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焉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隻覺得自己剛開始迷糊睡下時,聽到了很多道聲音,很雜很。
卻覺得眼皮子特別重,想睜開又睜不開。
到最後,也不知怎麽的,就那樣沉沉睡過去了。
可能是那幾個小時的路真的把走累了,走傷了,其實走到第一個分岔路口那裏時,就差不多走了一個多小時,就有些不了了。
的本來按照醫生的囑咐來說,可以走路,但要適量,覺得累了就得停下來,不能勉強。
可像那樣的況下,不走也沒辦法,不能停。
可能是逃走的緣故,讓心裏莫名有些張不安,即便知道溫駿傑這個綁匪是個不聰明的,但還是會擔心他會不會回來發現,然後追上來。
隻覺得,自己這一覺睡得特別沉,特別。
那些七八糟的聲音漸漸不見了,連個夢都沒有做。
再次醒來時,眼的就是白花花的天花板,以及強烈的日讓忍不住皺起了眉頭,下意識抬手擋住了視線。
“焉焉,你醒了。”
手沒拿開,也沒看清人,但那道中老年的人聲音帶著幾分哽咽和擔憂,“有沒有哪裏不舒服的地方?我……我去醫生和景禹過來。”
可能是睡久了緣故,南焉此刻的大腦有些混沌,反應稍微有些遲鈍。
隻覺得這道聲音有些悉,卻一時間也想不起來是誰的聲音。
那人走得很快,等完全適應了外頭強烈的線後,醫護人員已經湧進來了,還有些懵,醫生就拿著手電筒照的瞳仁,然後給做了個基本檢查。
“沒什麽大問題,這段時間還是要好好休息,尤其是,這幾天盡量下地比較好,損傷,聽著不是什麽大問題似的,但如果不重視,在繼續損傷下去,對會造很大的負擔,以後會留下不小的後癥。”
“噯,好,麻煩醫生了,我們會好好照顧的。”
邱婷立馬點頭頷首說,將醫生送到門口,又問了幾個問題,才轉回來,看正撐著手臂想坐起來,連忙上前去扶了一把。
還心的把枕頭給靠上,隨後又去倒了一杯溫水。
“來,先喝點水潤潤嗓子。”
南焉確實的了,喝完水後,抬眸道了聲‘謝’,對於會出現在這裏,還是有些疑的,便想問,但難在稱呼上了,思忖片刻,才出聲,“您怎麽會在這裏?”
邱婷坐在床沿邊的椅子上,眼眶還是紅的,明顯是哭過的。
隨即歎了口氣,“你爸……我老公收到那個溫駿傑的短信,說你在他手裏,要錢,後麵就找景禹商量去了,就瞞著我。”
可能是覺得稱呼不太好,又及時改過來了。
其實知道這件事也是偶然,就是今天上午聽到沈浩森在打電話,提及南焉住院的事,一聽這話就慌了,連忙追問,才知道被綁架了,現在平安回來了,但昏迷住院了。
好不容易才找回來的兒,哪裏舍得見再這樣的苦和罪啊。
連暈都不敢暈,連忙跑來醫院了,看見躺在病床上昏睡不醒的南焉,就忍不住直掉眼淚。
此時著的眼裏也隻剩下疼惜了。
從宴景禹那裏聽說了從小到大的長經曆。
比如養母生了兒子後就待不好,還想繼續拋棄,後來養母的兒子走了,養母被打擊得神錯了,再後來養父也走了,連最最疼的也走了,就剩下個時常會神錯發瘋的養母。
好幾次都差點被養母掐死,後來攝影展失敗,還被網暴。
僅剩的救命稻草越來越,可才決定要帶著養母一塊離開他時,養母出現意外也死了,倒最後一救命稻草。
再再後來,在國外生十一時早產,差點在產房再也沒醒過來。
這些都不是用文字就能表達出來的痛苦和絕,而這一切,都是發生在上,每一筆一劃都清晰明了的刻在上,留下疤痕。
那時聽著這些,也是止不住的掉眼淚。
偏偏在那麽艱難的時候,那時還這麽為難,諷刺。
南焉心裏說不上是什麽滋味,看紅著的眼眶,也說不出安的話,隻問,“宴景禹呢?”
