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雙雙心里一,知道薛順已經起了疑心。
下心虛,著頭皮道:“爹,我磕到頭的時候,是真的以為自己就要死了。”
陳秋娘“啊”的一聲,小聲的問:“娘的雙雙,你別是撞見什麼不干凈的東西了?”生怕聲音大了會驚什麼似的。
燭火昏黃,屋子里影影綽綽,陳秋娘那麼一說,還真有點滲人的味道。
薛雙雙眼皮狠狠一跳。
想想林白的境,這年頭,中邪遇鬼什麼的,可不是開玩笑,那是要出人命的。
陳秋娘這話要是傳出去,說不定明天就能讓薛老太找人來燒死。
薛雙雙忙道:“那肯定沒有。就是當時非常接近死亡的時候,我忽然就想通了,為什麼我們一家人要活得這麼辛苦?被其他幾房的人一直欺負呢?”
“如果我當時就這麼死了,除了你們,薛家沒有其他任何人會為我說句公道話。為了維護薛如意,他們肯定還要給我安上一個難聽的名聲。”
“我不要跟這樣的人生活在一起,我們才是一家人。”
“爹,娘,我不想再來一次這樣的意外。”
“我當時就發誓,如果我能活著,我一定會想辦法讓爹娘從薛家分出去,我們一家人自己過日子,哪怕苦點累點也不怕。”
這是原主臨死前的心愿,薛雙雙也不算說。
薛順也不知道到底相不相信說的,目定定的看著,看得薛雙雙頭皮發麻,臉上的表都快崩不住,這才轉了目,淡淡道:“那就試試看能不能分家。”
聲音里聽不出來緒,薛雙雙卻大松了一口氣,知道這一關算是過了,無論薛順是不是相信自己的說辭,心里都已經把定位薛雙雙這個人。
薛順對陳秋娘道:“雙雙是訂了親的人,今晚的事不要說出去,對影響不好。”
陳秋娘忙點頭:“我知道,我不會說出去的。”
薛石趴在陳秋娘肩膀上睡得懵懵懂懂,都沒聽清楚大人在說什麼,這個時候也知道表衷心,著眼睛含含糊糊道:“石頭也不會說的。”
小孩白天了驚嚇,當時還沒什麼,夜里開始發起熱來,等到大家發現的時候,薛石已經被燒得滿臉通紅,胡言語。
薛順連夜跑去請村里的老郎中,開了幾湯藥,陳秋娘趕去煎藥,薛雙雙想到前世的理降溫法,去井里打了水來,擰了布巾敷在薛石額頭上給他降溫,又不斷用布巾沾了水給他拭腋下、頸脖等有利于散熱的地方,希能把燒降下來。
二房忙得人仰馬翻,其他幾房卻安靜得很,本沒有一個人出來過問一聲出了什麼事。
這麼涼薄的做法,不止讓薛雙雙,就連薛順心里也堅定了要分家的決心。
一碗湯藥灌下去,大半個時辰之后,薛石上的溫度總算降下來一點,臉也沒有那麼紅了,已經是天大亮。
二房三人忙了一晚上,俱是疲憊不堪。
院子里這個時候開始斷斷續續傳出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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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大房三房的人起洗漱,不斷有人到井里打水,還有人到到廚房去想舀熱水,發現廚房還是冷鍋冷灶。
“喲,今個兒是怎麼啦?這個點廚房里連灶都是冷的,給孩子洗臉的熱水都沒有。”王春桃高聲道。
李招弟道:“娘,二弟妹這是又不做飯了?可別等男人下地回來,又吃不上一口熱呼飯。”
薛福道:“二弟也太不像話了,下個地竟然還要爹等他。”
薛壯道:“我今天說好去鎮上幫工,看樣子早飯是來不及了,我先走了。”
薛老太大的嗓門開始咒罵:“老二人呢?都什麼時辰了,還不趕下地?田里的活計不仔細侍弄,影響了收,讓一大家子都吃西北風去?”
“還有老二家的賤婦,這個點還窩在屋里,拉著男人不讓下地,自己也不做飯不洗,滿村里看看,誰家的婆娘像你這樣?”
“真是什麼鍋配什麼蓋,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一家子懶貨!”
“老薛家這是造了什麼孽!”
“一家子都是死人不,還不趕死出來干活!”
陳秋娘一心都撲在薛石上,加上平時在家被薛老太罵得最多,已經皮掉了,這個時候反倒沒怎麼把薛老太的話當回事,左耳進右耳出,沒太注意薛老太在罵些什麼。
薛順卻是氣得眼睛都紅了,雙手死死攥拳,指甲都陷里,差點沖出去跟薛老太拼命。
他兒子燒得這樣厲害,半夜請郎中,一大家子只當不知道,這時候還要指責他們一家,往他們上潑臟水,這哪里是親人,說是仇人也不為過了。
薛雙雙攔住薛順:“爹,你別出去,你說不過他們,我來!”
薛雙雙心里生出巨大憤怒,頭腦卻出奇冷靜。
在這個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孝道大過天的時代,必須小心再小心,不能讓人抓到把柄。
薛雙雙盡量語氣平靜:“,石頭昨晚生病發熱,爹和娘守了他一晚上沒睡,這會兒吃了藥,才剛安靜下來。”
李招弟撇撇:“病得不嚴重吧?要我說,二弟二弟妹就是太寵著孩子了,一點小病小痛就當不得了的大事。小孩子哪有不生病的,發熱是在燒筋骨,也值得這樣大驚小怪。”
王春桃用一種大家都能聽見的聲音嘀咕道:“可不,娘剛說有人躲懶不干活,雙雙就說石頭病了,這病得也太巧了吧?”
薛福道:“老二和二弟妹又不是郎中,石頭病了,他們守著有什麼用?這得耽誤多事?”
薛老太一聽,跟枯樹皮一樣的臉更不好看了,狠狠“呸”了一口道:“就你們二房事多,今兒這個病了,明兒那個病了,家里這麼多活不用干了?”
薛老太高聲道:“看也看了,藥也吃了,還得人不錯眼的守著?老薛家供不起那麼金貴的人。”
“老二你給我趕下地去,老二家的去做飯。”
薛老頭吧噠吧噠吸著旱煙往外走,邊走邊道:“我先去地里,老二記得把鋤頭帶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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