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段瀟暮斂去吊兒郎當之,緩緩道:“國家是大義,百姓蒼生才是大義。三皇子無明君之相,即便他坐上那個位置也不長久。屆時覆巢之下,豈有完卵?”
“況且…”他繼續道:“段家的繁榮不是依托皇位是誰繼承,而是依托后世子孫。若后世子孫是一群廢,天皇老子都拯救不了!”
話才說完,迎面就是啪一聲脆響,繼而滿室寂靜。
“你這個不孝子孫!”良久,信國公怒叱。
段瀟暮捂著臉,慢吞吞轉過頭,笑了。
像是聽到什麼好笑的笑話一樣,笑聲越來越大,越來越大。
“上有賢父,下才有孝子。我為何不孝你不知道?”段瀟暮抹了把角的,問道:“父親,兒子生辰何年何月何日,恐怕你早已不記得了吧?”
“人人都說我貪慕這個世子之位,呵——”他冷笑:“我貪慕的……”
他停下,了嚨。
“不過現在已經不重要了,”段瀟暮擺了擺手:“世子之位我不要,他想要,只管拿去。”
“你以為,我在襄州九死一生只是意外?”他從懷中掏出封信丟在桌上:“你自己看吧,你寵的枕邊人,是何等蛇蝎心腸。”
說完,段瀟暮再也不看信國公,抬腳揚長離去。
后的信國公打開那封信,看完后,踉蹌了下,瞬間,像老了十歲。
顧景塵將婧兒從醫館抱出門,沒去奉街,而是直接乘馬車回了百輝堂。他還得趕回百輝堂理庶務,但不放心婧兒一人在奉街,索便吩咐香蓉回去告知甄嬤嬤們,順便收拾東西回相府。
馬車到常府街時,管家顧荀也得了消息,他得的是婧兒的馬車在路上被人攔住,之后起沖突,婧兒被送去醫館。
是個什麼況不得而知,正要出門時,就見顧景塵抱著人下馬車了。
這會兒開年都忙,門口還有其他屬進進出出,咋一瞧見顧景塵穿著緋紅袍抱著個子進來,都唬了大跳。
這一幕還稀奇,眾人想看又不敢看的,紛紛回避,暗暗打量。
顧荀跟在后,詢問:“大人,姑娘這是怎麼了?我聽說去醫館,發生了何事?”
姑娘家來癸水也不好到說,顧景塵顧全婧兒臉面,只含糊道:“子不適,無大礙。”
“哦,那幾個鬧事的打算如何置?”顧荀問。
“京兆尹已經去拿人,鬧事者不必縱容。”
婧兒一聽,也顧不得臊了,趕探出頭,道:“大人,不可,此時非常時期,若是大人將那幾人抓起來,事鬧大,對大人不利。”
“婧兒放心,”顧景塵安:“我自有分寸,你只管歇息就是。”
說完,他抱著人從容鎮定地進了百輝堂。
百輝堂書房里,有幾個屬在等著議論事,顧景塵進門也沒管,抱著人徑直去了里間的床榻,又吩咐人備熱水煎藥,然后才理了理袍出來。
顧景塵在外頭忙,婧兒在里間躺在他的床榻上,還能聞見被褥上的松木香氣。
有些走神,一直想不通顧景塵上的香氣為何如此特別。男子大多喜歡沉香、檀香,或是龍涎香,而顧景塵卻并不喜歡在裳上熏這些香,但是松木香氣卻自然而,仿佛與他渾然一。
靜靜地聽外頭議論的聲音,眼皮漸重,不知不覺便靠著枕睡著了。
最后,是聞著香味醒來的。
香蓉端著食盒,輕手輕腳地放在桌上,一轉見婧兒迷糊睜眼,低聲道:“奴婢吵醒姑娘了?”
“并未,”婧兒搖頭,問:“現在什麼時辰了?”
“快午時了,”香蓉說:“奴婢給您準備了清淡的飯菜,姑娘可要現在用?”
“大人呢?”婧兒問。
“大人在外頭忙,也還沒吃午飯呢。”
婧兒點頭,讓先出去,然后輕手輕腳地走出去,見顧景塵背影端正筆直地坐在椅子上看卷宗。
悄悄繞到后,抬手蒙住他眼睛,低聲音問:“猜猜我是誰?”
顧景塵勾,往后一靠,薄薄的眼皮蹭著的掌心很舒服。
“猜不著,想必是個仙。”
婧兒角翹起來,故意作弄他:“那是仙好看,還是婧兒好看?”
“都好看。”
“只選一個呢?”
“婧兒好看。”
兩人這般鬧了下,婧兒后知后覺發現這對話很是稚,索放開手,走到顧景塵跟前。
“大人為何還沒吃飯?”
顧景塵順勢拉坐下來,但婧兒不肯坐,擰眉道:“我上不干凈,萬一……”
“不礙事。”顧景塵用力一拉,讓坐在上,然后將人抱著。
“肚子還疼嗎?”他問。
“不疼了,早上在醫館喝了紅糖姜水,還吃了止疼的藥。”
“嗯。”顧景塵放松地將下搭在肩上,手也著掌心輕,說道:“今日之事,我不會讓它發生第二次。”
“什麼事?”婧兒愣了下,隨即明白過來,說道:“我不要的,只是他們說那些話我聽了難,你分明不是那樣的人,卻冤枉你。”
顧景塵勾笑了,抬手面龐:“婧兒,無論他人說什麼話,你都無需放在心上。我說過,你且信我,無論今后發生什麼,你且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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