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f林沉沒有失憶6◎

昏暗的車廂裏, 他們離得很近，相，呼吸纏, 共著彼此的溫度。

林沉失了神。

「你是我的, 知道嗎」

「是我的, 知道嗎」

「我的，知道嗎」

「......知道嗎」

在這一瞬，叢嘉的聲音仿佛變了環繞的背景音，一遍遍, 敲打著耳，讓他的心中止不住地升起欣喜和愉悅。

他忍不住勾了角，拇指輕輕過叢嘉的臉頰，穿過耳廓，緩緩地順著脖頸往下。

叢嘉被他得極了, 下一秒, 就快憋不住笑意了：“你別我，聽到沒有啊！”

他的手聽話的停留在叢嘉的脖頸, 聲音沉而悶：“嗯。”

“我是...你的。”他說完, 按住叢嘉的脖頸, 吻上來。

叢嘉被勾著舌頭，說出的話斷斷續續：“我...跟你...說話呢...”

他慢慢地著叢嘉的臉頰, 沒說話, 只是更深更重地吻。

略顯狹窄的車廂裏，空調剛剛開, 還有些熱。

吻了沒多久, 叢嘉就出了一汗。

覺得有些難, 拍了拍林沉的肩膀, 讓他放開自己。

林沉扣著的腰，了口氣，一邊手打開頂燈。

略帶暖調的燈落下來，叢嘉的臉頰泛著，微張著，出雪白的貝齒和舌尖。

林沉放在腰間的手，忍不住收。

叢嘉馬上察覺他的意圖，抵住他的肩：“你別...我不親了。”

他低低地嘆了聲，調低了空調溫度。

安靜的車廂裏，只留下他們尚未平靜的呼吸。

聲響起，林沉抱住了。

“我是...你的。”

他在叢嘉的耳邊，聲音很低很低，像細碎的羽，往的耳朵裏鑽。

叢嘉忽而覺得好，忍不住瑟了一下。

“我...知道了。”

“嗯。”他好似是笑了一聲，很短促，但叢嘉還是聽見了。

側過臉，吻了一下他的臉頰，地說：“笑什麽笑？”

“沒事。”他回吻了，力道比叢嘉重一些：“了嗎？我們去吃飯。”

“那你先松開我啊。”叢嘉了他扣在腰間的手，他便很快松開了。

剛剛的一場躁，讓叢嘉的背都了，呼出一口氣，把空調的風口轉到自己的臉上。

“會冒。”林沉看著說。

叢嘉小聲地“哼”了下，沒理他。

他手扣住風口，輕轉了個方向。

叢嘉拉住他的手腕：“我很熱，吹兩下沒事的。“

林沉不：“剛發燒好。”

子噠噠的黏在背上，讓叢嘉有些心煩。

“你就讓我吹兩下，我不熱了就轉回去。”

林沉不說話，叢嘉便倔強地回視他。

過了兩秒，他妥協地嘆了口氣，把風口轉了回來，沒有完全對著叢嘉，稍稍偏離，但還是能讓吹到風。

“這樣可以嗎？”林沉說：“怕你再發燒。”

“好吧...”

林沉“嗯”了聲，把手放回方向盤。

晚飯的餐廳離這裏不遠，大概二十多分鐘就到了。

這家餐廳是新開的分店，總店在京市，他們訂的晚，只剩下角落的位置，好在環境也算幽靜，過窗戶還能看到遠的風景。

林沉讓叢嘉點菜，便隨意點了自己想吃的。

吃到一半，喻姐來了電話，簡略的說了說接下去一個月的行程，末了提醒叢嘉發微博。

“現在是考察期，社平臺要時刻保持活躍度，知道嗎？”

叢嘉敷衍：“知道了，知道了。”

掛了電話，服務生恰好來上菜，白瓷盤上頂著一朵圓乎乎的雲。

“這是棉花糖嗎？我們好像沒有點。”叢嘉問。

服務生：“是的，這道是糖醋小排，把澆上去，棉花糖會融化開。”

叢嘉覺得這個有趣的，可以錄一小段視頻當做素材，發微博。

把手機遞給林沉：“幫我拍拍，記得把我錄進去。”

林沉的攝影技，叢嘉很放心。

舉著湯，看鏡頭，慢吞吞地灌溉著那朵白乎乎的雲。

半分鐘後，林沉把手機遞給：“好了。”