“景禹上午出去了,也沒說什麽事,我等會給他打個電話說一聲,晚上他應該會過來。”邱婷關心問道,“你現在不?我讓人送吃的過來。”
上午過來時,醫生說下午或者晚上會醒來,就給家裏保姆打電話了,讓提前準備吃的,等醒了,就能直接送過來。
南焉昏迷前隻吃了一碗大娘家的麵,這會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確實是了。
便點了下頭。
邱婷給保姆打了個電話,又順帶給宴景禹打了個電話,但電話沒人接,想來應該是在忙才對。
和南焉說了聲,南焉又點了下頭,在氣氛凝固顯得有些尷尬時,問,“我睡多久了?”
“醫生說,你是前天下午一點多送來醫院的,兩天了。”
南焉一臉詫異,“這麽久?”
是真的沒想到自己這一覺居然能睡這麽久的。
被溫駿傑綁走的那天晚上確實沒怎麽睡,而且睡眠特別淺,都是醒醒睡睡,然後好早就醒了,又等了特別長時間才挨到天亮。
沒有手機的熬夜,時間總是過得比較慢的。
後來又從早上走到中午,真的累慘了。
這話頭結束後,房間裏又安靜下來了。
和邱婷好像真的沒什麽好說的。
就是頭上的白頭發卻格外顯眼。
閔慧也差不多快六十了,但平日保養得特別好,看著都覺五十不到的樣子,頭發上更是沒有一白頭發。
邱婷的皮保養得其實也還不錯,如果沒有那個倦容和滄桑的話,其實看著也才五十來歲的樣子。
但白發卻幾乎快爬滿了的頭,白發比黑還要多。
再想沈浩森那頭已經沒有半黑的頭發,還是什麽都沒說,隻是將視線眺向窗外,忍不住呢喃了一句,“今天天氣真好啊。”
“是啊,這幾天的天氣都好的。”邱婷連忙說,又趁著話多和聊了幾句。
南焉有時候沉默,有時候也會很淡的應兩聲。
很快,保姆就送來了餐食,邱婷連忙給支起餐桌,看著吃東西。
讓保姆送來的東西都比較清淡,一是知道現在的飲食習慣比較清淡,二是昏睡了那麽久,怕吃太油膩會讓腸胃不適。
東西雖然清淡,但種樣繁多,分量也不是很多,夠一個人吃。
南焉不喜歡吃胡蘿卜,所以胡蘿卜炒牛裏,隻吃了牛,倒是吃杏鮑菇的。
邱婷在細膩悄悄記下,然後給從保溫桶裏將老鴨湯盛出來,“這個湯趁熱喝,冷了口就差了。”
南焉接過說了聲‘謝謝’,就喝了口湯。
味道還是不錯的,想來做飯菜的保姆廚藝是相當了得的。
等吃過飯後,邱婷讓保姆把東西收走,還特意拿紙巾了下餐桌,將其收好,又聽南焉和道了聲‘謝’。
總覺得這樣的‘謝謝’太過客套疏離了,邱婷笑了聲,“不用謝,你也不必和我說謝。現在說彌補可能會顯得有些虛偽無用吧,但我……也沒有其他什麽私心,隻希你過得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和景禹和和的,就夠了。”
回沈家的事奢過,甚至現在心底也有一分期盼。
可知道,即便南焉現在沒有記憶,在知道以前那些過往時,心裏是不可能不介意的。
可能是經曆了那些痛苦和奔潰的瞬間,想通得很快。
也是在瞬間就覺得,其實隻要過得好就夠了,回不回沈家也沒那麽重要了。
偶爾還能看看,多好啊。
可比以前想的,在有生之年都見不到要好太多了。
老沈說得沒錯,做人啊,還是不能太貪心了,要知足常樂。
南焉還是沒說話,主要是不知道該說什麽。
好半晌,才淡淡的‘嗯’了聲,任由病房裏氣氛漸漸冷卻凝固。
傍晚時,閔慧帶著十一過來了。
小家夥好幾天都沒看到南焉,今天放學也是一直鬧著讓閔慧帶他來醫院的,閔慧也經不住他,正好也想過來看看。
“焉焉,你醒了。”
驚喜走過去,卻看到邱婷在這裏時,還愣了下。
“媽咪。”十一還穿著兒園的校服,小腦袋上帶著黃的帽子,衝到床沿邊,眼睛裏還氤氳著霧氣,聲氣的問,“你怎麽了?是生病了嗎?”
