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奈之下,魏無晏只好在蕊伈的服侍下,匆匆換上騎服,頭戴寒的白虎皮冠,步暖轎。
等到了騎場后,魏無晏驚訝地發現今日負責教授騎之技的武夫子并非是攝政王。
而是常年跟隨在攝政王畔的一員猛將:薛錳。
薛錳將人如其名,長得濃眉大眼,鼻直口闊,高壯,遠遠看去,仿若剛從冬眠中蘇醒的黑熊。
見小皇帝從暖轎上下來,薛錳彎下鐵塔般高大的子,甕聲甕氣道:“末將拜見陛下,攝政王因公務繁忙,特差末將傳授陛下騎技巧。”
魏無晏快步上前,踮起腳攙扶起彎行禮的薛錳,微微一笑道:
“薛將軍模樣英俊,虎虎生威,想來騎技藝亦是項羽之流,朕得此良師,深欣。只不過....朕打小子羸弱,還薛將軍不必太過苛求,能讓朕在春蒐上擺擺花架子便可。”
薛錳被年明的笑容晃得略有失神,隨后搖搖虎頭大腦,果斷道:
“攝政王下令,末將需在三日教會陛下騎馬,七日里務必讓陛下能在百尺命中靶環。不然,末將就要去刑部自領上二十軍。”
聽了薛錳的話后,魏無晏仰天長嘆,很想悄悄問上薛將軍一句:
你...該不會是得罪過攝政王吧?
可瞧見薛錳一板一眼的模樣,只好苦笑道:“既然如此,為了不讓薛將軍挨板子,朕自當會用心學習...”
只可惜豪言壯語放出得痛快,真騎到馬背上時,魏無晏卻連腰背都不直。
下的良駒據說是脾氣最為溫順的照夜玉獅子,可瞧著那碩大的馬蹄不時揚起塵土,以及馬兒頻頻甩的壯脖子,都讓馬上的魏無晏到心驚膽,肚子忍不住筋。
騎場上,不停傳來薛錳火急火燎的大嗓門。
“陛下,您又用后腳跟踩馬鐙了,務必要用前腳掌,不然會有墜馬的危險。
“陛下不必害怕,直起子。”
“陛下切莫生扯韁繩,要隨著馬兒起伏的節奏駕馭。”
“陛下,陛下,陛下....”
夕西下,
騎場旁的城樓上,一個姿頎長清雋的男子負手而立,深邃眸向場中飛狗跳的一群人。
不一會兒,一名眉清目秀的兵卒登上城樓,對男子畢恭畢敬道:“啟稟攝政王,薛將軍托卑職捎一句話給您。”
“什麼話?”
“薛將軍想問問王爺他可不可以....直接去刑部領軍?”
陶臨淵劍眉輕佻,他盯著馬背上那道纖細影,淡淡道:“陛下都對薛錳說了什麼?”
兵卒回憶了一下,誠然答道:
“陛下夸薛將軍模樣英俊,虎虎生威,問薛將軍可不可以放低要求,今日的授課就到此為止?”
久久聽不到攝政王的回應,兵卒抬起頭,瞧見男子眸冰冷,即便離得老遠,他都能到男子上涌的煞氣。
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麼話,兵卒嚇得大氣都不敢一聲。
良久,他終于聽到男子冷冷開口:“讓薛錳繼續授課,還有,不準他靠近皇上。”
“是!”
兵卒悄悄拭額上的薄汗,下樓傳令去了。
陶臨淵再次看向場中對著薛錳笑的小皇帝,不由冷笑一聲。
虧他之前還信了小皇帝的溢之詞,原來在此人心里頭,但凡是個會氣的男子,都生了一副英俊無雙的容貌。
原本在上一次的旖夢過后,陶臨淵決定先遠離小皇帝幾日,好斬斷他心底莫名滋生出來的心魔。
可隨著春蒐的日子逐漸近,他突然想起小皇帝提起自己不會騎。
雖然世人皆知龍椅上的小皇帝不過是個傀儡擺件,但大魏皇族的面子還是給出一些,堂堂大魏皇帝連最基本的騎都不會,傳出去未免讓世人貽笑大方。
南帝魏潯又慣是個喜歡在暗中煽風點火的人,若是拿此事大做文章,恐會將好不易穩定的朝中局面,再次打破平衡。
陶臨淵思慮再三,決定讓格耿直的薛錳傳授小皇帝騎。
忠心耿耿的薛錳二話不說便領了差事。
薛錳離去后,在書房里批閱奏折的陶臨淵頻頻出神。
薛錳雖然心弦大,可架不住小皇帝生得無邊,年又慣會油舌,若是薛錳道行不夠,一個失足被小皇帝拐進,亦是不無可能。
如此一想,陶臨淵便有些坐不住了。
擔心他培養多年的大將折損在小皇帝手里,從此走上歧途,陶臨淵最終合上奏折,起前往騎場。
待到了騎場,陶臨淵站在高高的城樓上將場一切盡收眼底,發現他的猜想果然沒有錯。
小皇帝今日穿了一襲品竹長袍,領口袖口繡有雅致的木槿花銀鑲邊,外罩一件綢面的月白對襟襖背子。
年烏發梳著整齊的發髻,套在巧的白虎皮冠之中,從皮冠兩側垂下蓮清緞質冠帶,在年尖細的下額系著一個紐扣結。
小皇帝馭馬的模樣雖然狼狽,但那對夾在馬肚上的玉修長筆直,袍腳塞進窄腰間的玉帶,更顯年姿拔,風流爾雅。
小皇帝坐在馬背上,時不時沖后的薛錳莞爾一笑,宛若羊脂玉般細膩的在霞下泛著淡淡的澤。
年明的笑容仿若提前招回大地的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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