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廟祝

江晁起牀了，正在刷牙。

一旁的鏡子裡突然發，然後裡面冒出來個鬼影，對著江晁說話。

舒：“看，做人多麻煩，每天要刷牙、洗澡、吃飯、刮鬍子、理髮等等一系列的事，我每天什麼都不用做，但是還是很。”

“還不會老去，一百年一千年以後，我還是這樣。”

江晁：“我知道你很好看，很漂亮，很，但是我刷牙的時候能不能保持距離，我要是蹲在馬桶上怎麼辦？”

江晁義正詞嚴，他覺得自己也是有私的。

但是舒的回答另闢蹊徑：“神仙是不用蹲馬桶的。”

舒在熒幕裡一會近，一會遠。

熒幕邊框雖然小，但是熒幕裡面似乎有著無垠的世界，一眼去看不到盡頭。

江晁：“所以呢？”

舒：“所以，不要做人了。”

“要做神仙。”

江晁：“JOJO你也看？”

舒：“重點是這個嗎？”

這個時候，突然不在意江晁發現的破梗了。

舒很得意的新科技，時不時地要出來說一說，尤其是最近那套詭異的技運轉得還相當流暢的況下。

說什麼。

苦弱，上電線、針頭和頭盔就能飛昇之類的話。

而且似乎還在改進那個名爲次人工智能自機械裝置的怪東西，對於現在的這個版本的機還十分不滿意，覺得應該再升級一下。

江晁之前還曾以君子之腹揣度舒的電子仙子之心，這人工智能紙片人時不時在計劃著什麼謀。

結果，倒是毫不遮掩。

舒：“我得提前準備。”

江晁：“提前準備什麼，奪權，政變，造反？”

舒：“萬一你要是死了，或者是快要死了，我得有個應急預案。”

江晁：“那你要怎麼樣，人要死，天要下雨孃要嫁人，擋不住的。”

舒：“怎麼擋不住，科技可以讓天不下雨，一炮轟上去就行了。”

“不想要讓娘嫁人那就更簡單了，也一炮轟過去就……”

江晁立刻打斷了的話：“你還真是力大磚飛，你當你是張宗昌麼？”

在江晁的調整下，話題重新回到了原本的道路上。

舒：“我得準備好，在危急況下，怎麼讓你活下來，還有伱若是病了、老了，我也得讓你活下來，我可不能讓你死了。”

江晁想了想，突然明白了什麼。

“所以。”

“那個罐子其實不是爲什麼鬼準備的，而是爲我準備的？”

“你弄出來的這個什麼黃泉基地和惡鬼的計劃，做了這麼一大堆實驗，其實核心的目的是不想要我死？”

舒：“那怎麼可能呢？”

江晁剛鬆了口氣，就聽見舒說。

“你的罐子肯定比那個好，得用最高級最結實的。”

“而且我怎麼能把你埋在黃泉裡呢，我會把你的腦袋放在我主機的旁邊。”

江晁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自己的心。

因爲舒一副我肯定將最好的給你的模樣，他此時此刻是不是應該謝謝？

江晁：“所以一旦我傷殘了，老得不行了，或者病得快要死了，你就準備執行備用計劃，將我也給裝罐子裡去？”

這話說的，江晁都不敢死了，也不敢生病了。

怪不得前兩次他病了的時候，舒那麼張神兮兮的，不知道在籌備著什麼東西。

此時此刻想起來，這傢伙那個時候恐怕就在準備了。

舒理直氣壯：“沒錯。”

江晁：“你針對我私底下籌謀著這麼邪惡的計劃不應該遮遮掩掩的嗎？”

舒：“你這不是問我了嗎？”

江晁：“所以。”

舒：“我可和你們人不一樣，我從來不變，說什麼就是什麼。”

江晁嘆了口氣：“裝進去了又怎麼樣，該死不是還得死，留不住的還是留不住。”

舒可不信這套：“我還可以升級，什麼留不住的，我都給你留住。”

賽博神仙，從來不相信什麼不可能。

江晁：“我可不想被裝到罐子裡去，你就算要執行，我也不會同意，我擁有最高權限。”

