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霖琛一口氣說完，覺得心口的積更強烈。

    他起，從白烈袋裏奪過一包煙，走到窗口去吞雲吐霧。

    他從來不煙，但這會兒迫切需要什麽東西來紓解一下心口的燥鬱。

    白烈看著賀霖琛被煙霧籠罩，又瞥了眼靜坐著的莫晚安，像看神經病一樣看著他們兩個。

    忍不住這份難捱的滯悶，他說，“賀醫生，我一直覺得你是個理智的人，沒想到你陪一起瘋！

    萬分之一的概率，你拿出來像模像樣的分析？宮小葉擺明了就是想死，有多堅決你們看不出來？就算中途醒了，也隻會啟了自己的銷毀程序！哪神經不對了，去跟一個克隆人換份？”

    克隆人三個字令氣氛又冷了幾分，白烈對上莫晚安凝視的目，清清嗓子，“我不是說克隆人不好的意思。”

    莫晚安著溫熱的茶杯，“霖琛，接著說下去。”

    賀霖琛轉過，猛烈地吸著煙，“你還要聽嗎？後麵的，是你跟我的故事。”

    “當然要聽，那對我也很重要。”平靜地說。

    笑容苦，賀霖琛說，“後麵的事，就沒什麽離奇的了，甚至很俗套。醫生上了他一直照顧著的病人，不希再回到冷冰冰的營養裏泡著，他想帶走，陪去過普通人那樣的生活。

    為了讓有平常人的生活環境，給一個完整的溫暖的家庭，醫生雇人扮演的父母，並且，在合適的時機，接近，為的男朋友。三年裏，他們很融洽，發展到談婚論嫁的地步，醫生以為他們可以幸福的生活一輩子，直到……”

    隔著一片朦朧煙霧，莫晚安看著賀霖琛，他角掛著笑，可那笑容充滿了傷和失落。

    心髒像是被什麽東西住了，很難。

    白烈在一旁看著兩人對視，開口，“當年賀醫生為了帶走你，可是將自己所有的研究果全部無條件給了主，賀醫生是個腦科醫學天才，他隨便拿出一項技，拿到外麵都能價值連城。”

    莫晚安的目追隨過來，賀霖琛立刻不自在地瞥著白烈，“別多事。”

    “我也不想多事。”白烈白他一眼，“我隻是不想看你有話不直說浪費時間！你別忘了主代的任務，現在不是你們小兩口坦白心聲通的時候，墨行的人隨時會找到這來！”

    猝不及防地提到那個名字，不是賀霖琛臉微變，莫晚安也突然心跳加速。

    “霖琛，你有什麽任務？”莫晚安問。

    白烈替他說，“宮小葉的記憶芯片裏，可能會有關於凰眼的信息——主需要提取所有細枝末節，而讀取芯片，隻能通過本的大腦，你跟宮小葉九九相似，大概率你也能讀取出來。”

    “凰眼？”莫晚安對這個詞匯陌生。

    “你不需要知道太清楚，你隻需要做一個載，幫忙讀取我們想要的信息就行了。”白烈催促，“賀醫生，快點替弄一下。”

    見賀霖琛不，白烈著急，“不是說不會有危害嗎？以你的技，結束後甚至不會殘留任何影像。你幹什麽還磨磨蹭蹭的，隻是借用一下大腦當個顯示而已，這你也舍不得？”

    賀霖琛沒等說話，莫晚安就點頭，“可以，霖琛，我願意幫忙——但我還有一個請求。”

    “你說。”賀霖琛一如既往溫和儒雅。

    “如果你想借用我的大腦，讀取宮小葉的記憶芯片，那麽除了凰眼之外，請幫忙再讀取一下，移植艙銷毀前的半小時到底發生了什麽。”

    白烈眉頭皺，這是還不死心？

    他很無語，“宮小葉最後時間一直在昏迷，的記憶芯片本不會有那部分的記憶！”

    “如果沒有那最後半小時的記憶，就證明宮小葉沒有蘇醒過。但如果真的蘇醒過，跟青久對話過，和七號調換了移植艙，那麽，一定會有記憶留下的。”

    莫晚安鎮定地分析，理智的像一個旁觀者，“霖琛不是說了，移植完全覆蓋需要時間，宮小葉可能在殘存自己意識的時候做出其他決定。”

