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骨湯”三個字讓蘇婉琴僵了一下。
上學時候家裏條件很不好,除了學費,已經拿不出多餘的生活費給。
生活費需要自己賺,發傳單,商場賣服,飯店端盤子,隻要是能賺錢的工作,基本都做過。
但是那時候平沒有那麽多零散的兼職供選擇,而們那時候學的專業,需要購買的資料也多,常常是不敷出。
韓雅蘭當時班上有的幾位京都的學生之一。
全宿舍八個人,隻有和韓雅蘭會在宿舍用餐,其他的同學都是去食堂排隊打飯。
不去是因為囊中,鹹菜饅頭窩窩頭,能充就行,在宿舍不被人看見,也能護住麵。
而韓雅蘭則是因為食堂太吵,影響思考,有家裏人專門過來送飯,所以也在寢室用餐。
寢室就一張桌子,兩人麵對麵,那時候對有錢這件事的概念隻有穿得不麵,吃飯舍不舍得多加個葷菜。
但那天擺在韓雅蘭麵前的菜,是想都想不出來的盛。
許是的視線太過直白,韓雅蘭便喊一起來吃,長期的食不果腹,讓生不出太多的矜持。
吃飯的時候,一直夾自己一年到頭都吃不上幾次的,韓雅蘭便給夾蔬菜,說什麽要營養均衡才健康。
那是第一次到人和人的差距,連吃都吃不飽的時候,卻有人告訴要營養均衡,那一刻,隻覺得難堪。
難道不想嗎?
一麵著韓雅蘭分給的食,一麵又忍不住覺得假清高、偽善,給食不過是施舍,不然也不會弄得同學都知道。
本不喜歡什麽排骨湯,那時候隻是想多吃兩塊,又怕夾多了被瞧不起,隻能多喝湯,誰讓總在麵前說什麽餐桌禮儀——同一道菜,不能連續夾三遍。
倉稟實而知禮節,一個大家閨秀不知道這一點嗎?不過是想用這點施舍來彰顯的高尚罷了!
這也是為什麽,後來那麽厭惡排骨湯!
“韓叔叔老了,記不大好了,我不喜歡排骨湯的,我喜歡銀耳粥,阿姨熬的銀耳粥,讓我念年不忘好多年。”
宋萬千輕輕著照片上用刀剜去的人臉,一點點將手指收,聲音說不出的平靜,“可能是吧,人老了記憶就混。”
蘇婉琴溫聲道,“健康就行,糊塗點也沒什麽不好。”
宋萬千沒繼續這個話題,隻說了句,“先掛了,等後天回去再說。”
“好。”
掛了電話,蘇婉琴心裏沒來由的湧起一不安。
這一不安從韓若星回來那天便被埋下了種子,最近漸漸有破土萌發之勢。
難道真的到了那人說的“逃離”的那一步了?
不,做得很幹淨,走了才是真的不打自招,以後再無歸國可能,而且宋萬千的產業才拿到了不足兩,就算要離開,現在也不是時候。
還是要先把家玉送出去,那邊市場拓展開,一切就都順利了。
宋家玉怕挨罵,十一點才回來,進門的時候輕手輕腳,小心翼翼,結果人剛走到玄關,客廳燈齊刷刷就亮了。
蘇婉琴穿著真睡坐在沙發上,手邊放著一杯空了的紅酒杯,頭發微散,雙眼微瞇,有些微醺的樣子。
宋家玉有些心虛,小聲喚,“媽,您還沒睡呢。”
蘇婉琴淡淡道,“嗯,等你呢。”
“我,我回來晚,您直接睡了就行,不用等我,醫生不是說讓您別熬夜,心嗎?”
蘇婉琴似笑非笑,“我倒是想點心,是誰讓我不得安寧的?”
宋家玉閉上,過了一會兒才重新開口,“媽,我不是因為顧景琰想去討好顧景的,我就是咽不下這口氣。”
蘇婉琴看著沒說話。
宋家玉攥手,“韓若星懷孕,顧景能不知道嗎?還在我麵前表現得和韓若星不對付,分明就是故意演給我看!我對那麽好,這麽誆騙我,我不想讓好過!”
蘇婉琴看著不說話,也不知道信了還是沒信。
宋家玉其實也並不算完全撒謊,確實惱恨宋家玉的欺瞞,但還惦記顧景琰,便也不敢做得太過分,但也確實在訂婚宴上有個計劃要實施。
蘇婉琴說,“別耍脾氣,好好挑件禮,別在別人的場合的鬧笑話,丟了我跟你爸的臉。”
“知道了,不會的。”
蘇婉琴似乎累極,也沒有再像往常一樣說太多,隻是問,“怎麽回來的?”
“周師傅送回來的,”說到哪兒,宋家玉忍不住吐槽,“媽,您到底給這個姓周的司機了多工資,我隻要出門,他一天簡直是寸步不離跟著我,太無語了,我朋友都笑話,說我找的什麽,又老又……”
接到蘇婉琴的視線,宋家玉把後麵的話咽了回去。
“跟得說明他負責,對了,你邊那個男助理什麽來頭,我怎麽不知道這號人?”
“周燕的朋友,我看他機靈也會來事,就放邊了,之前我是想讓他給我開車來著,您不是非要周師傅來,我又不好把人打發走,就先做個臨時助理吧,回頭有別的崗位再走。”
蘇婉琴蹙眉,“盡快打發走,油舌,看著不夠踏實。”
“知道了。”
說家玉說著忽然頓了一下,“對了,今天我在商場見到一個瘋人,抓著我的手一直喊什麽紅山,神經病一樣,嚇死我了,型號有周師傅在,和那些保安一起把人拉開,服差點給我扯壞。”
蘇婉琴作一僵,“鴻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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