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子蘭對上男人空而陌生的眼神，萬念俱灰之間，不知從哪里生出破罐子破摔的勇氣：“謝爻，你有什麼臉怪我？”

謝爻盯著的眼睛，或許是在嫣兒的軀殼里呆久了，的魂魄與嫣兒也有幾分相似，正因如此，他的厭惡更甚，一個聲音在他心底尖著，嘶吼著：“把千刀萬剮，讓也嘗嘗神魂被凌遲的滋味。”

他木然地舉起劍，郗子蘭驚恐萬狀，尖聲道：“謝爻，騙的殺的都是你，欠的是你不是我！你要幫報仇，就該把自己千刀萬剮，最卑鄙最無恥的難道不是你自己？”

心魔在他耳邊發出尖利的笑聲：“說得對，說得對呀……”

“閉！”謝爻厲聲道。

“謝爻你這懦夫，你怕我把你的卑鄙無恥不堪都說出來麼？”郗子蘭知道自己沒有活路，反而豁了出去，“別以為沒人知道你的齷齪心思，什麼人能對自己一手養大的徒弟生出□□？只有你這禽！”

越罵越痛快：“哈，有什麼用？你還不是親手殺了？為了妘素心的兒，殺了妘素心的兒，真是個天大的笑話！你殺的時候猶豫了麼？后悔了麼？現在倒來假惺惺地裝癡，真是個笑話！”

“夠了。”謝爻沉聲道，舉劍割下的第一片神魂，郗子蘭疼得直冷氣，可還是不愿閉：“妘素心知道你為了我殺了親兒麼？說不定你把兒零刀碎剮的時候，就在天上看著呢，會不會后悔當初沒有親手殺了你這禽？”

謝爻手中的劍越來越快，郗子蘭漸漸痛得說出話來，只能發出一聲聲凄厲的慘，在夜空中回著，令人頭皮發麻。

為羲和傳人，郗子蘭的神魂要比當初的冷嫣強得多。

隨著神魂一片片剮碎，剝離，藏在靈魂深的靈脈了出來。

謝爻停下手中劍，一手訣，將那條金的靈脈緩緩了出來。

郗子蘭仿佛被皮筋，疼得搐翻滾。

謝爻著的靈脈，覺到悉又強大的氣息，那是他師父郗云的氣息。

假的，都是假的，從一開始便是假的。

所謂的羲和傳人，只是他師父用自己半條靈脈造出來的假神，就如寺廟里那些木胎泥塑的神仙，供人觀瞻，給人藉。

他不知道郗云為何這麼做，師父總是有他的理由，總是有很多不得已，為了大義，為了蒼生，為了整個清微界。

郗云也這樣訓他，要將他訓個奴隸，訓一條狗。

可是奴隸掙了枷鎖，狗咬斷了繩索。

他將郗子蘭奄奄一息的魂魄一擲，走到靜靜躺在地上的軀殼前，那是嫣兒的軀，上面卻還殘留著脂香氣，是郗子蘭喜歡的蘭花香。

他向著那軀殼出手，可指尖還未來得及到的，那軀殼便飄了起來。

若木瞥了眼冷嫣：“還想要麼？”

冷嫣搖搖頭，淡淡道：“臟了。”

若木頷首，輕描淡寫道：“好，那便燒了吧。”

話音甫落，一簇青藍的火苗倏地從那軀殼的心口燃起，頃刻之間，整軀殼都籠罩在火之中。

謝爻渾的骨髓仿佛都在那一瞬間結了冰，他毫不猶豫地撲進火中，想要將那軀殼搶出來。

這是嫣兒留下的唯一一點東西，這是他僅剩的嫣兒。

他將靈力傾倒進火焰中，然而火勢沒有減弱半點，這不是凡火，不是離朱火，不是三昧真火，不是他見過的任何一種火焰。

他怎麼也無法撲滅，只能徒勞地抱著，用之軀去抵擋將包圍起來的火焰。

嫣兒，嫣兒……他在心里一遍遍地喚著，師父在，這次師父會護著你，再也不會拋下你。

火舌舐著他的軀，他渾然不覺。不一會兒，他的雙臂和膛已燒得皮開綻，刺鼻的氣味傳出來，可他毫覺不到痛，只是一次次徒勞地想去撲滅那軀殼上的火焰。

可他什麼也做不了，只能慢慢地看著懷里的人化焦炭，一塊塊地落，掉到地上。

謝爻隔著青藍的火焰看著冷嫣，雙眼好像已被火烤干，布滿了，從他眼角滲出來：“為什麼？”

冷嫣瞥了眼化作焦炭的軀殼：“也問過為什麼，可惜沒人回答。”

謝爻發出一聲困般的嘶吼，那聲音好似從深淵發出來的一般，空絕，似要將人的心臟撕兩半。

與此同時，經脈中的邪氣奔涌肆，心底的黑暗沖破了最后的桎梏，將他徹底吞噬。

有人驚呼：“不好！他要魔了！”

話未說完，金魔紋已遍布謝爻整張臉，燒焦的手臂和膛以驚人的速度去腐，出白骨，又長出新的和，金的魔紋隨之褪去，凝聚至他雙瞳中。

“是天魔，是天魔……”人群起來。

謝爻站起，金雙瞳中像是燃著兩簇瘋狂的火焰。

他冷冷地掃視眾人：“你們都要給陪葬。”

第122章

話音甫落，兩道劍氣同時飛出，分別刺冷耀祖和他父親的咽，兩人還未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已經一命嗚呼。

冷父從未修過仙，這些年來靠著靈藥吊命，壽元早已耗盡，魂魄剛離便隨風散去。冷耀祖的三魂七魄散在太極臺上，自然也沒人替他收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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