“謝謝。”叢嘉很快把這段視頻上傳。

沒過一分鐘，評論直接顯示99+

「是哪家餐廳啊？」

「嘉嘉好啊啊啊啊啊，屏」

「沒有人注意到，窗戶上倒映的人影嗎，是誰幫嘉嘉錄像的？」

「臥槽，樓上的是福爾斯嗎，窗戶上好像真有個男人」

「是工作人員吧？」

「沒看到只有他們兩個人嗎，聚餐也應該是一群人吧？」

叢嘉看了評論，有些愣了。

不算是什麽公衆人，所以也不需要對外公布自己的生活。

對于和林沉的婚姻，沒有瞞著，周圍的人都知道，但也不是什麽明星，他們也不會閑著把這事往網絡上宣揚。

以前的林沉，也從沒有表出要把叢嘉的份公開的意思。

叢嘉看了眼林沉，把手機放下：“好多人在評論問我們的關系。”

林沉放下筷子，沉默地回視叢嘉。

在略顯昏暗的燈下，他的眼眸深沉。

“你想我怎麽說？”叢嘉托著下看他。

“我...”他的手緩慢地移過來，蓋住叢嘉的另一只手。

“叢嘉。”他垂下眼，拇指挲著的手背，緩慢地說：“我是你的。”

“噗嗤”一聲，叢嘉笑出來，出自己的手，食指輕點著林沉手背上的青筋。

“你是我的——”拖長聲音，緩慢地問：“什麽？”

林沉的手不了，也不說話，任由擺弄。

餐廳的角落裏很靜，他沉默地垂眸，想了很久，才用很輕，很輕的聲音說：“什麽...”

“都行。”

叢嘉呆住了，的手指還停留在林沉的手背上，卻沒有了下一步的作。

“你...”聲音發啞，忽而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心像是被泡進又酸又的，一呼一吸間，都泛起輕微的疼痛。

“你別這樣。”收回了手，低頭咬了口糖醋小排，卻好像嘗不到味道了。

“別老說這種話。”叢嘉也給他夾了一個：“我聽了心裏難。”

沉了片刻，他才開口：“對不起。”

“那我不說了。”

叢嘉看不得他這幅模樣，拿起手機，點開微博，回複了幾個字，幹脆地遞給林沉。

“你是我的什麽？你自己看吧。”

林沉低頭，兩秒後，指尖有了細微的抖。

「沒有人注意到，窗戶上倒映的人影嗎，是誰幫嘉嘉錄像的？」

叢嘉回複：是我老公啦。

“看完了？那手機還給我。”叢嘉朝他攤手。

林沉又低頭看了眼，像是要把這段回複截圖，打印，放進自己的皮夾裏，時刻保存。

叢嘉徑直出手機：“好啦，要看你也可以去我微博看。

沒再管這一句話引起的腥風雨，按下了鎖屏鍵，又給林沉夾了一筷子炒芥藍：“吃飯。”

林沉不做聲地把芥藍吃了，起了。

“你去洗手間？”叢嘉問。

“嗯。”

叢嘉不知道他去幹嘛了，但潛意識裏認為他肯定不是去洗手間。

其實已經吃飽了，坐著玩了會手機，等林沉回來，忽得聽到有人的名字，聲音有些陌生。

叢嘉擡頭，看著眼前的男人。

他很高，肩膀寬，穿著合的休閑款襯，笑看著：“這麽多年沒見，不認得了？”

“...蔣相和？”叢嘉有些不敢認。

“是我。”蔣相和笑容滿面：“好久沒見了。”

“是啊，好像...大學之後就沒再見過了。”

“是大四。”蔣相和長長地嘆了口氣。

叢嘉尷尬地抿。

蔣相和初中時候老被欺負，叢嘉幫過他，他大概是激，高中向表白了幾次，叢嘉都拒絕了，但他是個有毅力的人，大學考到了京市，一直追著叢嘉跑。

直到大四那年，他準備出國念研究生，最後一次來和叢嘉表白。

那些話翻來覆去的說了那麽多遍，蔣相和從當初的磕磕絆絆，到後來的真誠練，叢嘉聽了很多次，也曾經過，但還是拒絕了。

那是京市燥熱的夏天，蔣相和站在香樟樹下，抱了叢嘉。

“我放棄了，叢嘉。”他說。

叢嘉拍了拍他：“祝你找到更好的人。”

他笑了笑，眼裏好似有了點淚：“哪有人會有你好。”

