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和吳天他們會陪著我走完最後一段路，從城一直走到很遠的地方，那裏黃泉，也奈何。”

    “我知道城外來的那些老人想要什麽，但很可惜，李十一死的時候什麽都沒留下。”

    遙遠的天邊泛出魚白的晨曦，

    麻推開了屋子裏所有的窗門，讓清涼的雨和晨驅走了屋子裏的昏暗。

    看著遙遠的城外，漫天的雨中，有著柳絮迎著春風輕輕飄起。

    天快亮了，也應該上路了。

    其實每個人的一生都是很不確定的東西，子薇活了很漫長的時間，但也覺得自己好像隻活了三天的時間。

    第一天的還沒有來城，隻是一個懵懵懂懂的小乞丐而已，對什麽都一無所知，對什麽都充滿好奇。

    第二天在一間破廟裏遇到了一個很好看的年，那個年牽著的手把帶進了城。

    城是個很大的城市，但也很溫暖。

    柳絮飄揚起來的時候，一切都很好很好。

    但第三天到來的時候，發現阿絮死了，那個李十一的年也死了。

    城變得空，也變得陌生了起來。

    離開了城，在外麵遊了很長一段時間。那些日子經常會做一些夢，有湖畔柳樹下的年和，也有城裏的人。

    其實從來都不喜歡向什麽人複仇，因為不知道那個人是從哪兒來的。

    星空之外？

    還是另一個世界？

    為什麽就能這麽簡單的占據那個年的，悄無聲息的奪走了他的一切，也毀了一切呢？

    穿越者啊，真是一些讓人厭煩也無力的鬼東西。

    子薇其實很清楚，即便他們殺掉再多的穿越者，城裏那個年也不會再回來了。

    從潯來的小乞丐，在那個名李十一的年死後，隻是忙忙碌碌走完了一輩子。

    但直到現在，也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有沒有走出過城。

    不清不楚，糊裏糊塗的啊。

    ……

    麻走了，給顧白水留下了一個方方正正的小盒子。

    說盒子裏麵裝著顧白水想知道的一切，也給他留了一件小禮。

    城西的老葉府變得空的，隻剩下了顧白水一個人。

    牛頭馬麵、黑白無常，還有那個紅判都離開了城，他們邊帶著一位風塵仆仆的小丫頭，去往了很遠很遠的地方。

    很可能再也不會回來了。

    有些人的故事畫上了一個句號，但有些人的故事或許才剛剛開始。

    在微弱的燈和窗邊的晨曦下，青年打開了手裏的盒子，看清楚了裏麵擺放好的東西。

    是一封信，和一把很幹淨的青銅匕首。

    窗外的雨聲還是很大。

    顧白水從盒子裏拿出了那封信，然後悄然無聲的展開了它。

    這是城裏的最後一個故事，也是葉家小姐和李十一的故事。

    ……

    ——

    城裏有一個青梅竹馬的言故事。

    故事的主角是李府的小爺和葉府的小姐。

    據一個名阿絮的傳來的可靠消息，李十一和葉家小姐認識的時間很早，比和爹認識的都要早。

    城裏很多人都知道葉府的大家主是贅來的秀才，和自己的妻子也是投意合，相敬如賓。但一直到葉家主的妻子離世，他們都沒有一個兒。

    葉家小姐是老秀才唯一的兒，可那時候的老秀才自己都不知道。

    在老秀才背井離鄉之後，就再也沒有回去過自己的故鄉，那個偏遠的小鎮，所以他不知道自己有一個兒流浪在外。

    葉家小姐時被一個阿婆收養長大，等到阿婆去世之後，才自己一個人來到了城尋親。

    潯到的距離，是一段格外漫長遙遠的路途，那個小丫頭就靠著自己的雙，一步步的走到了這裏。

    風塵仆仆，灰頭土臉，活生生的像是一個小乞丐一樣。

    不過認識的第一個城人，比的樣子也好不了多，甚至還更加狼狽。

    那個鼻青臉腫的倒黴蛋，正是從城裏離家出走的李十一。

    他和是在城外的一座破廟裏相遇的。

    小乞丐來尋親，李十一則是打算一個人去輕亭，進行自己人生的第一次“遠遊”。

    他不是心來，那時候李十一和阿絮打了一個賭。

    阿絮覺得李十一本沒那個本事走到輕亭，最多走到一半就得求爺爺告的讓人去救他。

    李十一頗為惱火，覺得自己被阿絮那丫頭瞧不起是一件很丟人的事，於是他打包好包裹和行李，就這樣一個人上路了。

    離家出走的年想要證明自己，但最後的結果還是很尷尬。

    李十一連的地界都沒走出去，就被路過的山賊馬匪洗劫了一空，還被不講道理的圈兒踢了一頓。

    不過也不怪人家山賊，原本那些山賊很有職業道德，打算搶完東西就走。

    但架不住李十一賤，非要挑釁嘲諷人家不專業搶完東西都不問問自己是那條道上的，他就被掉頭回來的山賊摁在地上揍了一頓。

    李十一被揍完之後老實了，無分文鼻青臉腫，連填飽肚子都了問題。

    他想著自己之前好像路過了一間破廟，廟裏雖然沒什麽香火，但貢品還是有的。於是他一路小跑去了山裏的破廟覓食。

    在案臺下麵，他和一個小乞丐對上了眼睛。

    小乞丐灰頭土臉，秀氣的小臉皺在了一塊兒，但有一雙很幹淨很明亮的眼睛。

    李十一問過才知道，小乞丐也是來老廟裏找吃的同行。

    小乞丐很大方的把自己的食分給了李十一一半，但李十一沒吃飽，又靦著個臉多要了幾個桃果。

    吃飽喝足之後，兩個年歲相近的同齡人依著石柱子，看著對方狼狽的模樣笑個不停。

    李十一問是從哪兒來的。

    小乞丐說自己是從潯來尋親的。

    李十一聞言沉默了很久，有些掛不住臉，因為小乞丐所走的路途是他原本計劃的十倍不止，他實在是沒好意思告訴小乞丐自己的遭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