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後日常3◎

今天林沉似乎不再執著于某一種姿勢了, 因為從鏡子裏，他可以清清楚楚地看見叢嘉。

看見...他們兩人，所有的一切。

叢嘉開始難以知時間的流逝, 只覺得像飄在雲裏, 沉在夢裏, 昏昏沉沉地坐在浴缸裏，溫水慢慢地包裹住自己，或許還有別的什麽。

但太累了，靠著林沉的肩膀, 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醒來時，到自己被林沉地摟在懷裏。

“熱。”叢嘉掙了掙，林沉便很快放開。

叢嘉掀了被子，晾了會兒，到不再那麽難了, 又鑽進被子裏, 沒過兩秒，林沉又粘了上來。

叢嘉轉頭, 見他閉雙眼, 明顯還在睡夢中。

剛剛的所有的作, 都是林沉的條件反。

叢嘉心裏很複雜，有些高興, 又有些煩躁, 幹脆纏到他上，在他脖子上狠狠地吮吻。

或許是力道有些大了, 林沉慢慢睜開了眼：“怎麽了？嘉嘉。”

“你抱著我, 把我熱醒了。”叢嘉控訴。

林沉的意識還不清晰, 卻還是松了手, 悶悶地說了句“對不起”，抱著被子，移遠了點。

他高大的蜷著，有些可憐兮兮的樣子，惹得叢嘉覺得自己是不是太過分了。

慢慢移過去，拉著他的手，小聲說：“算了，你過來吧。”

林沉抱了抱叢嘉，又的頭發：“你好好睡，我去做早餐，你想吃什麽？”

“不知道，今天是周末，你應該不會加班吧？”

“嗯，不加。”

叢嘉的頭發長到了腰間，澤順，林沉在他的發間留連，不願離開。

叢嘉甩了甩頭發：“我準備去看看老師，就是我小時候的啓蒙老師，是回雪的姑媽，昨天恰巧給我打電話，你要陪我一起去嗎？”

“好。”林沉說。

深冬裏，那棟深紅的小洋房被白雪覆蓋，只出一點。

屋裏很暖，老師給他們準備了熱茶，笑著和林沉打招呼。

“上次我就說問嘉嘉，怎麽不帶你先生來啊？這次是真來了。”

林沉得地應對，他平時寡言沉默，但因為工作關系，也深諳社法則，不著痕跡地恭維幾句，老師便笑得更熱了。

回去時，老師還讓他們帶上自己的手作小餅幹，叢嘉微笑地收下了。

出門已經快十一二點了，正午的太很燦爛。

林沉牽起的手，慢慢地走在落滿雪的小徑上。

遠崇德的鐘樓矗立著，威嚴而莊重，仿佛這座城市的守護者。

“這裏離學校很近。”林沉突然說。

“對啊，上次我和雪雪來，還一起去學校旁邊吃午飯了。”叢嘉說：“對了，我們去吃的還是那家餛飩店，書文爸爸開的。”

皮薄餡大，鮮和香蔥混合，蝦米提鮮，叢嘉想起來的肚子忍不住“咕咕”了聲。

“說的我都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林沉攬住的肩，溫聲問：“要去吃餛飩嗎？”

“好啊。”

叢嘉把手進林沉的口袋裏，他有的穿了羊絨大，厚實而暖和，叢嘉的手和他的在一起，忍不住玩鬧般地出食指，著他手背上的青筋。

林沉很快抓住的手，低低地說了句“別鬧”，下一秒卻又縱容地松開了手，拒還迎。

叢嘉笑了下，故意把手從他的口袋裏出來，進自己的口袋裏。

地上的落雪還沒清幹淨，有些。

沒過兩秒，林沉就轉頭看他。

叢嘉看向遠，若無其事地說：“不知道還要走多久。”

“久的。”林沉的視線落在叢嘉的眼睛上，抿了抿，見不回答，又說：“路上的。”

“嗯，對啊。”叢嘉說：“我就知道今天要走一會兒，所以特地穿了這雙防的靴子，走起來可方便了。”

蹦跳著往前幾步，回眸對著林沉笑，幾粒細雪緩緩地飄在的長睫上，便眨了眨眼，明眸在雪意下，閃亮而麗。

林沉的腳步微滯，過了幾秒，走到邊，緩慢地牽起的手：“還是很危險。”

“唔。”叢嘉又繼續出食指挲著他的手背。

林沉始終沉默地縱容著。

“現在可以玩兒啦？”叢嘉笑著問。

林沉看著，神像是無可奈何，又像是舉旗投降。

因為在叢嘉這裏，林沉從來一點勝算也沒有。

輕輕一勾手，他便什麽也不記得了。

林沉手替整理剛剛跑跳時散的鬢發，聲音溫：“一直都可以。”

叢嘉滿意地笑了笑，拉著他往前走：“我好，快點走啦。”

“好。”林沉握著的手，不再松開：“的話，要不要先吃幾口你老師送的曲奇。”

