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對不住,是我剛才太冒失了……」
在眾人目注視下,戎裝苦出聲。
還是頭一次這般低頭,這般跟人道歉,心複雜之餘,又不有些惘然。
難道這就是長要付出的代價?
見此,勇叔長鬆了口氣,眉宇間然有一欣。
他朝蘇奕恭敬道:「仙師,我家小姐自被宗族寵溺,不曾經歷世事風雨,做事難免有些冒失,還請您見諒!」
其他護衛也連忙行禮,祈求蘇奕原諒。
蘇奕掃了一眼戎裝,沒有多說什麼,轉來到了那六絕前,仔細打量起來。
他自不會跟一個小丫頭計較。
正如他之前所言,殺六絕本就是他此行目的,至於救下這些人,本就是順手為之。
他還不屑於讓對方恩戴德了。
而看到這一幕,勇叔他們這才全都一陣輕鬆,意識到蘇奕不會再計較小姐剛才的冒犯之舉了。
滂沱大雨不知何時,已悄然停下,天穹厚厚的雲散開,原本黑暗如夜般的天地,恢復了亮。
可見,天邊還有極淡的彩霞湧現。
正是傍晚暮時。
破廟庭院滿地狼藉,卻有野草自土壤中孕育滋生,生與死的景象,勾勒出一副荒涼而恣肆的畫卷。
勇叔一行人和戎裝一起返回大殿養傷。
蘇奕則立在庭院中,打量剛從地上撿起的一柄摺扇。
摺扇由靈材「墨斑靈鐵」鑄造,扇面則是由蠶編織而,其上繪製著一些陋的符籙雲紋,勾勒出十八山鬼的圖騰。
「這應該是煞門的人煉製,手法糙,不堪目,白白糟蹋了這等靈材。」
蘇奕有些憾。
摺扇已經損毀嚴重,幾近報廢,否則將其靈材拆除,倒是能煉製一把不錯的劍。
他隨手丟掉此,目重新打量那六絕。
最終,卻一無所獲。
他不皺眉,這孽障覺醒靈智,且收服有煞門的傳人效命,怕是早已將六草和極花取走,甚至不排除那一截煞靈脈也落其手。
可現在,其骸中竟沒有一樣寶貝。
「難道這孽障還有一個老巢,早已將寶都藏於其中了?」
蘇奕思忖時,拿出火摺子輕輕一晃,火苗瀉地,六絕的骸瞬息就燃燒起來。
濃濃黑煙騰空衝起。
直至骸徹底化作灰燼,蘇奕正打算折返回大殿,忽地眸子一亮。
就見灰燼堆積的地上,落著一枚玉佩,僅小兒掌大小,烏黑暗啞,若非仔細辨認,極難發現。
蘇奕當即撿起,拿起略一打量,眉宇間不浮現一抹笑意。
這玉佩細膩,其上鐫刻山水紋理,澤如墨般沉凝,淡雅樸素。
最重要的是,這竟是一個儲寶貝!
據蘇奕今世的記憶所知,在大周朝,儲寶極其罕見,就是一些武道宗師都沒有。
倒不是說這等寶價值有多大,而是太稀缺罷了。
蘇奕可沒想到,這頭六絕竟還能擁有此等寶貝了。
略一打量,蘇奕掌指發力,在墨玉佩上輕輕一抹,附著在此寶上的一層微弱制頓時分崩離析,消散不見。
意識應其中,就見其空間極其狹窄,僅僅只有三尺見方,勉強可容下一個巨大的木箱。
此時,這儲空間倒是擺放不品,諸如零零散散的玉瓶、靈藥、靈石、書卷等等。
無疑,六絕是把所有的寶,皆藏在了這玉佩中。
像蘇奕此次前來鬼母嶺要尋找的六草、極花就在其中。
不過,卻沒能找到那一截煞靈脈,也不知是早已被六絕煉化掉了,還是如今還藏在這鬼母嶺上,沒有被發現。
很快,蘇奕就清理完戰利品。
靈藥九株,五株一品、兩株二品,兩株三品。
值得一提的是,六草和極花雖然都是三品靈藥,可對養爐境宗師的修煉,也有著極大的裨益作用,價遠比一般的三品靈藥更珍貴。
當初武道宗師蕭天闕前來鬼母嶺,目的就是為了採擷六草,淬鍊自道行。
除了靈藥,尚有一階靈石五十五塊、十餘瓶各式各樣的寒丹藥,這些皆是鬼修淬鍊自力量的品,對蘇奕沒什麼利用價值,但卻可以給傾綰修煉用。
最後則是一部書卷,由皮鞣製而,年份已久,紙頁都已泛黃陳舊。
其上所記載的,是一門名喚「九煞玄功」的修煉法。
名字看起來唬人,可當蘇奕略一翻閱後,不失搖頭。
這無非就是一門「煉」之法,屬於鬼修一道的一個分支。
修煉到最後,最多也僅僅只能修煉到「借凝、蛻化如人」的地步,勉強能夠和元道修士相提並論。
和他傳授給傾綰的「十方修羅經」相比,差了不止十萬八千里。
完全不值一曬。
