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帶著點風,蕭瑟而又凜冽。
太雖然出來了,卻也不似午後那般灼熱溫暖,南焉外麵套了件白的羽絨服,還是不冷的,就是脖子空空如也,有點瑟。
宴景禹摟著,心疼的抿了抿。
本來是想著今天自己來得早,不用等的,所以,事先也沒打電話提前安排一下的。
終究,還是疏忽了。
好在民政局的效率也高的,進去之後,就被暖氣包裹了,等了十多分鍾就到他們了。
流程辦得十分順利,看著那個鋼印落在本子上時,宴景禹隻覺得懸著多年的心,這一刻終於安安穩穩地落了下來。
他的多年所想,如今是得償所願了。
原本這一刻早早就能出現的,可因為他的偏執,生生錯過了那個機會,結果讓這個紅本子出現得這般晚。
工作人員將本子遞過來時,宴景禹居然愣在原地沒有接。
還是南焉手接了過來,對工作人員笑著頷首,說了聲‘謝’。
轉走了兩步,卻發現宴景禹依舊站在原地不,場麵頓時變得有些尷尬了起來,迎著工作人員疑不解的目,幹笑了兩聲,退回來,撞了下他的手臂。
“幹嘛呢?走啦,別擋著後麵要領著的人了。”
宴景禹這才回過神,腦海中的思緒壟斷,反手牽住了的手,一塊出了民政局。
他著握在手心裏的手,百集,忍不住低聲喃了一句,“老婆。”
南焉側首看他,等待著他的下文。
結果半分鍾過去了,也看他在說話,就見他呆呆的看著自己的手。
“你怎麽了?從進去之後,你就特別反常。”
“我要說是激的,你信嗎?”
南焉:“……”
信,這有什麽好不信的呢。
其實,自己也是有些恍惚的。
總覺得自己醒來時,仿佛還在昨日似的,明明自己之前對他那麽冷淡和抵,可也不知怎麽的,在某些連自己都不知道的地方都開始淪陷了。
宴景禹就是在這時拿出了手機,將手裏的兩個紅本子拍了個照。
至於他們的結婚照,拍完後,他就讓攝影師傳給他了。
兩人上了車後,也沒見宴景禹啟車子,而是在搗鼓手機。
在發朋友圈。
沒有什麽人肺腑又浪漫至極的文案,就是帶上他們的結婚照,以及結婚證照片,寫了一句‘結婚了’,就直接發送了。
簡單又暴。
很符合宴景禹平時所為。
南焉的微信是新創建的,以前的那個手機因為車禍早就‘死無全’了,醒來後,連人都不記得了,那登陸碼就更記不得了。
所以新微信上的人也不多,就醒來後所接的一些人而已。
也不多。
十來個的樣子。
其中又幾個還是宴景禹和宴景珩的表嫂表妹什麽的。
在宴景禹滿懷期待下,也發了個朋友圈,文案稍微比他那句縹緲的‘結婚了’要走心多了。
文案:時不棄,未來可期。
這條朋友圈的讚和評論,南焉都沒有理會,後麵的幾天裏,就收到了四麵八方送來的結婚賀禮。
閔慧還特意挑了個周六把他們回老宅吃飯,商量結婚的事。
老爺子其實已經挑好了三個日子給他們了。
兩個在今年,一個在年後。
還說什麽特意找大師算過了,都是好日子。
他滔滔不絕地說了一大堆,宴景禹愣是一個字沒說。
“說話!”最後老爺子急了,怒瞪他,“你婚禮的事,屁都不放一個是什麽意思?”