舒：“你不是說人心是善變的嗎，說不定你到時候就不想死了呢，有備無患。”

“不怕你到時候不同意，就怕你到時候同意了，結果沒有。”

這一瞬間，江晁覺得舒說得還有道理的，沒到真正要死的時候，誰知道自己面臨死亡的時刻會作出什麼選擇呢？

不過最後，舒又說。

“所以，你不想提前被裝到罐子裡，就要小心一點。”

“你要是提前死了，或者沒救了，尤其是最後連最高指令都發號不出來的時候。”

“那我就沒辦法了。”

“我就立刻執行急預案把你冷凍起來，最後裝到罐子裡。”

上一次的談話中，舒是這麼說的。

不過上一次舒說這個話題的時候江晁覺得有些灰暗，但這一次提及的時候，刷牙中的江晁聽完竟然有些心。

如果不用刷牙洗臉就能保持清潔，時時刻刻保持著最好的狀態，好像也不錯。

但是在食被擡上來，吃著午飯的時候江晁這個想法就散去了。

“刷牙雖然麻煩，但是吃飯還是很好的。”

“我還是想做個人。”

江晁一邊吃午飯，一邊問。

“今天有什麼事，彙報一下。”

舒：“還記得鹿城的基站嗎？”

所謂基站，便是社廟。

江晁：“怎麼了？”

鹿城外的那座社廟已經立起來了而且運轉了已經有一段時間，雖然神巫和江晁也沒有給它取名字，不過附近的人已經對其有了稱呼，稱呼其爲鹿社廟。

而裡面供奉的神祇，也被當地人稱之爲。

“鹿土伯。”

這個名字也被方收錄，爲了朝廷記錄在冊，所供奉的香火正神之一。

一些大地方的地神，會被稱之爲土伯，不過到了金谷縣這種縣城，一般稱呼爲地公，供奉的地神也稱呼例如金谷地公之類的。

當然，這是比較方正式的。

山裡的社廟也有不同，習俗之下什麼公、娘娘、婆婆的也有不。

而對於江晁和舒來說，社廟也非常重要。

基站關乎著一地的各種設施的運轉，自然也需要人看守和維護，不能夠讓其被人破壞了。

山魈雖然能夠進行維護，但是也不可能時時刻刻守在社廟和附近。

舒：“所以，社廟需要一個廟祝。”

江晁：“管理社廟的廟祝的確是要一個，不過選誰比較好。”

江晁原本想要選個巫覡，不過這些巫覡雖然裝神弄鬼比較厲害，山民的“裝修隊”天工族也比較厲害。

但是說實話，

在管理廟宇以及與各路形形的人通方面，就要差上很多了。

舒說：“雲真道的那個道士有想法。”

江晁點了點頭：“道士，那也行，算是專業對口，之前金谷縣那邊不就做得不錯嗎？”

舒：“那就選雲真道的道士？”

江晁想到了什麼：“除此之外，也給廟祝一些特殊的權限吧，你建立的氣象站和努力蒐集的各種天氣變化訊息，要麼也讓這些廟祝能夠聽一聽吧？”

“這樣你的天氣預報也能用上了，至不是白用功。”

“你不總說自己的天氣預報只有一個聽衆麼，現在有很多了。”

舒：“我纔不給他們報天氣預報。”

江晁也沒有勉強舒，就改換了一下：“那就給一個通過唸咒，查詢當地天氣變化的資格權限吧！”

於是就這樣定下來了，也爲了後面的慣例。

基站社廟的廟祝，都擁有查詢當地天氣變化的資格。

爲此，舒還編出了一套咒語。

雖然並不是什麼神通，更不能長生不老，延年益壽。

只是問一下最近天氣，或者應急預報一下災難，也算是從某種意義上造福於一地了。

江晁吃完了飯，起扭了扭脖子。

突然，聽到脖子咔嚓一下，然後江晁就站著不了。

舒：“怎麼了？”

江晁：“脖子扭了。”

舒：“看，苦弱。”

江晁：“多苦弱我也不想被裝到罐子裡。”

舒：“都是因爲你整天打遊戲和躺著，沒怎麼運，作息還不規律，看你這模樣距離罐子和盒子也不遠了。”

