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安不是不敢信自己,他是不敢信墨簫居然能這麽信任自己。
要知道,陸家上下幾十口人全死在墨簫的手中,但凡是個稍微正常的人,都不可能對墨簫沒有怨恨,更不要談主護衛墨簫的安全了。
墨簫看陸安半晌不說話,似笑非笑地說了一句:“怎麽,你難道還對朕心存怨恨,不願為朕護衛?”
陸安沒說話,眸了。
墨簫這話算是說的比較委婉了,不是應該問他是否願意護衛,而是應該防著他會不會找機會傷害墨簫才是。
墨簫嗤笑一聲:“朕既然敢用你,就不會怕你。”
頓了頓,墨簫的語氣稍微緩和了一點,他看著陸安,認真的說:“朕信任你的姐姐,所以,朕也信任信任的人。”
“陸家和林家的事已了,你也不必再為陸家所累,就幹幹淨淨的做你自己就好。你姐姐在宮中,常說,希你能放下過去的一切,重新開始,去做你自己想做的事,去為那個你想要為的自己。”
陸安的眼眶開始發紅,好一會兒之後,才抖著低聲說:“我明白。”
他抬起頭看向墨簫,一字一句的道:“多謝陛下,微臣接旨。”
他這是接下了護衛墨簫的責任。
墨簫點了點頭,對陸安說:“好了,這裏暫時沒你的事了,下去吧。”
陸安抱著懷裏的包裹往外走,一出營帳,就抬手了一下通紅的眼角。
他垂眸看著懷裏的包裹……這是林九卿親手為他準備的,千裏迢迢送到他的手上。
過去發生了很多事,導致他沒有辦法留在京城,更沒有辦法麵對林九卿。
陸家對林家做的事十惡不赦,若沒有陸家,林家定然不會那般慘,林九卿也能有父母的嗬護,有幸福的年,有完整的人生。
但是,陸家對他有生養之恩,不管他們做了多惡事,卻從未做一件對不起他的事。
因此,陸安夾在中間,兩頭為難,兩邊都無法麵對。他沒有辦法,選擇了逃避,來到了這個遠在千裏之外的邊關。在這裏,他換了名字,藏了出,就僅僅是一個毫無特殊的兵。在這裏,沒有人認識他,沒有人知道他跟陸家的關係,沒有人知道他和林九卿的關係,於是他就真的慢慢的開始忘過去,忘自己,隻專心做那個陸安。
可是,又怎麽能忘?
林九卿是他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了。
陸安深吸一口氣,摟了懷裏的包裹。
他往前走了幾步,一抬頭,撞見端著茶盤的秋月。
陸安的視線再次落在這個扮男裝的人上。
之前沒仔細看,如今多看幾眼,陸安才發現,這子竟是有的漂亮,並且渾氣度不凡,一看就不是普通的宮。
陸安皺了皺眉頭,看秋月的眼神有些冷。
秋月也覺到了那明顯的惡意,也跟著皺了皺眉頭。
不記得自己什麽時候得罪了眼前之人。
秋月皺著眉頭,沉聲說:“這位將軍,你擋著我的去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