    賀霖琛看著莫晚安堅定的神，知道的心，“晚安，是這樣的，讀取其他人的記憶芯片，需要你在完全平靜的過程下進行，我隻取凰眼的相關信息，可以保證不會引起你的緒波。

    但宮小葉的記憶裏攜帶著痛苦的片段，不小心到，很可能會讓你的大腦失去平靜，到對方的強烈幹擾，這對你的危害難以預料。我建議你不要嚐試。”

    “賀醫生說的對，你就這麽難接自己是克隆人嗎？”白烈瞥著莫晚安，“你也考慮一下賀醫生的，就算你是克隆人，他也上你，決心娶你，你非要抱著幻想自己是宮小葉，你當賀醫生是什麽？”

    賀霖琛臉微變，這些話讓他有些悶，“白烈，你再多話，凰眼的事我就不管了。”

    白烈隻好將閉上，看看時間，催促，“我再說最後一句，以我對墨行的了解，最晚半小時後，他就能找到這裏。你們不抓時間，就沒機會了。”

    莫晚安拿起那隻小巧的銀芯片，難以想象，這麽個指甲蓋大的東西，會裝下一個人有生之年的所有記憶。

    這裏麵，藏著宮小葉跟墨行所有的回憶吧？

    這麽久以來，自己和宮小葉有著難以理清的糾葛，一度覺距離很遙遠，可是此刻，拿著這枚芯片，又覺得如此靠近。

    莫晚安失神了一瞬，抬眼，“霖琛，一切後果我都能承，今天，我一定要得到確切的答案。”

    賀霖琛心底酸楚，不想深思心裏得到的答案，有幾分希真的是宮小葉。

    “好。”賀霖琛揮去其他的想法，從一旁取過來一隻銀的大手提箱，裏麵裝著小型的儀和一些複雜的工。

    “晚安，去那邊的床上躺下，我幫你連接儀，準備讀取記憶芯片。”

    賀霖琛作迅速地準備，莫晚安走到一旁的床上躺好。

    賀霖琛的手溫地將片放置在的頭部，“晚安，我需要給你吸一點藥劑，讓你保持緒鎮定，不過你別張，放鬆心，這點藥效很快就會消退。你隻需要鬆弛下來，讓自己於‘真空’狀態，芯片容才能完整地呈現出來。”

    “嗯。”莫晚安閉上眼睛，很快，聞到一點藥味，頓時下來，好似陷了一大片蓬鬆的棉花之中。

    賀霖琛調試好了儀，“準備連接，晚安，別人的記憶即將進你的大腦，但那都不是真的，你隻是一個在看電影的觀眾，不要當真，更不要產生共，很危險，知道嗎？”

    莫晚安握著自己的手，涼涼的。“好。”

    賀霖琛沉了口氣，啟按鈕，“開始連接——”

    儀開始運轉，係統檢測匹配度並嚐試連接。

    一旁的白烈也忍不住張，雖然克隆七號和宮小葉在理論上高度相似，但畢竟七號也是活生生有有思維的人，這就意味著，任何變數都有可能發生。

    係統滴滴聲提示，白烈激地低聲音，“連接功了！賀醫生，快，讀取凰眼的詳！”

    賀霖琛看著百分百的匹配度，晃了下神，開始發送指令給莫晚安，“讀取凰眼的相關信息。”

    過了會兒，一些信息傳輸進電腦，但是，因為是人腦讀取出來的，所以形式很特別，無法一眼看懂，需要進行解理。

    白烈盯著那些奇怪的碼字符，懷疑這到底是不是有用的信息。

    傳輸停止，白烈看著靜默了的賀霖琛，提醒他，“賀醫生，凰眼的資料提取完了？”

    “嗯。”

    “那你……”白烈瞧著他，賀霖琛的目深邃，正落在半沉睡著的莫晚安臉上。

    白烈歎氣，“還要讀宮小葉在移植艙最後半小時的記憶，你要幫嗎？”

    自己心的人，為了連手指都沒了一，畢生心都傾囊給了霧刃，可這人，現在自己是另一個男人的妻子。

    白烈隻知道，換做自己是賀霖琛，絕對無法容忍。

    他拍拍賀霖琛的肩膀，“賀醫生，要是你不想幫讀，壞人我來做，宮小葉的記憶芯片留著也沒用了，不如……”