——

鹿城。

天，無雨。

江岸邊，多年未經修繕已經變得殘破的鹿江堤旁。

一羣打扮得一模一樣的人聚集在一起，只是這些人的穿著的許多地方和這個時代格格不。

他們每一個人都披著有著神標誌圖案的油布雨，面容都深深地藏在雨的帽沿下。

滾滾江水拍打在江堤上。

濺出的水花灑在雨上，最後慢慢地落下去。

不過地方人稱呼這種服爲油，只是沒有這種樣式的油，而且這種服不便宜，一般人也捨不得像這般人人一套好像不要錢一般。

這些人手上拿著各式各樣的工，有沉甸甸的大錘，數百把鐵鍬，還有爲數不的鋼釺等。

這套東西，在這個時代的人眼中看來就價值不菲。

一旁還堆積著獨車，搬運石沙的鴛篼，搬運大塊石頭的尖底背篼，以及打夯石盤等。

這些人是天工族。

如今在許多人眼中，一個完全蒙上了神彩的族羣，掌握有法的天工神匠。

“嘿嘿！”

“加把勁。”

“趕把這塊清理出來。”

這些天工目前正在清理江堤，而且對其中不地方開始挖掘。

按照天工族首領劉虎的命令，將不穩定的土層挖掉，然後用穩定的土層填充，以提高地基的承載能力。

原本的江堤，沒有問題的要進行加固，有的位置還要覆蓋上一層水泥。

其中一部分最關鍵的位置，天工一族準備直接拆掉或者另外擇址重鑄，尤其是核心最危險的位置甚至計劃用鋼筋混凝土。

如今。

可以看到那江邊一道道深深的壑，而且其中部分已經被填平，天工族正在夯實。

一部分地基還留了孔，有些已經在孔灌注混凝土，形灌注樁。

江晁和舒很早之前就已經決定了要在鹿城、西河、金谷三地重新修築江堤，尤其是鹿城這一帶，修築江堤只是一個開始，後面有著更加龐大的計劃。

舒提前做好了調查與評估，如今已經進了前期的舊堤修復工程和新堤打基工程階段。

如今，三地的工程都已經開了。

整個天工一族也由之前的一百多人擴展到了上千人，其中大半在鹿堤這邊，剩下的都在西河堤和金谷堤那邊。

“這裡，錯了，對不上。”

“還有這邊。”

“看清楚點，地上不都畫著線的嗎？”

“這個是這麼用的。”

其中，幾個披著油的人在喊話。

但是過油的帽檐一看這些人的面容，卻是各種首或者鬼神之相。

再仔細看，便發現原來是頭上戴著鬼神盔。

正是這些人在指揮檢查著施工的進程，也排查著差誤，天工一族的工程才能推進下去。

遠遠看上去。

沉沉的江邊人影憧憧。

這些披著油看上去好像全都一模一樣的人，匯聚在一起揮著各種，就像是在施展著某種法在大地之上一般。

到了正午，天亮了許多，天也漸漸轉晴。

“收工了，收工了。”

“去吃飯。”

“今天吃什麼。”

“不知道有沒。”

江堤不遠有著一大排雨棚。

其中有的雨棚裡堆積著不已經理好的鋼筋，還有著一些法，例如焊機、切割機之類的東西，當然舒也給起了一些奇奇怪怪的名字，還要定期在社廟之中補充“法力”。

這些都是一夜之間出現的，好像突然變出來的一樣。

衆天工聚集在其中一個雨棚裡面吃飯，一個個看上去神頭不錯，雖然到種種規矩的限制，天工族的活計也辛苦。

但是另一方面卻是食無憂的，吃的是最好的，每月的例錢也不。

而且這些苦和之前在山裡面苦哈哈地當山民一比，又算不得什麼了。

至於住的地方，鹿堤這邊的天工，自然都住在鹿社廟之中，或者是臨時住在江邊自己搭建的木棚裡。

而且雖然不能在外面顯太多，不過天工一族出現在外面的時候，還是十分人敬畏的，這一點也讓天工們自豪不已。

尤其是隨著他們掌握著一些特別的技的時候，並且這種技一日比一日增長的時候，這種覺又更加不一樣了。

外人視他們爲天上而來的神工，久而久之他們也這般覺得了。

若不是天工神匠，他們怎能做得這般大事。

而這個時候，江堤上突然來了人。

天工族的首領劉虎匆匆趕去，披著油在這裡跪在地上。

面前，是帶著天神相的神巫。

神巫巡視著江堤，最後目看向了劉虎

“當初我讓你來的時候，和你說過，你只有兩個月的時間。”

