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桑的這段話，江州看了好幾遍。

    按出唐棠的電話打出去。

    “需要什麽？”

    唐棠聲音疲倦，那端約還有孩子的咿呀碎語。

    江州卻沒給留餘地，“你知道什麽？”

    唐棠正在給孩子穿服。

    聞言頓了瞬，把孩子給江州給找的保姆。

    起去洗手間把門反鎖，擰開水龍頭，似小心和惶恐的低聲問，“出什麽事了嗎？還是我什麽東西沒買好，怠慢了南桑小姐。”

    江州按了按眉心，“有件事我一直沒說，我覺你心裏應該有數。”

    “什麽？”

    “應勤算是青年才俊，不到三十就能進我給你介紹的所，還能當上主治醫，但也隻是這樣了。”江州說實話，“就算他手把手的教你怎麽裝恐慌癥。你也裝不像，不是你演技差，也不是我眼睛毒，是我給你找的主治團隊，花了我三百萬。”

    “三百萬哪這麽好掙。”江州輕按眉心的手垂下，平靜看著落地窗外的燦爛日，“我不清楚你在我麵前裝是什麽意思，可既然那兩位找上你了，你沒把南桑的事朝外捅出半個字，說明你該清楚。我活著，勢大，你和你孩子的利益才會跟著放大到最大。”

    江州重傷醒來後腦子整個都是懵的。

    渾渾噩噩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麽。

    見到了唐棠是這樣。

    把南桑接下來了還是這樣。

    後來……慢慢清醒了。

    他想早點把劉老解決了，江家安好，盡他的全力，給南桑最大的自由。

    他現在唯一的神支柱，隻剩下南桑了。

    前幾天得到確定的診斷結果，說唐棠的恐慌癥有百分之八十九的幾率是裝的。

    開始後知後覺想起了唐棠。

    的存在並不安全。

    因為他忘了一個關鍵的事。

    囑。

    囑公開時，劉老不在，但有兩個關鍵人是在的。

    江州開始找人查唐棠。

    發現那兩位找過唐棠。

    可唐棠什麽都沒做。

    最重要的是沒告訴任何人南桑的存在。

    而且隻見過草草兩麵，便再沒見過了。

    說江州心裏那會沒猛的一鬆是假的。

    他唯一百分百能信任的隻有唐棠。

    從來沒想過會被背叛。

    他沒和唐棠捅破這件事。

    是因為潛意識裏篤定唐棠不是個傻的。

    不管為什麽裝恐慌癥。

    都該清楚，和孩子的利益綁在他上。

    江州再開口，“你借應勤的告訴我你在國外遭遇的一切，不管是真還是假，有一件事是挑明的，你不想讓我查你在國外出了什麽事，不想讓我查我不查，我對你的事，一直以來也不關心不好奇，這點你清楚。”

    “不關心不好奇是事實，欠你的也是事實。所以我江州的囑上有你和孩子的名字。”江州低聲道：“唐棠，我盛，你和孩子未來無憂順遂，吃穿住行高人一等，無人可欺，也無人敢欺。我敗，你和孩子一無所有。”

    “所以。”江州一字一句：“告訴我，你到底知道了什麽，又想告訴南桑什麽？”

    唐棠的指甲在江州破恐慌癥是假的剎那，便早已深深劃掌心。

    到現在這一秒，臉上鬱怨毒濃重到的臉重重扭曲到半點明豔也無。

    想冷笑，想譏諷，想破口大罵。

    無數無數骯髒的詞匯滿了管。

    可最後什麽都沒吐出來。

    反倒疲倦的厲害。

    因為自詡心機深重。

    可和南桑在一起。

    像是豆腐在石頭。

    被輕易看穿了全部不說。

    稍微想推它半寸，不但徒勞無功，反倒被輕而易舉的碾碎渣滓。

    南桑是這般。

    江州竟然也不逞多讓。

    唐棠此刻覺……像是個連惹人發笑都不配的小醜。

    所行一切以為高明。

    其實拙劣到被人盡收眼底。

    偏還恬不知恥的一次又一次。

    唐棠的手掌鬆開，按住牆壁支撐搖搖墜的子。

    一瞬後手掌往下，子也跟著無力往下。

    臉埋進雙膝，聽著門外若若現孩子開始找媽媽越來越淒厲的哭泣。

    在江州再問到底知道些什麽時。

    低聲說事實，“你拒絕了江家分支的要求，不願意和那小孩結婚。”

    “隔天他們給小姑娘下藥，塞進你房間，你惱了，和那老大撕破了臉。”

    “即便是你很努力的和江家旁的人談和了，但因為你黑曆史太多，江家的人還是輕而易舉的反水，和劉老站在了一起。”

    “你一個又一個約見，他們見了，但隻說人話，不幹人事。”

    “一個禮拜前，你和劉老坐下談判。”

    “你承諾讓劉老的家族崛起，三年不幹預。”

    “承諾……哪怕是白紙黑字寫的清清楚楚，該不作數的時候還是不作數。”

    “你清楚，老劉也清楚，不，他比你更清楚，所以這次他加了一個條件，要你和他的侄領證。兩個月必須懷孕。如果是孩，就再生，直到生出男孩為止。”

    “這個男孩……”唐棠瞳孔黝黑，低啞道：“要世人見證著登江家族譜首位，且出現在你的囑上，為公認的江家下一任家主。”

    “江家和劉家就此為姻親，握手言和，再不爭鬥，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不然……劉老會把南桑的存在曝。”

    “你和劉老談了三天，對方咬死了不鬆口，你答應了。”

    “條件是領證保，不到男孩落戶出生那刻，不得公開，婚後互不幹涉。”

    唐棠驀地笑了笑，溫聲告訴江州：“我想告訴南桑。別活在江州給你編織的夢裏了，你們不是夫妻。也做不夫妻，就憑江州現在的份，隻要你聲名狼藉、人人喊打、見不得一天，他便不可能娶你。”

    “至於你們的孩子……”

    衛生間門突兀被拍響。

    唐棠抬眸。

    看向磨砂玻璃門倒印而出的小寶。

    兩個多月了。

    他走路還是不穩當。

    說話也依舊不流暢。

    好像是因為兩個多月的時間，已經給他換了四家康複醫院。

    他對於和分開有了恐慌。

    粘人到讓人發麻的地步。

    不止。

    唐棠的另外一個手機隻要開機。

    便時刻被他的康複師轟炸。

    因為他總是哭。

    練走路累了哭。

    學不會說話哭。

    了哭。

    了哭。

    時時刻刻都在哭。

    哭到斷了氣也停不下來。

    且力氣巨大。

    變得極其暴躁。

    聽不進去話。

    用暴力哭泣解決問題已經了常態。

    現在就是如此。

    明明有兩個保姆在哄著他。

    卻就是不行。

    在外拍著門，聲嘶力竭的哭嚎，一聲聲的喊著媽媽。

    唐棠耳邊回著他輒冒出來的淒厲哭嚎。

    沒完沒了的哭嚎。

    驀地戾氣突生，臉部猙獰的怒吼，“滾遠點！你個蠢貨！傻子！沒人要的野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