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在外院正院見了鈴鏡和林文竹這一對新婚夫婦。
林文竹穿著一圓領青袍,鈴鏡穿著一石榴紅的寬袖,頭上的烏發梳發髻,發間著兩支累金釵,看起來明簡潔,宛若是一株盛開得恰到好的芍藥。
程問他們這兩日過得如何,寒暄了幾句之后,便讓周管事請林文竹去東廂喝茶,然后帶著鈴鏡回院說一些私房話。
“你公爹和婆母對你的態度可是還好?還有林二郎對你如何?”
鈴鏡臉微紅,有些不好意思道:“公爹和婆母態度都好的,林太醫和林夫人是個什麼樣的人您也知曉,他...他也是好的,林家人是非,也算是清靜安穩。”
鈴鐺忍不住問:“那你那大嫂呢?可是會找你麻煩?”
鈴鏡微頓,然后搖頭:“這倒是不敢,雖說確實有些看不慣我,也會說兩句捻酸的風涼話,還有些看不起我,但找麻煩倒是沒有。”
“這些都不過是小事,若是敢找我麻煩,我也是能應對的,這些我都心里有數。”
程聽這麼說,自然也就放心了:“你心里有數就行,凡事自己思量一二,若是能忍讓的便忍讓,若是實在忍無可忍,也不必懼怕。”
程雖然不希自己邊的人仗勢欺人,但沒有道理欺負到頭上了還要忍讓。
鈴鏡點頭:“是,夫人。”
程道:“親的第一個月,你先安安穩穩地呆在林家,悉一下林家的人和事,安置好自己的陪嫁,也仔細想想到底還要不要來我邊幫忙。”
“要的。”鈴鏡想也沒想就立刻應答,“婢子也沒別的能幫到夫人了,唯有這些事,才能回報夫人一二。”
!!
回顧自己這些年還有如今擁有的一切,鈴鏡是很激的,倒不是因為給人做奴仆的日子不錯,給人做奴仆的日子很苦很苦,唯一的幸運,就是遇見了一個好主子,這才有了如今的圓滿。
鈴鏡不知該如何才能回報,唯有幫忙管理一些事,好讓主子松快一些,不必那麼辛勞。
“此事我早早地和夫君說過了,他也早早就同意了,婆母為此十分諒,還夸我是個知恩的。”
林夫人是個中人,單看竟然給兒子娶一個侍出的娘子,可見是并不那麼在意門第,只要好,家事清白就行。
程對鈴鏡這般好,鈴鏡恩回報,在林夫人看來是應該的。
故而,并未覺得鈴鏡知恩圖報,幫忙程管幾家鋪子有什麼不好的,再說了,程也不是不分鈴鏡錢銀,這自己賺的,還未必有工錢多。
“夫人若是不將事給我了,難道是有了更好的人選?”
“那當然是不可能的。”
“如此,夫人還有什麼好猶豫的。”
“也罷,既然你堅持,我自然是得應下的,相比旁人,我確實更信任你和鈴鐺兩人,等你在林家好好歇一歇,呆上一個月,到時候就先將茶館給你,對了,你自己可要買一個鋪子?”
鈴鏡搖頭:“婢子的那點錢財不多,想要做起生意也是不容易,還不如踏實一些,買一片
良田,這樣還輕省一些。”
“夫人還有什麼事盡管給我就是了......”
程留了兩人用午膳,待是兩人走了,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鈴鐺不解:“夫人為何嘆氣?”這一切不是好好的嗎,怎麼嘆氣了?
程道:“就是心里有些復雜,覺說不上來。”
既欣喜于鈴鏡的知恩圖報,愿回報于,又有些希鈴鏡能不被這些恩恩義義的束縛,高高興興地過日子,為自己而活。
真的是既要又要。
不過仔細想想,又覺得鈴鏡這樣做是確實是做正確的選擇。
拋在那些恩義不談,若是出嫁之后,程的事都是一概都不管了,固然程如今對還有,可隨著時間的過去,是會慢慢變淡的。
沒有娘家,唯有程這一個可以說得上話的靠山,自然是得付出一些努力,好好地將關系維持好。
幫程打理鋪子田莊,看起來是管事做的事,如今嫁了林家,再做有些自降份,但卻也不知是多人求都求不來的差事。
對也只有好沒有壞。
程這麼一想,心中頓時就舒服多了。
罷了罷了,不能再想了,日后多給鈴鏡一些好就是了。
人與人之間的,那都是互相付出的。
“鈴鐺,你去庫房你看一看,挑選兩匹好一些的布料,再讓人打一對金鐲子,到時候送去趙家做滿月禮,還有四姐那邊,懷上了,也
!!
需得準備一份禮給送去,嗯,就送一些補品吧,你挑選一些。”
“是。”鈴鐺點頭應下,然后眼瞧著沒什麼沒什麼事,就叮囑了春曉春采好好伺候,拿了鑰匙去開庫房。
鈴鏡出嫁之前,程也指定了一個宅的管事,是一位姑姑,姓鄭,人稱鄭姑,但也僅僅是給了宅管家權,這庫房的鑰匙程自然是不放心給出去的,故而還是留在了程這里。
倒不是程不信鈴鐺,就是鈴鐺比不得鈴鏡細心周到,有時候還丟三落四的,鑰匙給程不是很放心,故此,鑰匙還是自己這里放著,若是要什麼,便讓鈴鐺拿去取。
送走了鈴鏡與林文竹,程便有些困了,回去睡了一覺,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夕西下,起來坐在亭中納涼賞景,再一邊等著謝瑯歸來。
可是等了又等,直到天蒙蒙昏暗,明月從天邊升起,這才等到他踏著月歸來。
見自家娘子一直在等自己,謝瑯有些愧疚,趕抱抱:“日后我若是回來得晚,便不必等我,自己早些吃了歇息吧。”
“今日怎麼這麼晚才回來?”
“陛下召見議事,今日急報,西越領軍來犯西疆。”
“什麼?”程驚得雙目圓瞪,手抖了一下,“西越?”
謝瑯眉頭皺:“正是,據說今年西越出了一位新的首領,稱西越蠻王,不久前便糾集了幾個部落打我朝疆土的主意。”
“也是陛下不久前派了周將軍巡視邊疆,發現了端倪,早做準備這才將人攔在了關外,不曾讓他們踏疆土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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