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戴上這頂帽子你便是天工了！

山上還是空的，但是多出了一條上山和運輸的“石路”。

但是。

關於山民會指地鋼，還有化泥爲石的傳說迅速傳開了。

或者說已經算不上是傳說，因爲那塊坡地就在城外，所有人去都可以看到那片一夜之間化爲了“巖地”的荒野。

山民們守衛在坡下，還在附近紮了營帳，止任何人上去。

去往江邊的路也設了木欄，有人在巡邏。

不過。

他們並沒有阻止人來觀。

當有人上前，山民便會呵斥。

“來人止步。”

雖然沒有說擅者死這般可怕的話語，但人們畏懼那傳聞裡掌握著巫覡之的山中之民，一個個不敢上前，只能遠遠眺。

“真的變石頭了。”

“這地方我來過，之前可是啥都沒有。”

“我的娘誒，活見鬼了，怎麼一夜之間荒地變石頭了。”

“下面好像還有著一層石子，不過都融爲一了，莫非還真是將泥變了石頭。”

“這是什麼法？”

而這個時候，人羣之中道人也仔細看著那些山民。

雖然換了服蒙著面，拿上了奇奇怪怪的工，穿上了桶狀的鞋履。

但是，山民的特徵還是沒有變的。

而聽其口音，更是耳便知道其來歷。

鰲道人長長鬆了口氣：“原來不是倀鬼，而是山民。”

鶴道人則仔細地打量著那些山民，發現這些山民的鞋履之上都沾染了和那灰“石頭”一模一樣的東西，立刻若有所思。

鶴道人開口說道：“他們服上沾染的是什麼東西，似乎和那灰的石頭一模一樣。”

鰲道人點頭：“的確很像。”

老道：“如此看來，昨日夜裡就是這些山民施法，將這片山地變了石坡？”

而這個時候山民了起來，紛紛聚集到了一個營帳前。

營帳拉開簾子，看見裡面坐著一個虎頭人，龍盤虎踞的姿勢，一看上去就有一煞氣。

衆山民紛紛行禮，對其頗爲尊敬。

而周圍的老百姓看到那簾子拉開后里面有著一個虎頭人也嚇得夠嗆，紛紛後退，有人不敢再看直接轉就跑。

老道三人一眼就看出來了，這就是昨天他們遇到的那個控著“倀鬼”的虎妖，立刻上前幾步，地盯著那虎頭人看著。

虎頭人開口說了些什麼，似乎在發號施令，但是隔著太遠他們聽不太清楚。

不過他們聽到了那山民呼喊那人的名字，聽上去有些耳。

老道：“他們什麼？”

鰲道人側耳傾聽了半天，沒有聽到虎頭人說什麼，但是山民口中重複高呼的兩個字倒是聽清楚了。

鰲道人：“好像，是劉虎？”

鶴道人：“劉虎？”

老道：“那虎頭人是劉虎？”

雲真道的道人們又看向了那虎頭人，雖然帶著神異至極的虎頭紋鬼神之盔，但是形三人一看就立刻和記憶裡的劉虎對應出來了。

道人們立刻作出了判斷，八九不離十，應該就是他了。

鰲道人一驚：“這小子不是西河縣的差役麼，怎麼帶著一幫山民跑到這裡，還作這副打扮。”

鶴道人遠遠看著那劉虎的裝扮：“這可不像是人間之，你看這劉虎頭上的虎頭，有神巫的神面的覺，他不會是得了什麼機緣吧！”

而老道深深地看著那帳的虎頭人，尤其是對方頭上戴著的鬼神之盔。

不由自主的，他想起了那夜的夢。

他夢見自己於生死一線之時魂遊地府，穿過那黃泉之河，遠遠看到了一座掛滿了招魂幡的橋，橋後面便是幽都城。

城上的小鬼戲謔地看著他，大聲嘲笑道。

“沒有鬼神之面，也想當鬼？”

“我呸！”

“你也配。”

老道看了好一會，突然高聲喊道。

“劉虎，劉役頭。”

“劉役頭！”

“劉虎！”