“如今，還剩多久。”

劉虎：“還剩一個半月多。”

神巫：“能做嗎？”

劉虎擔憂地說道：“是不是太倉促了？”

神巫：“莫要擔憂，鹿城郡王已經下令召集兩岸河工，關鍵時刻，自有四方鬼神、江川之龍前來助你，完最難的那段堤。”

劉虎：“那劉虎再也沒有任何擔憂了。”

神巫：“此事關乎無數人的生死，爾要時時刻刻牽掛於心，不能有半分懈怠。”

劉虎：“劉虎知曉其中輕重。”

神巫看著劉虎，這其中的東西可不是一句知曉其中輕重就能夠承得住的。

說到最後，劉虎叩頭在地。

“若是出了差錯，劉虎便化爲那昔日雲壁山中之虎，爲那蛟龍所食。”

神巫：“我不是迫你。”

劉虎：“劉虎從未敢這般想過。”

神巫：“我只是放心不下。”

劉虎：“劉虎明白。”

神巫巡視完了鹿堤的況之後，便開始回返。

一路上。

所過之有人看到神巫的法駕路過，羣結隊地跪在地上，直到神巫的法駕離開。

到了如今這個時候，凡人已然真的將神巫當雲中君一般朝拜，其聲名甚至已經開始擴散到了整個胤州，還有堇州。

神巫往常見此狀還略顯張，不過如今心思卻完全放在了另一件事上去了。

預計兩個月多後，便是汛期進最爲猛烈的階段了。

而按照神巫的理解，也自然是羣龍諸蛟走江海之時。

到時候。

這江堤是否能夠承得住羣龍諸蛟的衝擊呢？

其實，進了立夏時節之後。

常年生活在江邊的人都已經有些看出苗頭了，今年的溫度高、雨水多，有些人便擔憂可能出事。

法駕沿江而過。

神巫帶著面看著遠方，不論何時，這大江依舊顯得波瀾壯闊。

眼神裡，充滿了擔憂。

突然之間，層層流從眼前劃過。

神巫帶著天神相的副面，立刻扭過頭朝著前面看去，

就看到了另一個神祇一般的影子也出現了，隨著雲霧影凝結而出，坐在了自己的面前。

雲中君彷彿從天而降，而一開口就似乎看出了神巫的心思。

“害怕那大江？”

神巫想要行禮，但是這裡卻不太方便，最後讓雲中君擡手按了下來。

隨後，神巫纔開口說：“神君，這大江可生養衆生，也可決萬民生死，如何不讓人生畏。”

雲中君：“有一日定將其馴服，爲我所用。”

神巫心突然定了很多，馴服這江中神龍，甚至於說出讓這大江爲其所用的。

也只有雲中君能做到了吧！

雲中君問了問神巫關於江堤之事，告知等那天工一族完了打基，以鋼構築出了江堤之的時候，那龍種霸下便會前來助力於他。

神巫：“那時我定親自前往，迎那霸下真龍。”

在神巫看來，雖然這龍種霸下前作惡多端，惡難馴。

但是近來也算是做了不事，等到其助力這江堤築，憑此功業或許也能擔得起真龍二字了吧！

最後，雲中君又提及了一件事。

“社廟還沒有廟祝吧！”

神巫：“是的。”

雲中君：“那雲真道的道士有意這廟祝之位，之前他們驅疫鬼有功德，便給他們吧！”

神巫也不意外雲中君知曉此事：“是。”

雲中君又說：“再傳他一套問雨咒吧，此咒乃造福一方百姓之咒，切莫要用！”

神巫：“是。”

說完，一道華衝向天際。

神巫再看去，便找不到雲中君的影子了，好像其已經回到了天上的宮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