“您都說了,這是我的婚禮,您看著怎麽比我還著急,弄得我還以為您要續弦,給自己挑一個良辰吉日。”宴景禹不鹹不淡的接過話。
餐桌上靜謐了一瞬,宴景珩今天恰巧在家,聽到這話沒忍住笑了出來。
還打趣道,“爺爺現在子骨健朗,要是續弦,我們也是沒有意見的,邊有個知心的己人,是件好事。”
老爺子:“……”
他覺得,按照自己現在這個子骨活到一百歲應該是沒什麽問題的。
但現在攤上這兩個倒黴催的孫子,他覺得自己可能過兩天就要被氣到歸西了。
“老何,給我把家法的藤條拿來,我今天不死這兩個兔崽子……”
“爸,您沒氣,要。”閔慧見狀,連忙傾過去,拍了拍老爺子的背,給他順氣,又瞪向宴景禹兄弟倆,“你們倆,怎麽和爺爺說話的,沒大沒小的,三十幾歲的人了,還當自己是三歲孩子呢?十一都比你們倆懂事聽話。”
南焉也沒好氣地掐了下宴景禹。
宴景禹看著老爺子氣的那樣,才說了幾句話。
年輕時的老爺子格強勢又固執,隻要做出的決定,本不容人質疑和反抗。
他在這種高的環境下長,有時候不住了,也會叛逆地和老爺子爭辯,但每次爭辯的結果就是他被罰跪祠堂。
即便這樣,也改變不了老爺子的想法和決定。
他都這樣,更別說宴景珩了,因為老爺子的偏頗和不喜,他的年幾乎是在抗爭中走過來的,也了不罰。
現在老爺子年紀大了,又有了重孫,曾經那些固執和強勢現在好像化了不。
宴景禹偶爾也會在言語上逗逗老爺子,也覺得有意思的。
像他這種要強的老頭子,最不需要的其實就是特殊待遇,隻要和以前一樣,他依舊能保持一顆平常心。
“太爺爺,您別生氣,不要和爸爸還有小叔一般見識,等會讓我媽媽和好好教訓他們,您氣壞了,十一會心疼的。”
小家夥向來很有眼力見,見餐廳的氣氛還沒緩和下來,他連忙從椅子上下來,跑到老爺子麵前安道。
他這個鬼機靈向來知道怎麽哄老爺子開心。
果不其然,聽自己小重孫這樣一說,老爺子心裏的氣瞬間散完了,抱起十一,嫌棄地掃過宴景禹兄弟倆。
“養你們兩個,還不如一個十一。”他對著宴景禹說,“你也就幹了這麽一件好事,給我生了這麽個好重孫。”
宴景禹:“……”
老爺子又掃向宴景珩,“你也老大不小了,現在你哥已經扯證了,你趕把證扯了,也給我生個小重孫或者重孫來玩。”
宴景珩:“……”
閔慧無奈的歎息一聲,目落在南焉上,扯回了正題,“所以,你們倆的婚禮準備什麽時候辦?”
“三月二十八號。”宴景禹回。
那時候天氣已經回暖了。
亦是,他和南焉初次見麵的日子。
南焉一愣,也沒多想,想著他在這些事上也講究的,想必之前已經看好了日子。
“也好,這樣準備的時間能寬裕一點,不然太趕了,顯得倉促,焉焉的婚紗什麽的,都需要好好設計一下才行。”閔慧笑著欣道。
南焉笑了笑,對婚禮好像也沒什麽太多的想法。
也想象不出婚禮該有的樣子。
飯快吃完時,宴景禹接了個電話,是靳梁打來的。
“我去接個電話。”他靠近南焉說。
南焉點頭,目送他走到側邊短廊盡頭接電話,便聽見閔慧和自己說話的聲音,收回了視線。
今天的天氣依舊很好,明,微風和煦的。
宴景禹站在窗臺前,一縷金的束折進來,落在他的上。
給他冷的廓上添了幾分有的暖,多了幾分平和。
“什麽事?”宴景禹接起電話,將手機放在耳邊,淡聲問。
“總裁,剛剛收到消息,沈織月在獄中出事了,正在醫院搶救。”
宴景禹擰起了眉頭,語氣裏似是淬了冰,“怎麽回事?”
那頭的靳梁說,“好像是上午和獄中的人發生了爭執,被打了,一個小時前,獄警發現撞牆自殺了。”
宴景禹眸子裏蒙上一層晦暗的。
倒不是很關心沈織月的死,對於南焉當初被撞的事,他到現在都耿耿於懷,於他而言,沈織月即便死了,也是死有餘辜,更死不足惜。
但這筆賬他還沒有好好和清算,就讓這樣死了,是真的可惜了。
“下午弟弟溫駿傑去看過。”
“查到他的行蹤了?”