但是那被山民包圍著的人沒有任何反應，看都沒有看向這邊。

似乎，他已經不再劉虎了，更不再是一個差役。

不過在鰲道人看來，人家這是今非昔比攀上高枝了，變得對他們這些舊識不以爲然。

而且，鰲道人還記得當初劉虎兇神惡煞地將他們趕出縣署大門，更是沒好氣地說道。

“嘿，這時候就裝作不認得咱們了。”

“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啊。”

鶴道人：“或許是有別的原因，不過劉虎祖上是山民，會和山民一同來此，也不奇怪。”

和道人們這些祖輩是從北邊遷來的不一樣，劉虎可是地地道道的雲壁山西河人，和山裡的山民與巫有著千萬縷的關係。

道人們沒有想到，山民這個份還有這樣的便利。

隨著那“虎頭人”下達了號令，那些山民休息了一會又開始了。

他們掀開了營帳，只見帳有著一個又一個挖好的大坑。

坑裡面是一團團神泥漿。

這些山民那神的漿泥取用出來，接著當著所有人的面接著幹活。

他們用那奇奇怪怪的工，配合著碎石石基，將泥漿灌填充在山坡上。

邊緣都以木板擋住，這樣泥漿就流不出去，再以工抹平。

半天之後，再將板子拆下。

如此一來泥漿、石子、土地便和合了一，連一一毫的隙都沒有，徹底了一好像合了一整塊大石頭的平臺。

甚至有山民檢查的時候，還上去踩了一下走了一圈。

紋不。

原來，昨天夜裡鋪的只是上坡的路和一些邊緣場地，現在以“化泥爲石之”做的纔是接下來的正活。

周圍看到這一幕的人紛紛瞪著眼睛，大喊道，

“石頭。”

“真的是石頭。”

“泥變石頭了。”

在衆人眼中，這些人就是半天時間製造出了一塊大得出奇的巨石覆蓋在了山坡上。

“化泥爲石之。”

自古以來除了和尚道士，掌握專業技的羣同樣都有著各種神傳說，總說他們擁有著超越凡人的力量和法。

例如木匠，有著魯班的種種猶如仙一般的機關。

例如石匠，至今還有著他們修橋修路的時候會獻祭人牲的聞。

至於更不可思議和匪夷所思的傳說，也不盡其數。

因爲。

那些技本在普通人眼中就有一種不可思議的神，一些未曾見過的技，對於他們來說就是所謂的法，讓人生出種種聯想。

三個道人看著這裡的景象，想著那可能掌握了指地鋼、化泥爲石之的劉虎，越發心中燥熱。

“這劉虎，肯定是得了什麼天大的機緣了。”

道人們互相對視了一眼。

心中已然有了盤算。

——

昨天夜裡被嚇得夠嗆，且沒有看明白，休息了一會夜裡道人們又來了。

這一次。

三人多穿了件袍，還帶了披風。

如此一來，夜裡也不至於被吹得鼻涕橫流。

三人的位置還是那條壑。

鶴道人來了之後，立刻說道。

“快快快。”

“藏起來，莫要被發現了。”

鰲道人：“神巫若是在此，想要知道我等窺探，藏起來也無用啊？”

老道：“一個劉虎，依我看是沒有這般大的神通的，我等藏好一些，是看不到我們的。”

鰲道人有些慫，湊近了一下小聲說道：“但是神巫若是知道，甚至是雲中君看到我們這副模樣，會不會……”

老道一把將鰲道人那張胖臉推到一邊：“不早就看到了嗎，我們三個就是要來學求長生的，好像神巫和雲中君不知道我們三個是何人一樣？”

鰲道人和鶴道人愣愣地看著老道，老道士你倒是有自知之明，那你平時還裝模作樣的。

老道：“非也非也，不是裝模作樣，常人面前，老道我自然有以作則莫要讓他人誤歧途。”

“仙聖面前，我等自然要心誠不欺瞞。”

他又說：“至，在想要在想要學法求長生這條路上，老道我是心誠無比啊！”

