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
電梯到達樓層,今兮和賀司珩從里面出來,換鞋進屋。
賀司珩拉住今兮的手,“你——”
今兮若無其事地反問:“怎麼了?”
“剛剛江澤洲的話,你聽到了吧。”
“嗯。”
“那你,有什麼想說的嗎?”
今兮穿好鞋,邊往臥室走,邊說,“真實想法嗎?”
賀司珩:“也可以不真實,騙騙我。”
今兮幽怨地瞪了他一眼。
賀司珩眉梢微微挑起,“不管你說什麼,我都信。”
“真實想法吧。”今兮在他面前說不了謊,本就不擅長說謊,更何況,賀司珩總是一眼能識破的謊話。
索直說,“我是他唯一的兒,知道我上節目,他贊助節目,這很正常,哪怕我和他們之間有過爭執,有過不愉快,但歸究底,我是他的兒,他是我的父親,這無法分割。”
長長的廊道,隨著話音落下,安靜間,玄關的燈熄滅。
廊道燈沒有打開,室只有窗外的月窺,那抹清輝落在細長的天鵝頸上,泛著瑩白的。
那截天鵝頸驕傲的仰著,隨著時間的流逝,緩緩彎折。
“今天外公和我說了一句話,他說——孩子不會一直陪在父母邊,但父母會永遠陪著孩子,我想,或許就是這樣吧。無論我再怎麼恨他們、討厭他們,他們終究還是會惦記著我,還是會從各個渠道了解我。”
“我想我應該原諒了吧,不是原諒他們之前的行為,而是原諒我自己。”
“我不想再困在那件事里了,不想耿耿于懷了。現在想想,我以前真的很不,自私又任,總覺得父母應該是一心一意只我的,但是外公說的沒錯,我會離開父母邊的,我不可能永遠陪著他們。”
“賀司珩,你說,我是不是變了啊?”
今兮轉過,與此同時,廊道燈亮起,在頭頂灑下一片亮。
賀司珩結滾了一下,啞聲道:“是,變了。”
今兮走到他面前,仰頭,對著他燦爛地笑:“那我是不是,能更配得上你一些些了?”
賀司珩笑得很無奈,但無奈中,又夾著縱容:“你是為了配得上我,才變懂事的嗎?”
“當然不是。”
“那不就好了。”
“但我就是想,變得更好的我,你會不會更喜歡呢?”
賀司珩往前踏了一步,近,深沉的眸凝在上。
過半晌,他將擁懷里,下抵著發旋,低聲道:“可我喜歡你像個小孩兒,永遠依賴我。”
或許的你更好,但我喜歡的,永遠是任,稚,在我面前頤指氣使的你,像個小孩兒。
我寵的小孩兒。
-
換做別人,上熱搜第一,指不定得興高采烈幾天。或是發朋友圈,或是在微博發條謙虛討喜的話,總歸,是要炫耀的。
但今兮沒有。
至今為止,的微博還是節目組強制要求參賽選手申請微博時的狀態一樣,除了轉發了一條節目有關的微博,再無其他。
的生活并沒有因此到任何影響。
除了圈不人給發消息,但也不是因為上熱搜的事兒,都是夸舞臺表現得如何好,夸舞蹈又比以前進步不。
但總有人要給找氣。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周橙。
周橙和今兮有十二個小時的時差,節目是在下午五點播出的,周橙那兒,是凌晨五點。特意訂了鬧鐘,艱難從床上爬起來,為了看今兮的節目。
看完后,給今兮發消息。
周橙:【搞什麼?哪有你這樣的,借著舞臺和你男朋友告白?你很煩哎今兮,我真是不了你了,原來你那麼小就對阿珩哥哥有想法了?你這是早你知道嗎?】
周橙:【小小年紀不好好讀書,就對異產生不該有的想法。】
周橙:【就你這舞臺還能拿第一?真不了,要不是其他人跳的那麼爛,你這舞臺,怎麼可能拿第一?在我眼里,也就那樣,一般般。】
而且為了防止今兮嗆這麼關心,凌晨起床追更新,周橙還特意,過了一天才給今兮發消息。以此,顯示出自己的漫不經心。
今兮掀著眼皮,慢條斯理地敲鍵盤:【沒辦法,我男朋友很吃這一套,他看了舞臺之后被的都流眼淚了,還和我發誓,這輩子只我一個。我也沒想到,就是隨便跳了個舞,就把他吃的死死的了。】
打完,重新看了一遍。
惡心的,大概能把周橙氣炸。
滿意了。
按下發送鍵。
消息發完,收拾好東西,回家。
第三舞臺迫在眉睫,今兮每天加班加點的練舞,排舞,和工作人員通。離開前,看了眼祁燃的化妝間,門鎖。
沈老爺子自從知道節目里的祁燃是他認識的那個祁燃之后,嚷嚷著要和祁燃說幾句,可祁燃工作多,鮮過來。
直到錄制節目那天,今兮才在后臺化妝間看到祁燃。
今兮住他,“祁燃。”
祁燃拍拍邊的工作人員,不知說了什麼,很快過來。
他挑了挑眉,視線在的臉上來回逡巡,并不令人反的打量,嗓音散漫磁沉:“今兒個化這麼濃的妝啊?”
