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
信國公府書房。
“大理寺地牢突然失火,且火勢旺盛,如今連京兆尹都派人過去救火了。”
“大理寺地牢?哪一?”
“就是東邊那,聽說是牢獄打盹,不小心將油燈打翻,現在到濃煙滾滾。”
聞言,幕僚們圍坐在一,面面相覷。
“國公爺,您看此事會不會…是個機遇?”其中一位向上首而坐的信國公詢問。
信國公沉默坐在太師椅上,眉間斂著一郁氣,頃,才開口道:“我總覺得事太過順利了。”
“國公爺,地牢走水,人荒馬,此時不妨派人趁進去,將人……”他抬手在脖頸比劃了下。
“不可,若是人死在獄中,恐怕會壞事。”
“還能壞到何去?人都已經死了,難不還能活過來說話?”
“若是沒死呢?”
“沒死,那就弄個假的。”其中一人道:“總之,這是天賜良機,顧丞相必須死在里頭,屆時只要詔告他的死訊,至于活著的那個,豈不是任由我們甕中捉鱉。”
“好主意,信國公以為如何?”
信國公握扶手,看起來略有些激,這個法子他六年前就用過,原本以為顧景塵比藺知仲狡猾,斷不會上當。卻不想……果真是老天都要助他!
“誰人在外頭?”突然,有人對著門口大喝一聲。
另一人飛快起走過去,劍才將將出鞘,就被外頭的人抵了回來。
段瀟暮面無表地站在門口。
“原來是世子爺。”那人收回劍,退后一步行禮。
“你來做什麼?”信國公沒好氣問。
“你們先出去!”段瀟暮掃了眼屋的幕僚們。
幾人遲疑,見信國公沒阻止,便很快行禮退出書房。
信國公開口:“你剛才都聽見了?”
“都聽見了。”
“然后呢,你想去告發你老子?”
“父親,”段瀟暮抬腳進門,站在幾步開外問:“春闈那名舉子之死是你做的?”
“是。”
“那名畏罪自殺的屬也是你做的?”
“也是。”
見他面上鄙夷,信國公不屑地冷笑:“你實在是婦人之仁,死一兩個人罷了,只要是能換來我段家榮耀,就算死一千個也不足惜!”
段瀟暮心頭陣陣失,看自己的父親頭一回覺得很陌生。
這已經不是那個小時候背他出門看煙火的父親了,也不是那個打泥水還憨笑說沒事的父親了。
從何時開始變的?
或許是來上京之后,又或許是姑母宮了貴妃之后。
良久,段瀟暮緩緩道:“你以為你所作所為是為了段家族人嗎?不,父親,你只會害了段家。”
“豎子胡言!”
“父親,”段瀟暮臉也冷下來:“你當年做的事以為能瞞天過海?”
殊不知,顧景塵早就拿到了證據,兩年前在青州客棧時,顧景塵與他談話。彼時只問了他一個問題——你是愿救你父親,還是愿救你段家族人。
他清楚,顧景塵是在給他機會,讓他看清真相做選擇而已。這兩年來,他親自查案的過程中漸漸得知父親做的事,也清楚段家即將大難臨頭。
他今日來,只是想勸父親收手。
但此時看來,似乎沒什麼用。
“罷了,”段瀟暮淡笑了下:“你一人死,總好過全族人陪葬。”
信國公沉臉:“你是何意?”
段瀟暮擺擺手,不發一言出了書房。
婧兒帶著稔冬和香蓉,以及幾個護衛,一行人出了城沒多久,就見道上行來一隊兵。
領頭的騎在馬上大喝:“大家快點,地牢火勢兇猛,去晚了諸位人頭不保。”
婧兒坐在馬車里倏地定住,仔細聽外頭聲音,嘈雜喧鬧,還有過路百姓們在低聲討論。
“聽說大理寺地牢走水了,他們是從營地過去救火的。”
“你這話不對,遠水哪里救得了近火?估計是地牢起了子,他們過去鎮。”
“好端端的,怎麼就走水了?”
“這我哪得知,走吧走吧,地里的活兒還沒干完呢。”
大理寺地牢走水,那不就是……
婧兒心慌起來,喊停馬車,然后飛快鉆出去,站在車沿上朝城門口的地方張。
遠,果真見天邊有黑煙蔓延。
“姑娘,”稔冬問:“大人不會不會有事?”
婧兒此時也不顧的其他了,看著那些濃煙,到一陣眩暈。
“掉頭回去!快!”
馬車進了城,徑直往大理寺地牢趕,但才到半路,就被迫停了下來。
婧兒問:“怎麼了?”
“姑娘,馬車過不去,前頭有兵攔著,不讓百姓過去。”
婧兒拉開車門,然而這一瞧,那眩暈又立即涌上頭頂,使勁閉了閉眼再睜開。
街道對面,火舌卷著濃煙滾滾溢出,婧兒看得心慌耳鳴,腦子里嗡嗡的。原本該是害怕的場景,這一刻也不知為何,腳下生力,跳下馬車,過人群朝地牢那邊奔跑。
“姑娘?”香蓉怕有閃失,趕追上來拉:“姑娘莫去,火勢這般大,姑娘去了能做什麼?”
香蓉說什麼,婧兒沒聽清,那片火映眼眸,腦子里又是一陣嗡嗡地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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