叢嘉停住腳步：“不要！”

“你知道剛剛留飯，我為什麽拒絕嗎？”

“不知道。”

叢嘉一臉為難，盡量用委婉的語氣表述：“廚藝...不是太湛。”

“飯菜什麽的還好，但是甜點類的，腸胃不好的不要輕易嘗試了。”

“怎麽會？”林沉說：“聞起來還可以。”

“我勸你不要嘗。”叢嘉很認真地說：“你實在好奇的話，咬一小點就好。”

或許是很難理解怎麽會把曲奇這麽容易的小甜點做的難吃，林沉垂著眼，端詳著金黃圓塊，咬了小小的一角。

他的臉上沒有太大的波，只是眉頭很輕地一皺：“鹹。”

“好了，快放起來。”叢嘉說：“不要再吃了。”

“嗯。”林沉把曲奇收回紙袋，轉眼間，就到那家餛飩店了。

崇德有很多假期，聖誕也會放十天的假。

學校門口沒什麽人，那家餛飩店也沒有開。

“我記得以前臺風天都開著。”叢嘉有些失落，但開心更多些：“放假了，多休息也很好，書文爸爸也不用那麽辛苦了。”

總是這樣好，時時刻刻為別人著想。

林沉看著，忍不住憐地的臉頰，他的指腹糙，讓叢嘉到麻。

“怎麽啦？”叢嘉擡眼問。

“沒事。”林沉說：“只是...很你。”

叢嘉彎彎眼：“你說說，哪天不？”

在一起這麽久，林沉對叢嘉的調侃逐漸有了抵抗力。

他淡笑道：“嗯，每天都。”

最後他們選了一家西餐店。

崇德學生的消費能力不低，這家店的價格對于普通學生來說并不便宜。

推開木質門，有微微的鈴響。

叢嘉先去了一下洗手間，讓林沉點菜，回來時，他還沒點完。

“你看看還想吃什麽？”林沉把菜單遞給。

叢嘉問：“點了什麽了？”

服務員給展示了已經點的菜品，叢嘉頓了頓說：“再加個藍莓油蛋糕吧。”

這家餐廳的味道屬實一般，但叢嘉很，點的東西也都吃完了。

外面的空氣很清新，雪不知什麽時候停了。

他們像來時那樣牽手漫步，如同一對普通的，共著珍貴的周末時。

崇德門口還有很多小店還開著，有賣飾品的，也有賣文的，都不是叢嘉現在的年紀會喜歡的了，但還是饒有興致地走走看看，買了一些筆，也買了幾串廉價的水晶手鏈。

最裏面的那家店很特別，古樸的木質裝飾，門口綴著水晶簾，有淡淡的暖香飄來。

叢嘉愣了愣，忽而想起自己曾經在這家店算過塔羅牌。

“我想再算一次。”對林沉笑，了簾子走進去。

老板娘坐在高大的木桌後，探出頭：“姑娘，算塔羅牌還是求手鏈。”

看了幾眼林沉，又對叢嘉熱地笑開：“我們這的手鏈可都是開過的。”

“不用了，算算塔羅牌就好。”叢嘉說。

老板娘問：“算什麽？”

“算...吧。”

老板娘了然地笑，引著在窄小的木凳坐下，叢嘉卻不，指著林沉說：“給他算，不是給我算。”

林沉有些詫異地著叢嘉：“嘉嘉...？”

“我覺得這個很準。”叢嘉湊到他耳邊，小聲說：“算算我是不是你的命中注定。”

林沉看上去有些抵，但在叢嘉的堅持下，還是坐了下來。

老板娘從櫃子裏出一疊卡牌，指引林沉了一張。

他的手指懸停在半空，最終還是不不願地指了其中的一張。

“這張啊。”老板娘神兮兮地放低了聲音：“你心甜溫暖的......”

“很準啊。”叢嘉點點頭。

老板娘不著痕跡地看了叢嘉一眼，繼續說：“過去你有一些不愉快的經歷，讓你對産生懷疑...”

叢嘉的眉頭逐漸皺起來，林沉擡眸和對視，似是到不對勁，立刻出聲：“老板娘。”

他站起來：“多錢？”

老板娘愣了愣：“50。”

林沉給了錢，握住叢嘉的手，在耳邊說：“沒有的事，我沒有什麽不愉快的經歷。”

叢嘉似笑非笑地看著他：“我知道啊，而且經歷，又不一定指的是經歷。”

林沉解釋：“有歧義，我...怕你聽著不開心。”

“我哪兒這麽容易不開心。”叢嘉抱著雙臂看他：“惡人先告狀。”

著林沉的肩，讓他坐下去，又轉頭對老板娘說：“您繼續說。”

“是的，我也正想這麽解釋。”老板娘淺笑著。

不知名的熏香在狹窄的空間裏環繞著，令人到安心，沉靜。

看著牌面，聲音漸漸輕了：“如同牌面上的水晶球，此刻的你，只要敞開心扉，相信，用心，你的另一半，就在你邊。”【1】

林沉握著叢嘉的手慢慢地收了。

冬日的午後，穿過珠簾，暖黃的斑落在他們周圍。

“剛剛你們走進來，我就覺得你們眼。”老板娘看向林沉：“後來你牌的時候，我想起來，很多年前，有個學生來我店裏...”