今兮:“嗯。”
祁燃視線落在煞白的上,“怎麼沒涂口紅?”
今兮了畔:“剛喝了點兒水,這口紅太容易掉了。”
祁燃靠在墻邊,笑了下。
驀地,就見掏出手機,電話撥出去前,問:“那個,我得先問問你的意見。”
祁燃聲音含著笑意:“什麼事兒啊?”
今兮:“我外公。”
祁燃:“沈爺爺?”
今兮嘆了口氣,“外公他看了節目,看到你也在,就記掛著你。這些天,經常給我發微信,問我什麼時候能再見到你,他可得好好數落你一頓,沒良心的,離開之后就不聯系他了。”
老人家口口聲聲說著埋怨的話,但他們都懂,老爺子,是想他了。
祁燃當初在江城,沒人管得住他,也沒人管他。唯獨面對沈老爺子的時候,溫馴純良。
提到沈老爺子,祁燃垂下眼,“老爺子還記得我啊?”
今兮:“能不記得嗎,天天在巷子口著人小姑娘親,整個卿柳巷的風氣,都被你給帶壞。”
祁燃嗓音里溢出笑,“確實,我以前還真不是個好東西。”
今兮問他:“那老爺子……”
祁燃說:“我也想他了,打個電話吧。”
今兮點點頭,于是撥通老爺子的電話。
老人家作遲緩,手機響許久,才慢吞吞接起,渾厚的嗓音過手機傳來,音調是愉悅的,“今兮丫頭,怎麼了?”
老人的聲音,仿佛從多年前傳來,越了半個世紀之久。有那麼幾秒,祁燃都說不出話來。
手機那端太安靜,老人家疑:“撥錯電話了?”
“沒,”祁燃開口,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嗓子被堵住,話語像是一個字一個字地往外,他緩了緩心神,換上平常的吊兒郎當的語氣,“爺爺,是我,祁燃。”
沈老爺子愣了一秒,聲調提起,張口就是一句:“——臭小子!”
這稱呼可太陌生,又太悉了。
沒人會這麼他,唯獨沈老爺子。
祁燃捧著手機,坐在位置上和老爺子說話,今兮沒打擾他倆敘舊,拍拍祁燃的肩,用口型示意他:我先回化妝間,待會你把手機拿過來。
祁燃沖比了個“ok”的手勢。
-
第三期節目錄制是在周日。
江澤洲連續加班一個禮拜,終于得空休息,收到制片的消息后,拉上一同休息的賀司珩,到演播廳看節目。
二人坐在節目組預留的位置。
制片坐在江澤洲邊,和他說這期節目的流程。
賀司珩沒加二人的對話,單手拿著手機,給今兮發消息。
賀司珩:【什麼時候結束?】
他沒和說自己來的事兒,想給一個驚喜。
消息發出去,今兮沒回。
演播廳里,響起導演的聲音:“還有五分鐘,第三期開始錄制,所有人standby。”
不到一分鐘,有工作人員跑到制片邊,焦急忙慌地說:“今兮不在化妝間,不知道去哪兒了?”
“還有多久開始錄制?”制片站起來,面容凝肅。
“四分鐘。”
“聯系上了嗎?”
“手機在化妝間,但人不知道去哪兒了,問了其他選手,他們也不清楚。”
制片和江澤洲說了句“抱歉”,便匆忙離開。
江澤洲偏頭,看向賀司珩。
賀司珩一言不發,給今兮打電話。
電話鈴聲單調,沉悶,在耳邊響起。
一個。
兩個。
三個。
都是無人接聽的狀態。
賀司珩眉頭蹙起。
江澤洲道:“可能是靜音了。”
賀司珩神晦暗難辨,眼底的煩躁卻萬分清晰。
他扯了扯前領帶,心莫名慌,不安,隨即站起來。
江澤洲跟上他,“阿珩。”
賀司珩側臉繃,沉聲:“你知道的,是非常有時間觀念的人,這個時間點,是錄節目的時間,但是聯系不上人……”
他急促地往外走,聲帶在不知不覺間,發。
江澤洲從未見過賀司珩這樣六神無主的模樣,他:“今兮應該是去上廁所了,你別著急,節目組的人去找了。”
賀司珩冷聲:“聯系不上的人不是別人,是今兮,我做不到像你這樣事不關己。”
話音落下,二人間的氛圍陡然變凝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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