看到十一,南焉冷淡的臉上才有了笑容,聽著他這擔憂又委屈的聲音,更是心得不行。
了他的頭,直接傾將他抱起來坐在床沿邊,“沒有,媽咪怎麽會生病呢?就是……沒好好吃飯,然後暈了。”
“那媽咪為什麽不好好吃飯?是不乖嗎?”
南焉忍不住笑了起來,“嗯,對,是媽咪不乖了,以後媽咪肯定乖,好好吃飯,不讓我家十一再擔心了好不好?”
十一撅著小,顯然對不吃飯的舉措到非常不滿意,出小手,“那我們拉鉤上吊,說話要算數。”
好不容易把十一哄好了,南焉又問他這幾天在學校和老宅都學了和玩了些什麽。
十一便一一作答。
邱婷在看著十一時,也跟著怔了下,第一個覺就是,這小家夥比之前見到他的那次,要長高了很多,模樣倒是沒變,還瘦了。
之前那段時間正好是十一在醫院化療的日子,所以因為藥的副作用,人會顯得圓潤很多。
這會看著,要更加清秀許多。
但不得不說,他長得真的和南焉很相像,男生相。
著他的目更加和慈,還多了幾分寵。
這是的外孫。
想起之前在醫院,他手裏拿著蛋糕和分的模樣,怎麽看都招惹喜歡。
注意到有人在看著自己,十一這才朝看了過去,腦袋歪著,似是在思索著什麽。
之前在醫院看到的邱婷,穿著華麗,也沒白頭發,但他看著麵容有些像,卻不太敢認,隻說道,“我好像見過這位。你好。”
他很有禮貌,不論是上次還是這次,他都很有和打招呼。
“你、你好。”
邱婷著聲音的抖,尤其是他那聲‘’,此時聽著,完全又是另一種心境了,便止不住笑著和他招呼,又問道,“你這是剛放學過來嗎?”
十一解釋說,“兒園下午四點多就放學啦,我後麵還上了跆拳道的課,上完才過來的。”
別看他人小,但宴老爺子總喜歡帶著他這個寶貝重孫出去到炫耀,有合適的局都會帶著他,十一其實很健談,不論和什麽年紀的人都能聊起來。
還一套一套的。
南焉有時候覺得他爹宴景禹在社方麵都要遜他一籌呢。
也沒空攬著十一和邱婷接,閔慧和邱婷打過招呼後,就關心起南焉的狀況了。
說到晚餐上,邱婷才說,“晚上我已經吩咐我家阿姨了。焉焉下午三點多醒來的,四點才吃飯,所以晚飯我讓人八點多再送過來。”
病房裏其樂融融,過了半個小時左右,病房外才傳來陣陣腳步聲。
是宴景禹和沈浩森。
看到醒來了,兩人都鬆了一口氣,沉的臉這才掛了笑。
尤其是沈浩森看著坐在床上的小娃子,他有著和南焉五六分像的模樣,都不用猜,就知道他的份。
“怎麽樣?有沒有不舒服的地方?”
宴景禹的心思都在南焉上,打量著,問出來的話雖然急切,卻也顯得關懷備至。
南焉搖頭,“沒有,好的。”
“醫生有來嗎?怎麽說的?”
邱婷聞言,就把下午醫生的話大概意思的轉述了一遍。
宴景禹擰起了眉頭,“那在醫院多住兩天,觀察一下。”
南焉張了張,想拒絕,可不想在醫院聞消毒水的味道。
但看他態度如此堅決,到邊的話,又重新咽了回去。
行吧,住就住吧,兩天而已,能忍。
“爺爺好。”
十一發現沈浩森正看著自己,便也禮貌的喊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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