「如今以我的修為,每日僅僅修煉,便要耗掉一株一品靈藥,就是加上這次搜集到的靈藥,最多也只夠我修煉半個月時間……」
「而若要將『煉骨』修煉到大圓滿地步,半個月時間恐怕還不夠。」
「接下來,還是得繼續尋覓靈藥……」
蘇奕心中暗道,「不過,有了這墨玉佩,這次也算不虛此行了。」
他收起思緒,將玉佩懸掛在了腰畔。
有了儲寶貝,以後行走天下時,就不必再背個沉重的行囊了。
這一點才是最讓蘇奕滿意的。
在修煉上,他自信能夠比任何人都刻苦和勤。
但不修煉的時候,他就是一個懶散之極的人,能由別人做的,自己絕對懶得一手指頭。
暮沉沉,夜將臨。
大殿重新燃起了篝火。
當蘇奕走進大殿時,勇叔他們連忙起見禮。
「蘇仙師,如今天已晚,我等備了些薄酒,以此略表心中激之,還請您座。」
勇叔笑著邀請。
就見篝火旁,早已準備了盛的酒水和食,且讓出了一個寬敞明亮的位置,明顯是給蘇奕留的。
「那我便不客氣了。」
蘇奕可沒那般矯,席地而坐,舒服地展了一下腰肢。
眼見眾人還站著,他隨口吩咐道:「你們都坐吧,無須拘謹,我向來不在意這些細節。」
勇叔他們這才笑著一一座。
自始至終,戎裝都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低著螓首,俏臉蒼白,沉默不語,似乎還沒有從之前的沉重打擊中走出來。
不過上倒是沒有了之前那驕傲蠻橫的氣焰。
蘇奕可不在意心中如何想的,自顧自吃喝起來。
眼見蘇奕這般不拘小節,勇叔他們也漸漸放鬆下來,開始嘗試著跟蘇奕敬酒,進行寒暄。
蘇奕倒沒有拒絕,只是幾乎不怎麼說話。
即便如此,這等溫和的態度已讓勇叔他們寬安心不已。
他們可真怕被這位劍斬六絕的恐怖存在惦記上,若如此,那絕對是誰都無法承的噩夢。
郭丙也很高興。
今天的一幕幕,令他大開眼界,也愈發堅信憑蘇奕的手段,足可以輕鬆治好他上的毒。
談中,勇叔已沒有再瞞,有意無意地把他們的份一一介紹了一下,連此行目的也和盤托出。
蘇奕這才知道,他們一行人來自雲河郡四大頂尖勢力之一的袁氏一族。
戎裝名袁珞兮,乃袁氏族長袁武通膝下最小的兒,被視作袁氏的掌上明珠,備寵溺。
勇叔全名程勿勇,是袁氏一位外姓長老,此次充當了袁珞兮的護衛首領。
那些護衛皆是袁氏的銳,有著搬境煉筋、煉骨層次的武道力量,悍勇善戰。
此次他們一行人前來鬼母嶺,目的則是為了尋覓「六草」,袁珞兮想要以此靈藥當做為父親袁武通準備的生日禮。
當聽到這,蘇奕不由挑眉,道:「你們是如何得知鬼母嶺有六草的?」
當初他曾聽靈瑤郡主紫堇說過,整個雲河郡中,知道鬼母嶺有六草的寥寥無幾。
一直沉默的戎裝袁珞兮開口了,道:「是前陣子的時候,蕭爺爺去我家做客,與我父親談時不經意提起的,我當時暗自記在了心中。」
說話時,依舊低著螓首,語氣低落。
「蕭天闕?」蘇奕問。
袁珞兮一怔,終於抬起螓首,眸怔然道:「你……仙師也認得蕭爺爺?」
連稱呼都變了。
這無形中表明,面對蘇奕時的心態,也已悄然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我自然認識,前不久的時候,他曾帶著其孫一起前來鬼母嶺,卻被六絕擊傷,若非遇到我,怕是早已沒命了。」
蘇奕隨口道。
程勿勇和那些護衛等人皆是一驚。
他們可都清楚蕭天闕的份何等尊崇,前往袁家做客時,是需要族長親自出面接待的貴客!
袁珞兮則似想起什麼,口而出道:「仙師該不會就是蕭爺爺口中那位高人吧?」
看向蘇奕的目都變了,帶著驚異,似難以置信,又似恍然,還夾雜著些許的敬畏。
「若說救他命之人,那便是我了。」
蘇奕心不在焉道。
他已經明白過來,六草的消息就是從蕭天闕那傳出,所以才有了袁珞兮他們此次的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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