後來，蔣相和真的如他所說的那樣放棄，徹底消失在了叢嘉的生命裏。

叢嘉沒有想到，能在這裏看到他。

不知道應該和他聊些什麽，因為無論說什麽，好像都...尷尬的。

最後叢嘉只是幹幹地說：“你來這裏吃飯嗎？”

“這是我開的店。”蔣相和掃了眼餐桌：“點的都是招牌啊，這頓我請了。”

叢嘉想說“不用了吧”，但又覺得推來推去，也不太好看，點點頭，大方道了謝。

“我們都認識多年了，謝什麽。”蔣相和看了眼空了的座位：“我能坐嗎？”

“嗯，好。”

他沒有坐林沉的位置，很有分寸地坐到空位上：“你...和朋友一起來的？”

“相和。”叢嘉說：“我是和林沉來的，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他？”

“他？誰能不記得。”蔣相和說：“大名人了，你們是朋友？”

叢嘉眼裏慢慢浮出笑意，指了指蔣相和的後：“喏，他來了，你問他。”

蔣相和轉過，首先看到白的襯，深藍的領帶板正地系著，他很高，俯視人時，顯得冰冷而高傲。

“謝謝蔣總。”林沉食指夾著張小票：“不過還是下次吧。”

他對蔣相和禮貌地點頭，坐下來，提了茶壺，慢吞吞地給蔣相和倒了杯茶。

林沉暗地宣誓主權的樣子讓叢嘉快憋不住笑了，微咳了聲，低下頭來掩飾地喝了口水，就聽到林沉淡淡地說：“我和嘉嘉...已經結婚了。”

叢嘉端著水，突然不知道怎麽反應了。

還未說什麽，又聽到他對蔣相和補了句：“兩年了。”

“這樣啊。”蔣相和幹地笑了兩聲，舉起茶杯：“那恭喜恭喜。”

他站起來：“那...我就不打擾了，讓人給你們添幾個菜吧。”

“不用了，我們都吃差不多了。”叢嘉攔住他：“就不麻煩了。”

蔣相和怏怏地走了，林沉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半晌沒。

叢嘉重重咳了聲，他才回過頭，卻撞上叢嘉充滿笑意的眼神。

“剛剛去買單了？”

“嗯。”他也許是不知道該幹什麽，提著茶壺給叢嘉倒水：“多喝點。”

叢嘉按住的手，忍不住笑出聲：“喝什麽喝啊？”

林沉就把茶壺放下，看向叢嘉：“再吃點？”

叢嘉笑得差點伏在桌子上：“我早就飽了。”

林沉無可奈何地看著：“叢嘉...”

“幹嘛？”

“別笑了...”

“為什麽不讓我笑。”叢嘉撐著臉看他，眼睛很亮：“不是笑話你。”

“只是覺得——你宣誓主權的樣子。”低了聲音，一字一字：“特，別，帥。”

“就是那種站著，面無表的樣子，讓我——”出食指，在林沉的手背上寫了幾個字。

林沉的手了，很快反手扣住的手。

“叢嘉...”他聲音低啞。

“你剛剛不是我嘉嘉嗎？”叢嘉用氣聲說：“以後就我嘉嘉。”

“那個...時候，也這麽。”

林沉的呼吸急促了一瞬，又很快平穩下來。

叢嘉眼含笑意：“既然吃完了，我們就走吧。”

“嗯。”林沉站起來，西裝搭在一邊手肘上，另一邊手看似無意地垂落，五指張開。

叢嘉悶笑著去握他的手，他的五指穿過叢嘉的指，地與十指相扣。

“嘉嘉。”

“嗯？”

林沉：“等等我們去山頂別墅嗎？”

叢嘉：“嗯。”

“......”

叢嘉：“你怎麽不說話？”

林沉：“嘉嘉。”

“幹嘛？”

電梯門開了，裏面空無一人，林沉低頭很快地吻了一下叢嘉的臉頰：“嘉嘉。”

叢嘉了臉：“你別我名字，不說話。”

“我買了。”

“啊？”叢嘉側過頭看他：“買了什麽？”

幽幽燈下，他的眼睛更加深邃，像是夜晚，他揮灑汗水，按著叢嘉的腰，著時的眼神。

叢嘉的心突然很，咬了下，就被林沉吻住了。

顧忌在電梯裏，他只是淺嘗輒止地吮了一下。

叢嘉心裏的意稍稍平息了些，下一秒，卻因為林沉的離開，再度洶湧澎湃起來。

揪住林沉的領帶，很重地扯了一下，又輕聲說：“山頂別墅旁邊的夜景的。”

沖林沉挑眉：“想試試——在車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