無奈地笑了笑：“我沒見過這麽傻的孩子，拿著錢那麽莽的往我懷裏塞，那時候下雨，他走了後，站著的地方淌了一大片水。”

叢嘉怔怔的著，一種沒來由的預從心底湧上來。

“您是說...”

“看來這小夥子還沒和你說過啊。”老板娘握住叢嘉的另一只手：“他拿著錢來我的店裏，說晚上會有一個很漂亮的孩來店裏，讓我說一些安人的話。”

的手和林沉不同，保養良好，蓋在叢嘉的手背上，給一種別樣的溫暖。

“這要求很奇怪，我猶豫著沒答應，他就傻兮兮地站著不走。”

有一塊斑隨著搖晃的珠鏈移著，落在叢嘉的背上。

“沒想到這麽多年，你們還是在一起了。”老板娘出剛剛那張卡牌，遞給叢嘉：“這張牌就送給你們吧。”

愣愣地接過牌，有一小段時間，的心裏很難過，看著林沉，忽而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問些什麽。

叢嘉不知道是什麽時候離開那家店的，只知道林沉牽著的手。

走了一小段路，聽到林沉喚了聲“嘉嘉。”

叢嘉回過神來，看向他。

“很多年前的事了。”林沉的眼神沉靜：“我其實都不太記得了。”

那張卡牌放在叢嘉的口袋裏，邊緣很，膈得叢嘉手指疼。

“你應該和我說的。”叢嘉眨了眨眼，酸的淚意終于淡了些：“如果，你高中和我說了...”

頓了頓，又覺得林沉本不會做出那樣炫耀邀功的事：“算了。”

“你不會說的。”

“那現在說，來得及嗎？”林沉擁住，微微彎下，在耳邊小聲說：“當時老板娘不太想答應，我就說...”

“我喜歡那個孩，我...不想看到傷心難過，我...很心疼。”

他的聲音飄在空氣裏，與雪意融合：“就像現在這樣。”

“嘉嘉，別難過了。”

“我們還有以後，很久，很久。”

雪不知道什麽時候下了起來，落在他們的肩膀上，頭發上。

林沉親吻著的臉頰，不知什麽時候，從另一個口袋掏出絨面戒指盒。

裏面是一枚閃亮、巨大的鑽。

“你說喜歡漂亮的，我買了一顆新的。”林沉自嘲地笑了笑：“一直沒什麽新意，不知道送你什麽。”

在冬日的眼下，那只戒指熠著耀眼的澤。

“算是我們重新在一起的求婚戒指好不好？”

落雪的小徑上，一個人也沒有，林沉想要半跪下，卻被叢嘉攔住了。

“地下好涼，你站著說。”

林沉說：“其實小提琴是想重新向你求婚時候，拉給你聽的，但剛剛看你哭，忍不住想把戒指先送給你。”

“嘉嘉，以後，我們一直、一直在一起，好不好？”

叢嘉笑了笑，眼淚卻不知什麽時候落下來。

林沉用拇指拭著的淚，喃喃道：“我又讓你哭了，嘉嘉。”

“對，你總是惹我哭。”叢嘉吸了吸鼻子，佯裝不滿：“你送的戒指也太多了，我都不知道要戴哪一枚了。”

“上次扔掉的那枚，你撿回去了嗎。”

“嗯。”林沉小心地給叢嘉戴上：“你還喜歡的話，我回家還給你。”

淡的水滴形鑽石像一顆沉靜的、麗的、飽含意的心髒。

“你可以換著戴。”林沉吻住了的。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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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月》

男暗/青梅竹馬/明X沉默寡冷

十五歲那年，許見月趴在二樓的欄桿上，第一次見到梁沼，年戴一副黑框眼鏡，沉默地站在花園裏，冷眉冷眼，看起來不搭理人。

許見月想到父母的囑托，笑著向梁沼問好。

年微微怔愣，敷衍地對點頭，態度矜持疏離。

但後來在父母的要求下，許見月了梁沼唯一的朋友。他和許見月想象中一樣沉默寡言，但許見月不在意，的朋友那麽多，塞進來一個也沒關系。

許多年後的夜晚，許見月躺在梁沼的懷裏，看著他冷淡的臉染上紅，汗水順著額頭落，忽而起了玩心，詰問他當年的事。

梁沼如年時沉悶，一言不發地看著許見月許久，才低聲說：“那時候…喜歡一個人不知道怎麽表達。”

窗外的月明亮，梁沼低喃道：“其實那天，你對我笑，我的耳朵…很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