大道理一堆又一堆，鰲道人和鶴道人也不知道老道士說的什麼是真的，想了一會那些言語也就如同風一般灌耳而過了。

三個道人依舊在那看著，今天的月亮要亮一些，天上沒有云阻擋。

而那山坡上，也多加了幾盞油燈。

不過又過了一個下午和傍晚，原本以“化泥爲石之”鋪平的廣闊石基邊緣，又用磚頭壘砌，修建起了一大圈高牆。

上百名壯實山民一起手加上早已準備好的“材料”以及化泥爲石之，效率高得讓人們覺得匪夷所思。

三人悄悄地從壑裡走出，來到了牆下的一死角，繞到了另一頭。

老道看向鰲道人：“蹲下。”

鰲道人一愣：“幹嘛？”

老道：“揹著老夫看一看裡面。”

鰲道人嘟囔：“怎麼不讓師弟幹。”

話雖這麼說，但是鶴道人材單薄，鰲道人力氣大又壯實，說完他還是蹲著扛起了老道。

老道一點點升起，便看到了裡面的景象。

或許是了夜，又或許是修了圍牆，裡面的山民也不再遮遮掩掩。

老道看到那些穿著打扮統一手持工的山民，此刻正在調配著那種奇特的泥漿，他們將一種灰狀倒大坑之中，又加了沙子、水和其他的東西，攪拌最後變了施展化泥爲石之的神泥漿。

那些山民們提著燈，一個個蒙著面眼神凝重虔誠。

看上去，就像是在作法一樣。

鰲道人小聲問道：“看到了沒？”

鶴道人隔著牆什麼也看不到，有些著急地昂著頭，但是也不敢說話，怕裡面的人發現三人的窺行徑。

老道看明白了，原來化泥爲石之需要用這些材料搭配，才能施展出來。

“原來是這樣！”

只是，這些材料又是什麼，又從何而來？

老道陷深思，而鰲道人也氣吁吁地蹲了下來，老道便覺視線一點點變矮，然後逐漸地被牆壁阻擋。

老道：“怎麼回事？”

鰲道人著氣：“撐不住了。”

而這個時候，鶴道人又發現了什麼。

“看那，看那。”

其他兩個道人看了過去，便發現遠的另一凸起的坡面上，也有著人同樣在窺探著高牆之。

三人沒想到，就在旁邊竟然有著和他們幹著同樣的行徑。

“誰？”

看了半天，三人都不知道那是誰。

但是月下，看到一個蹭亮的頭。

“和尚？”

和尚似乎早就知道他們三人的存在，看到了他們發現自己之後，轉過來雙手合十朝著他們作了個揖。

第三天夜裡。

道士與和尚又來了，他們看到上百人的山民隊伍在那戴著鬼神之盔的劉虎的率領下，前往江邊聚集。

“他們去江邊了。”

“怎麼辦？”

“我們也跟著去。”

“跟著後面過不去啊！”

“江道那麼長，這邊的路走不通，我們從另一邊繞過去。”

這一次他們小心翼翼地繞道前往了江邊，想要看看那施展化泥爲石的材料是從何而來。

劉虎於江邊的大風之中手持月影琉璃燈，燈盞隨風搖晃，明晃晃的在黑夜之中是如此地引人注目。

“他這是在做什麼？”

“覺有些眼。”

“龍，他這是在喚龍前來！”

道人們認出了劉虎這是在幹什麼，忍不住嚥了口口水。

相比於什麼化泥爲石這種，喚龍而來這種力量，才真正地令人震撼。

在道人們看來，這纔是真正屬於仙神的神通。

雖然劉虎並沒有喚龍之，更準確地來說龍是神巫喚來的，他只是負責到點在江邊爲龍指引方向。

這一次。

因爲沒有風雨雲，天上月明亮，道人們鶴和尚看得更清楚。

那江的泥蛟龍種破開江面而來，和背上的殼是灰白猶如石頭，約約還能夠看到殼上如同碑文一樣的文字。

然而，這樣如同石頭一樣的存在就這樣漂浮在江面之上，簡直是匪夷所思，任由那湍急的波濤衝擊，依舊巍然不，穩穩地停在江面上。

尤其是還如此輕易在江上來去自如，速度飛快。

龍上有著鱗片一樣的壑，在月下折出，恐怖的頭顱在半黑之中顯得越發猙獰，讓人不敢直視。

而接著，道人們瞪大了眼睛。

“這是什麼？”