“從T國回來的,昨天晚上到的。”
“你是的?問一句答一句?”見電話那頭又沒了聲,宴景禹的聲音逐漸泛冷,摻雜著幾分不耐和怒意。
靳梁在電話那頭心虛的了鼻子,“他是下午兩點半去的監獄見的沈織月,在裏麵待了不到半個小時就出來了,聊的容也沒什麽特殊的。”
“就是溫駿傑看到沈織月上的傷關心的問了幾句,還找獄警鬧了下,質問他們怎麽回事,為什麽會讓沈織月傷。後來就氣呼呼的走了。”
“沈織月也沒什麽特殊的表現,華城那邊的警方說,自的判決書下來後,以及經過後麵的幾場司,就不怎麽說話了,連獄警和說話也是答不理的。”
宴景禹著窗外的一片暖,淡淡問,“上午和其他獄友發生了什麽爭執?”
“口舌之爭,對方好像說了不難聽的話,沈織月惱怒之下才反擊的。”
“打的那位子是一位殺人犯,殺了老公和老公的人的死刑,緩刑兩年。下手時特別狠辣,要不是獄警及時出現,沈織月半條命起碼都要擱在那了。”
說完,他頓了下,“上午被打,臉是被打得最狠的。”
約莫是見不得沈織月那張漂亮臉蛋。
殺人之前,老公就是出軌了,那名出軌子就長得很漂亮,是和沈織月同一類型的。
宴景禹沒說話,似是在思忖著什麽,片刻後,耳邊再次響起靳梁的聲音,“傍晚的撞牆也是真的發了狠,連續往牆上撞了三四下,頭骨都撞裂了,模糊。”
“醫院那邊怎麽說?”
“目前還在搶救,但聽那邊的意思,應該是不太行了。”
“沈家知道這事嗎?”
“不清楚,去年開始,沈家就沒再過問沈織月的事了,想必就算沈織月這次沒有搶救過來,他們也不會在乎的,畢竟……”
沈家夫婦待不薄,可沈織月又是如何回報他們的?
“查一下溫駿傑的行蹤,以及他的支出況。”
“是。”
他打完電話回來時,南焉他們已經吃飯好挪步到客廳了。
宴景禹也吃好了,走過去坐在南焉邊,接過遞過來的水果吃了一口。
南焉注意到他神的異樣,不免問了一句,“怎麽了?”
“沒事。”宴景禹掩去思緒,回道。
閔慧留他們在老宅過夜,宴景禹和南焉是答應了,宴景珩卻怎麽也不願意留下來過夜,吃過飯,坐了一會,又帶著十一玩了會,就直接過來道別離開了。
看老爺子那副又要說教的樣子,宴景珩也不聽,擺了擺手,“先走了,最近工作忙,不常回來。”
“允兒最近還在拍戲?”閔慧把他送到門口問。
“嗯,下個月月初左右要殺青了。”
“我想著等你們倆都有空了,兩家人一塊吃個飯,你和允兒也在一起這麽久了,不說訂婚和結婚,但兩家人也該一起吃頓飯,表表誠意才行,免得宋家對你心生不滿。”
宴景珩稍微沉了片刻,“嗯,知道了,我這幾天和商量商量,空出時間了和你說。”
閔慧這才滿意的笑了起來,“行,那你開車慢點,注意安全。”
著他離去的背影,幽幽一歎。
現在景禹的事已經有了著落了,開始心自己兒子的事了。
雖然這些時日,他和宋允兒還算穩定,但也不妨礙盼著兒子結婚生子啊。
晚上十點多左右,宴景禹又接到了靳梁的電話。
“醫院那邊的人說,沈織月怕是不太行了,說想見沈太太,有話想和說,沈太太收到消息後,已經派私機飛往華城了。”
宴景禹擰了下眉,能讓沈太太如此著急的,恐怕就是親生兒的下落了。
而這個消息,沈織月好像知道。
“現在最早去華城的飛機是幾點的?”
“明早七點半。”
“訂一張票,我明天過去一趟。”
“好。”
南焉洗完澡出來,正好聽見他這句話,有些詫異,“你要出差?”
他放下手機,眉宇間夾雜著一疑慮,低聲道,“要去一趟華城,理得快的話,明天晚上就能回來,理得慢,後天上午。”
關於沈家大兒的事,這一年多裏,他一直都有讓人在查。
但這事過去了近三十年了,想要查到蛛馬跡哪有那麽容易,就如同大海撈針一般。
清楚沈織月可能知道,他也派過律師去詢問沈織月,可沈織月就不願意見他們任何人,包括沈家夫婦。
人在獄中,很多事做起來也不方便,他有千百種手段,都施展不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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