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等待了不知幾千幾萬年,在漫長的等待中,時間似乎已失去了意義。年復一年,祂聽了無數的故事,接納了無數的亡魂。
忽然有一天,祂發現自己已經從一個不諳世事的靈識,了這個世間最古老的存在,祂看見滄海桑田的變換,看見人和別的生靈在貪的驅使下做出的驚人之舉,看見冥妖出世、生靈涂炭,唯一不變的是祂的執念,就像樹一樣深深地扎在祂的神魂深。
然而祂依舊沒有等到種下祂的那個人回來。
直到有一天,祂發現自己可以離本而存在了。祂將記憶留在本中,然后離開了歸墟。
祂在世間尋找了許多年,卻始終沒有找到的蹤跡,就像朝一樣消失,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祂不知道自己在人世游了多年,祂到過東海,那棵由祂的樹枝長的大樹已經枯萎死去,小蛇的尸骸早已化為塵土,埋骨之地了窮桑一族聚居的地方。
在間逗留多年,祂的靈力即將耗盡,可祂不想回到歸墟繼續那無盡的等待。就在祂的靈力行將枯竭的時候,祂見到了窮桑氏家主懷六甲的兒。
腹中的孩子神魂有缺,慧不全,生出來恐怕是個癡兒。若木心念莫名一,一力量將祂牽引過去,等祂回過神來,已化作一魂一魄融了那嬰孩的神魂里。
數月之后,嬰孩呱呱墜地,若木失去了為神明的記憶,祂了姬玉京。
他終于找到了。
……
是日夜半,整個清微界都覺到了天地的異。
起初像是有含混的悶雷聲從地底傳來,聲音越來越響,然后大地開始震、崩裂,晴朗的夜空忽然烏云布,千百道閃電如利刃從天空劈向大地。
接著大地如甲般裂開,巖漿從地中噴涌出來,硫磺的氣味四彌漫,一同涌出的還有煞霧和麻麻的冥妖。
清微界大大小小數百仙門的鐘鼓號角齊鳴,無數人奔走著,呼號著,無論是修士還是凡人,沒有一個人能在這場天崩地裂的浩劫中置事外。
修士們拿出了看家的本領和法,結護陣守住宗門,然而鋪天蓋地的煞霧侵蝕著修士們用靈力構筑的屏障,麻麻的冥妖布滿大地,如水般一浪又一浪地沖擊著護陣。
偃師城亦不能幸免,城池建造在與昆侖相連的地脈上,大大的煞霧穿護陣,從地下宮殿涌上地面。
好在李老道沉著冷靜,毫不猶豫地將城中上百肇山弟子加上數百赤地魔修召集起來,領著他們登上高臺,指揮他們擺開陣勢、祭出法,一齊催靈力,啟了偃師宗的護宗陣法。
隨著轟隆隆的響聲,城墻與城中的房舍、宮殿、街道開始移位,銀陣將整座城池籠罩起來,如流水一般在空氣中涌著流淌著。
李老道站在高臺邊緣,沉著臉向四面八方去,黑的冥妖正在從四面八方涌來,覆滿了遠近的沙丘,它們堅的甲殼在閃電中閃著,遠猶如風暴中的黑海面。
他手中仍舊握著那把破扇,卻垂在側,仿佛那扇突然變得有千鈞重。
青溪從未見過師父的神如此凝重,他們被驅逐出自己的山門流離失所的時候,他是氣定神閑的,在赤地了重傷,他半個月下不來床,卻還能笑著調侃自己。
他向來口無遮攔,到這時卻一句話也不敢說了,只是握著手中劍。
可是以他的修為要一個人對付一只冥妖都有些勉強,這千上萬只的冥妖又有誰殺得完?他和師兄柏高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憂。
倒是石紅藥打破了沉默,遠遠地向昆侖的方向了一眼,然后收回目看向老道:“不知宗主那邊出什麼事了……”
李老道沉不語,臉卻更差了。
天地的異一定和昆侖下的大陣不了干系,這場冥妖是不是因為破壞大陣引起的?冷嫣和若木此時又在哪里?
他試過向兩人傳音,卻是石沉大海、音信全無。
不多時,冥妖漫到了城墻邊,沖在最前面的冥妖撞向護陣,被陣點燃,燒一團團火球。
但冥妖不知恐懼,不會退卻,前仆后繼地踏著同類的尸骸繼續往前沖,燃燒的冥妖在陣墻之外越堆越高,猶如火墻。
護宗大陣在一浪浪的沖擊下岌岌可危,陣越來越黯淡。
最薄弱的地方終于被冥妖撕開了一個口子,幸而眾人早有準備,立即將靈力往裂口灌注,擋住了洶涌而來的冥妖。
可整個大陣的靈力越來越弱,裂口越來越多,弟子們補了這里補那里,漸漸分乏。
有人驚呼一聲:“陣破了!”
話音未落,冥妖高聲嘶吼著沖進城中,黑水般漫過城門和街道,向著高臺奔涌而來。
李老道死死地握住腰間劍柄,“鏘”一聲寒出鞘,將第一個爬上高臺的冥妖攔腰斬兩半。
眾人跟著祭出刀劍與法,迎著來勢洶洶的冥妖殺了過去。
……
冷嫣回到了昆侖山下的上古大陣中。
陣中一片狼藉,陣柱已斷了六,剩下三也是岌岌可危,咆哮的狂風中夾雜著乘黃的哭泣,仿佛地獄中的鬼哭狼嚎。
陣中央的祭臺卻是完好無損,乘黃在神的符文中閃著藍瑩瑩的芒,祭臺上的雌冥妖已經不見蹤影,一道巨大的柱從祭臺中央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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