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西盛飯作一頓，面容微微僵。

“沒有其他意思。”陳慕也扶額，笑起來，很快認真解釋，“我是說，你們的菜里都有種家的味道。”

“噢。”程西坐下來，恢復如常。

“十歲之前，我沒有吃過家里做的飯，小時候，是保姆照顧，后來大點，都是吃的大院食堂，每天一到飯點，就自己抱著碗去打飯，食堂里叔叔阿姨見了我，都熱打招呼，給我的碗裝得冒尖。”陳慕也抬手，比劃示意了下，眼里有笑。

“上了小學，每天在學校外面吃，各種小店，伙食確實改善了一段時間，后來一次不小心吃壞東西腸胃炎住院之后，就被勒令制止了，學校外頭的店都被要求整改了一遍。”

“那我總不能再出去害人了，于是又回到老老實實吃食堂的日子，只是這次是學校家里食堂流吃，一直到我小學四年級，終于解放了。”他看著程西，目在燈下璀璨發亮。

“我去了秀越市。”

“和我外婆住在一起后，每天給我做各種家常菜，記憶里，隨便炒的一盤蔬菜都很好吃，后來……”他的話戛然而止，停頓了下，很快又面如常。

“后來發現你們手藝竟然不相上下，我當時就心想，這也太巧了吧，是不是老人家在天顯靈了。”

“…………”程西原本要涌出來的淚水，瞬間憋了回去，只剩下言又止的憋屈。

“開個玩笑。”陳慕也抬手給盛了一碗湯，笑道，“快吃飯吧，待會菜都涼了。”

……

程西這一頓飯，吃得莫名低落。

想說什麼，又覺得突兀，只能不停給他夾菜，讓他多吃一點。

陳慕也無奈告饒：“你是不是想撐死我。”

即便是這樣說，桌上的菜也是他解決完大半。

飯后他洗完碗，準備回去。

程西送他下樓。

他蹲在玄關換鞋子，自上次過后，程西特意給他買了雙拖鞋，深藍，尺碼很合適。

兩人走到樓下，此時月亮已經爬上來，夜晚幽靜，灑滿皎潔月。

“陳慕也……”著他，言又止，“白天的事，或許我不該這麼說。”

“不是你的原因。”陳慕也很快道。

他面對著，躊躇兩秒，月籠罩的面容，摻上慎重：“程西，在親關系這件事里，我確實是一個很不合格的學生，但是我會努力，學習做一個正常的男朋友。”

他話語稍稍停頓，眼里不可遏制出一悲傷，很快，被鄭重取代。

“我始終相信一件事，是本能，可以克服許多東西。我知道現在說這些很蒼白，但是沒關系，我們還有很多時間，讓時間來慢慢驗證這一點好嗎？”

他認真盯著，慢聲闡述保證，無邊的夜里，莫名染上了低沉意味。

從未想過，談這件事，也會變得如此艱難。

程西看著面前的人，仿佛過他的，看到了蜷在里頭的那個小孩。

那是沒有被拯救的年。

朝他走近一步，張開手，擁抱住了他。

“陳慕也。”臉埋在他肩頭，深呼吸了一口他上的氣息，閉著眼低低道，“我們談吧。”

第39章 西西

“程西， 你這樣會讓我覺得我在作弊。”須臾，頭頂傳來苦笑一聲。

陳慕也看著，夜下， 眼神很靜：“我今天晚上說這些，并不是想讓你同， 或者，和我在一起。”

“我只是希毫無保留坦誠一切， 讓你更加慎重思考我們的關系，我一直覺得，我不是一個很好的對象。”他話語不可遏停頓， 雙眸端凝，“如果，我是說如果， 你不選擇我，我也完全可以理解。”

“那結果會是什麼樣呢？”程西同他對， 目如水。

陳慕也思索了下， 然后笑了，“那我就繼續努力追求，直到你被我打為止。”

“你才追求了兩個月。”程西強調，“今天已經在問我要名分了。”

“我反省。”他舉手投降， 努力思忖，找到原因， “我覺得……這和你也有點關系。”

“什麼？”程西微愣。

“你總是……”他思考著，緩慢說，“在無意識地縱容著我。”

陳慕也靜靜盯著， 繼續控訴， 清黑眸里卻溢出點笑：“程西， 你沒有發現，你對我脾氣有點太好了。”

從節目結束，兩人第一次見面，就很自然順從地接了他進的生活。

明明節目最后，是他讓傷心了。

“你并沒有做錯什麼。”程西想了想說，“當時喜歡你是我的事，你拒絕，也是你的事，與對錯無關。”

“就像和你的再度重逢，我做的每件事，也是單純跟隨著自己的心，就像……”微仰臉，看著他，慢慢笑起來，“此時此刻，我說和你在一起，也是真心而已。”

夜風久久，拂著樹梢不止，這個夜晚安靜又鼓噪。

陳慕也同對視下，也緩慢笑了，低下頭，“程西，你給我三個月試用期吧，如果我合格了，再轉正。”

他抬眸，低聲道：“假如中間，我有任何做的不好的地方，你可以隨時把我換掉。”

“好吧。”程西假裝深思，對他出手，正發出邀請，“那麼恭喜你，陳慕也先生，為程西小姐試用男朋友的第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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