    說著，他手想從電腦裏取出來。

    賀霖琛卻一把握住他的手腕，很用力。

    白烈正不懂他的意圖，忽然敏地察覺到什麽，他匆忙往門口走了兩步，一不好的預襲來，他立刻回頭，“賀醫生，墨行來了！”

    賀霖琛臉一變，他兩步走到電腦旁，迅速終止了讀取程序，同時喚醒莫晚安，“晚安，醒醒！我們馬上離開這！”

    莫晚安的意識有些空白，過了十多秒鍾，才漸漸恢複些許。

    抓住賀霖琛，急切地問，“霖琛，讀取到最後半小時的記憶了嗎？”

    的急迫讓賀霖琛眼神暗了暗，搖頭，“來不及了，晚安，你跟我離開這裏！”

    扶起，還沒等走出去，就聽到一道冷森森的聲音在門外傳來，“帶著我的人，哪都別想去！”

    說著，門突然被用力推開，外麵數個黑肅穆的人湧進來，紛紛讓開一條通道，同時，一道拔懾人的高大影，緩步走了出來。

    站在門外，墨行麵龐籠著一層寒霧，眸裏覆著一片冰，他隻是站在門口，就已經讓整個房間裏席卷起來一場凍結人的風暴。

    寂靜到令人窒息裏，墨行淡淡地勾了勾手，“小葉，回來。”

    像是在自己的寵，而這隻寵，必須服從。

    藥效還殘留著一些，莫晚安的意識有些恍惚，賀霖琛扶著，從墨行出現開始，他本來紳士的手立刻摟著莫晚安的腰，讓靠在了自己肩頭上。

    兩人靠的影，讓門口的墨行瞬間又鷙了幾分。

    墨行手指了，手下人槍口刷刷對準過來。

    眼看著是以多的局麵，白烈卻不慌不忙，低低笑了兩聲，手一抬，就聽見房間裏開始響起很規律的滴滴響聲。

    薄夜很快發覺，“先生，有炸彈！”

    白烈抬起手，手裏握著一隻遙控，“先生，你的命金貴，我們死在這裏無所謂，能拉上你一個，倒是也死的值了！”

    墨行冷眸瞇了下，卻不是在乎白烈手裏的遙控，而是盯著靠在賀霖琛肩頭昏昏沉沉的莫晚安，眉心擰，他沉聲吩咐薄夜和秦宵，“清理叛徒，還不手！”

    薄夜和秦宵沒有毫猶豫就衝了上去，直接和白烈纏鬥起來。

    另一頭，賀霖琛護著莫晚安，他寧死也不願再放開的手了，哪怕是同歸於盡，他也無所謂。

    “霖琛。”正逐漸恢複清醒的莫晚安用力地搖頭驅散混沌，掙紮著起，“放開我，你自己走。”

    就算是為了保護他，他也痛心不已，“不行，我要帶你一起！”

    可是下一秒，莫晚安已經推開他，用力地撲向走過來的墨行，死死地摟著他，不讓他有所作。

    賀霖琛心痛難忍，那頭，白烈已經吼起來，“炸彈起了，隻有五秒鍾！”

    混一片，顛簸讓莫晚安神誌潰散，覺頭劇痛，眼前被一片黑暗覆蓋住。

    ——

    家，四季園。

    外麵還是夏末的季節，冬園裏卻白雪覆蓋。

    雪屋裏，壁爐生著火，坐在搖椅上，黑的男人靜靜地著某個虛空的方向出神。

    火跳躍著，將他俊朗無匹的臉龐照的通亮，卻始終無法用熱度驅散他眼底的冰冷。

    墨行久久地坐在那兒，時間仿佛凝固了一般。

    房間的門被打開，終於蘇醒的人著額頭，一步步走向他，“墨行……”

    看著他的背影，一瞬間萬千慨湧上心頭，有很多疑問想要問他。

    但當看到他在指間的銀芯片時，突然靜止了，停在一旁。

    壁爐裏，幹燥的木柴燃燒時發出劈啪的響聲，火焰很旺，燒的人心發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