

    盛玉容看到照片頭皮陣陣發麻，手忙腳撿起來，氣勢也弱了：“這、這是別人陷害，我們磊磊……磊磊……”

    “你們磊磊怎麽了？”陸雲辭負手而立，眉眼鋒利，冷笑：“雌雄同，兒雙全，你們盛家祖宗應該很驕傲吧？”

    他態度囂張，說話難聽，氣得盛玉容差點一頭栽在地上，秦淑雲又去扶。

    “陸雲辭，”凝視麵鷙的兒子，加重語氣：“你萬阿姨前幾天跟我聊起了桑寧。”

    這句隻有兩人聽得懂的暗語，像箍咒落在盛氣淩人的男人上，瞬間囂張氣焰被下去大半。

    他抿著，黑眸跟對視，眸激烈波了下，最後歸於平寂。

    “我們走。”他托起地上抹淚的孩，帶出病房。

    秦淑雲安了盛玉容幾句迅速跟了出去。

    地下車庫，秦淑雲攔住桑寧：“你坐我的車。”

    兩母子顯然有悄悄話說，桑寧識趣離開。

    兩人一前一後上了車，陸雲辭靠在椅背閉目養神，不想做任何流。

    秦淑雲凝視他的眸子越來越冷，他跟桑寧的關係已經懶得猜了，今天若不是攔著，他連盛玉容都敢打。

    早就教育過他緒是用來影響他人的，而不是左右自己的，公開場合的言論是用來維護立場和利益的，不是表達自己思想跟認知的。

    他竟然全忘了。

    說他倆沒誰相信？

    “你萬阿姨的弟弟在A市平步青雲，才四十八歲就是副shi，接下來還有很大的晉升空間。”

    “天不遂人願，他一兒一，小兒倒是機靈，兒子卻是個腦癱，比桑寧大兩歲，卻隻會流鼻涕要糖吃。你萬阿姨看上了桑寧。你覺得桑寧嫁給誰合適？”

    男人緩緩起眼皮，平靜到令人窒息的眸子定在秦淑雲上，結滾了滾，喑啞開口：“桑寧嫁盛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