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龕,我生平最恨拿我之人!你同姚法生之流有什麽區別嗎?!不!你們沒有任何區別!都不過是一群啖人的畜生!早知是這般結局,當初我便是同那些個渣滓一並燒死了也不會來你這鬼地方!”
隻要狠一狠心,摔了那盞燈籠,火勢順著油汙竄起,誰都別想活著出了的院子。
悔恨在口蔓延,終究還是不如兄長那般雷厲風行,看即將到來的萬千種可能。
不夙整個人已經無助地磕跪在了地上,冷汗流。
偌大的寢殿,像是一瞬間冰封萬裏,尋不到一活人的氣息。
直到本該在自己府中理事務的徐西懷再次出現在了眼前。
他先是看了眼歪歪摔在地上的座椅,然後是趴在地上不敢彈的不夙,再是站在桌前餘怒未消的祁桑,最後才看向正慢條斯理拭手指的謝龕。
這氣氛有點耐人尋味吶。
不過此時不巧,他並沒有時間來湊這個熱鬧。
“總督,人來了。”他說,細冷的聲音裏難掩興。
謝龕隨手將帕子丟到了桌上,睨了祁桑一眼:“瞧不出來,還真是個做禍水的料。”
話落,徑直起:“不夙,把人給本督看好了。”
徐西懷手握刀柄,又看了祁桑一眼,這才快步跟了上去。
謝龕臨走前的話,徐西懷那意味深長的一眼,祁桑心中陡生不安。
“你們去哪裏?”
問了句,剛要跟上,就被匆忙從地上爬起來的不夙攔下了:“姑娘,您別為難我。”
祁桑急了:“他們去哪裏?他們要去做什麽?!”
“這個不夙不知,姑娘若想知道可等總督回來。”
“你讓開……讓開!!!”
“……”
……
夜漸深,一把把火把組了數道長長的火龍,映亮了半個京城夜空。
鐵騎踐踏而過,震得地麵嗡嗡悶響,大地晃似要裂開來。
路邊客棧茶店酒樓探出了無數個好奇的腦袋,很快看到了一麵黑旗幟,旗幟上異常顯眼的‘鎮東’二字映眼簾。
鎮東軍!
“大雍朝中閹黨橫行!挾持帝王!把持朝政!殘害忠良!鎮東軍特此誓要清君側——誅鷹犬——”
“清君側——誅鷹犬——”
“清君側——誅鷹犬——”
吼聲震天,振聾發聵。
很快就有人反應過來,這是鎮東軍同隻手遮天的三廠一衛了幹戈,瞧這陣仗,大有要踏平了幾個提督府,當場誅殺了那些個鷹犬的意思。
銜杯樓三樓的雕花木窗也開著。
沈謙悠閑地品著清茶,空瞥了一眼樓下頗為壯觀的鐵騎,歎了一聲。
籌備為時尚短,大批鎮東軍尚駐紮在沿海一帶,如今這批銳部隊便是備下了如此強壯的鐵騎軍,到底還是在謝龕的手心裏,要如何翻得出去?
看來是知曉自己同宏親王的計劃暴了,幹脆先下手為強,打三廠一衛個措手不及了。
擒賊先擒王,鎮東軍的主力自然是先奔著總督府去了。
風過,掀起塵土在半空中飛揚。
相比起習慣盔甲上陣的士兵,廠衛的衛兵卻是個個隻著衫,火把照亮了他們蟒袍之上滿肩滿背的金蟒紋,盤虯著,猙獰著,似最窮兇極惡的野。
高頭大馬之上,謝龕那條常年束於腰際的金蟒腰鞭折疊著握於手心,麵對著數百把亮著冷寒的刀劍,神如常。
崔頭戴盔甲,全泛著銀,同邢守約一道並肩在最首端。
他心中如擂鼓一般,知曉這京中屬於三廠一衛的鷹犬遍布,他們並沒有多勝算。
可即便如此,如今也隻能著頭皮先下手為強了。
謝龕此人心狠手辣,既已知曉他同宏親王的計劃,那麽他們此番想再安全回到沿海駐地,已經是不可能了。
橫豎都是個死,索豁出去了。
邢守約自擺扯下半塊布條,緩緩將利刃纏於手心,目盯了謝龕。
是是敗,便在今夜了,他邢守約賭上命,堵上後的整個邢氏,誓要斬了這畜生!
一聲怒吼劃破長空——
千軍萬馬奔騰也不過如此,冷刃砍過,呲呲火花迸濺於眼前。
崔同邢守約並未去看那些個鷹犬一眼,目標齊齊瞄準了依舊端坐於高頭大馬之上,巋然不的謝龕。
馬兒嘶鳴,衝至眼前後又陡然分開,急拐了一道彎後,一左一右直而來!
謝龕三手指略略一鬆,折數道的金長鞭便抖落了開來,在半空中劃過一道尖銳的破空之聲後,竟如一條活的蟒蛇一般死死絞住了崔的脖子!
同一時刻,邢守約手中利劍著他的發劈砍而下!
收的長鞭一頭絞了崔的脖子,謝龕借力輕點馬背飛而起,直接落在了崔後。
下一瞬,自己先前下的馬匹直接被刑守約落下的利劍砍斷了頭顱。
常年久居沙場的將軍,披鐵甲,力大無窮,抬劍便要斬斷了那長鞭,手腕又在下一瞬被握住。
崔麵驟然大變。
不敢相信謝龕一個養尊優多年的太監,竟能生生製住他的整條手臂的力道,是將要砍向長鞭的劍調轉了個方向,死死向了自己的脖子!
已經再次直而來的邢守約是拉了韁繩,冷聲怒道:“閹賊!放了我舅父!”
謝龕此刻同崔同坐一匹馬之上,卻是足足比他高了一個頭,此刻隻落下了眼睫,拿看路過野狗一般的視線看著他:“本督當固侯是個多厲害的角,比起祁家的那位將軍,可真是差得遠了!不過是借祁桑之口泄一點消息,就你們這般慌不擇路,來此自、尋、死、路!”
他像一頭蟄伏已久的野,狹長眼底著嗜狠,話音剛落,便徑直握著崔的右手,生生將鋒利的劍刃送進了他頸骨。
霧噴濺而出!!!
邢守約眼睛驀然睜大,蔓延,嘶吼出聲:“舅父!!!”
崔的被推下馬背,沉重地砸落在地麵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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