龍張開，噴出大量的東西堆積在江邊，化爲了一座座小山。

“龍吐出了那種泥！”

然後，衆人又看向了其他的“小山”。

“還有石塊，和沙子。”

“化泥爲石，指地鋼要用到的東西。”

道人們終於明白了，原來山民們用來施展化泥爲石的東西，竟然是那頭昔日泥蛟吐出來的泥沙。

聽起來不可思議，但是仔細想想又覺得格外合理。

既然是來自山中的泥蛟，化泥爲石之來自於它，又有何出奇？

“怪不得。”

“竟然是泥蛟的神通。”

“已經不是泥蛟了，這山中之蛟如今江化龍，看那上的甲殼，還有背上的碑文。”

“那就是霸下。”

他們看得清清楚楚，那就是霸下。

道人們遠遠眺著，雖然知曉了這山民的源頭，但是這化泥爲石之卻是他們學不來的，只能江興嘆。

——

第三天夜裡。

除了運來的新化泥爲石的材料，還有著如山般的木材。

大量的木頭堆積在了山坡下，不過這些木材不是原木，而是全部都是已經切割好了的。

各種各樣的形狀都有，結構也是千奇百怪。

但是。

劉虎戴上鬼神之盔去，從他的視角便能夠看到那些木頭上面飄起無數個篆字編號。

而他只要仔細凝視，更是能夠知道那每一木頭需要用在哪裡，作用又是什麼。

按照劉虎所看到的，本不需要任何他們做多餘的事，只要他們以各種工將這些材料拼接在一起便夠了。

更何況，劉虎這裡還有圖紙。

劉虎從大氅裡面拿出一大迭圖紙，攤開之後衆多山民上前觀看。

“都來看看，放下手中的活計。”

“接下來將東西都分類好，明天天一亮，我們就開始工裝起來。”

“這可是神巫的命令，若是弄砸了，別怪我翻臉無。”

山民本看不懂，但是劉虎帶著幾個木匠和會營造法的山民，在一旁監督指揮著。

在劉虎的號令下，山民們剛剛開始的時候還有些不知所措，但是漸漸地便一點點練了起來，速度也變得越來越快。

“這個，這個，搬到那邊去。”

“這是主樑，這個是這邊的柱子，要放在這裡。”

“都看好，莫要弄錯了。”

戴著這鬼神之盔，劉虎當真覺自己猶如鬼神附一般，

種種不可思議之景象顯現在他眼前，種種匪夷所思的事在他號令下辦。

在劉虎的指揮下，將這些木頭拼湊在一起，安裝在原本就留好位置且打好樁的地基上。

就算是有什麼問題，出了什麼差錯。

山民只要和劉虎一說，劉虎用那鬼神一般的雙眸穿虎頭盔一看，便明白問題出現在哪裡。

“不是這樣的，要這般……”

就這樣，一座擁有一間大殿兩間偏殿，多間房屋的廟宇，便輕易地落。

而到了第五天。

山民們對於工的使用，還有營造之越發地練了。

更是在一天一夜之間又以準備好的木頭零件，組裝起了一座可以眺到江面的七層高塔。

塔主爲木頭，輔以其他材料。

一百多人前赴後繼，攀爬在竹子做的腳手架上，就好像搭建積木和樂高一樣將這座寶塔給拼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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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這只是個開始。

他們真正所做的未曾做過的事，也不過是打地基和修了一條簡陋的水泥路、幾堵水泥磚牆。

其他的部分，更像是之前部分人做過的木匠瓦匠和挑夫，而且木瓦匠也還只是負責最後拼裝過程，難度還不如外面的普通木匠。

這個所謂的五天修起一座廟的事，更像是一個爲天工族安排好的，練手的門任務。

畢竟。

以後用得著他們的地方多著呢！——

又一日。

江對岸又有了新的山民趕了過來，來到了劉虎的面前。

篝火前。

劉虎頭戴鬼神盔披著虎皮大氅，在所有人注視下將一頂竹盔戴在了來人上，彷彿在進行著莊嚴肅穆的儀式。

“戴上這頂盔，你便是天工了！”

“啥天工？”

“爲上天做工。”

“啥，天天做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