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劍眉微挑,漫不經心道:“所以云世子不僅救過陛下的命,還將川西駐兵的城池告知陛下,微臣怎麼覺得,反倒像是陛下救了云世子一命。”
魏無晏假裝沒聽出攝政王話中的調侃,微微一笑:
“長興王曾在先帝壽宴上,將一副川西大軍晨練圖獻給先帝,此畫得先帝贊賞連連。后來朕好奇問過云世子,畫中山水坐落于川西何?云兄說是凰鎮,朕覺得這地名怪好聽的,便記在心里。”
魏無晏這席話半真半假。
恰如陶臨淵所言,諸侯之子年滿十五歲,須宮與大魏皇子在上書房授學一年。
大魏始皇立下這道祖制,本意是為了讓大魏儲君與諸侯之子從小建立起良好的誼。
可到了魏無晏父皇執政的時候,卻利用此項規章將云燁扣留在宮中兩年。
在云燁被扣押的第二年,長興王給明德皇帝送來一副祝壽的畫作,畫中描繪了兵強馬壯的川西軍在山間赤膊練的火熱場景。
明德皇帝拿到此畫,當即與幾位心腹大臣關在書房商議了半日。眾臣都覺得此畫是長興王在向明德皇帝施:陛下若是再扣押本侯的兒子不放,就休怪本侯出兵來接。
不出三日,明德皇帝便把云燁送回了川西。
當年此事在朝中鬧出不小的風波,就連遠在漠北的陶臨淵亦有所耳聞。
在攝政王沉默不語的時候,魏無晏垂眸看向腰間桎梏的手掌。
“卿手上的紫玉扳指真好看!”
見小皇帝主抓起他的手掌,一對閃亮大眼好奇看向他指上的玉扳指,陶臨淵面容無波,淡淡道:“既然陛下喜歡,微臣便送給陛下。”
說完,陶臨淵將拇指上的玉扳指取下來,套在小皇帝纖細的手上。
年拇指又細又白,寬大的紫玉扳指戴在上面,好似給小孩穿了大人的華麗裳,顯得不倫不類。
手指上的紫玉扳指濃郁,迎著看去,幽紫中泛出一,想來應是傳說中價值不菲的帝王紫,不同于其他玉扳指上雕刻有瑞祥的圖紋,這枚扳指上雕刻的居然是傳說中嗜殺的睚眥。
魏無晏自忖的八字不如攝政王剛,恐怕是鎮不住這好勇擅斗,嗜嗜殺的兇。
笑了笑:“只可惜朕不會騎,這枚價值連城的玉扳指戴在朕手上,實乃是暴斂天了,卿還是收回去吧。”
魏無晏說完,見攝政王還握著的手腕不言不語,悄悄瞥向神不明的男子,心想莫非是因攝政王幽了數日,搞得朝人心惶惶,所以攝政王才特意討好自己,好繼續維系君臣二人和睦的佳話。
看來只好先收下攝政王的玉扳指,回頭讓蕊伈在上面打個紅纓,當作玉佩隨佩戴起來,好讓朝中百瞧瞧與攝政王深意厚的君臣之誼。
“既然卿如此堅持,那朕便收下了...只可惜朕兩袖空空,沒有什麼能回送給卿。”
魏無晏一面說著客套話,一面不聲從攝政王掌中出自己的手。
指尖悄然溜走的讓人意猶未盡,陶臨淵抬眸看向一臉惋惜的小皇帝,角漾起淡淡的笑意。
“微臣覺得陛下上的雙魚佩倒是別致。”
魏無晏垂眸看向腰間懸掛的和田玉雙魚佩,致的劍眉微微攏起。
“卿目如炬,只是這枚玉佩是朕的一位故友相贈...若是賞賜給卿,恐會削減了誠意。”
陶臨淵淡淡應了一聲,又道:“既然如此,陛下不妨以茶代禮,賞賜給微臣。”
魏無晏見攝政王指向桌上那盞廬山云霧,不由眉心一跳。
好個以下犯上的臣賊子,居然把當朝君王當作小宮娥來使喚,此事放在任何有骨氣的皇帝上,都要將手邊熱茶潑在臣的俊臉上。
陶臨淵無意折辱魏無晏,只是見小皇帝口中雖然道著惋惜,可小臉神淡淡,略顯誠意不足,于是他隨口一言,無非是想看看油舌的年又會找出什麼理由推辭。
沒想到小皇帝扯了扯袖擺,施施然拾起茶盞,主探遞到他邊。
陶臨淵微微瞇起眸子,探究的目越過杯沿,順著執盞的纖細皓腕,最終落在年的頸上。
魏無晏托舉著茶盞,平靜等待著攝政王開口品味踐踏皇權的滋味。
可是攝政王卻抿薄,劍眉下那對幽深不見底的漆眸直勾勾盯著自己,男子魅又清高的俊著實讓人吃不消。
魏無晏突然覺得垂拱殿里的地暖燒得有些太旺了,熱得口干舌燥,恨不得將手中茶水一飲而盡。
正當手臂有些泛酸時,攝政王終于垂下頭,薄抵在杯沿。
魏無晏松了口氣,慢慢傾斜杯沿,子也不由自主緩緩沉進男子臂彎中。
等反應過來時,才發現二人挨得如此之近,近到能到男子熾熱的鼻息傾灑在頸側。
環繞在男子陌生又霸道的氣息中,魏無晏到有些不適,只想盡快讓攝政王喝完茶水。
可在朝堂上一向雷厲風行,殺伐決斷的攝政王,飲起茶水來卻好似老太太吃餅——慢慢吞吞。
如此一來,魏無晏手上的作不由急促了一些,杯口溢出的茶水順著男子角流淌下來...
下意識出手指將男子下顎上的水珠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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