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請先把名單拿來在下過目一下。”李從文等他們把銀子清點完畢後便開始提要求。
路源黑著臉讓人把名單和賬本都拿了過來一起給了他:“這件事就麻煩李秀才了,這些人留給你用,若有什麽需要可隨時跟本說,本定義不容辭。”
路源說完便離開了,剛才他還在為賑災的事為難,有這兩個瘟神盯著心裏煩的很。
現在好了,他們要親自主理,那自己也懶得這個心。
這段時日,李從文每天拿著名單帶著衙役挨家挨戶的訪問,探查,然後又讓各村的村長把災的人家的補領回去。
衙役每天跟著他跑的都細了,一個個怨聲載道的,又不敢當他麵說,隻能背地裏嘀咕。
開玩笑,人家是王爺派來的人,哪個不要命了敢當著他的麵嚼舌。
大概在十天後,賑災的事宜完畢,還剩了三萬七千兩也被他帶回了王府,看的路源後槽牙都快咬碎了。
他倒是不在乎這幾萬兩銀子,而是氣這趟災一文錢好都沒有撈到。
沒撈到好就等於吃虧,他當了二十幾年的蜀都城吏都使,從來沒有吃過這種虧。
可再怎麽氣也沒辦法,人家王府天潢貴胄,不是他惹的起的。
恒親王府
“姨娘,這是賬冊,剩餘的銀兩也都帶了回來,請姨娘過目。”李從文將剩餘的銀兩和賬冊一起給了沈雯。
自從知道他是王府的姨娘,他也徹底歇了那份心思,專心讀書。
其實他心裏很清楚,哪怕不是姨娘,但人家隻要跟王府沾邊,依舊是他配不上的。
沈雯接過賬冊笑著點點頭,同他寒暄著:“這件事辛苦李夫子了,不知道令尊令堂的如何了,可還需要什麽藥材,王府都比較齊全,我讓人包好你帶回去。”
“姨娘有心了,謝姨娘之前派人去家中替我父母醫治,出錢又出力,隻是他們已經被荼毒多年,現在已經藥石無用。”
李從文想起這個整個人都散發著悲傷的覺,但還是勉強的扯了扯角:“好在,村子裏的孩子們都還小,以後應該不會步我門這一輩的後塵。”
李從文已經看開了,他也是喝那個水長大的,中毒多年,估計他的壽命也不會長到哪裏去。
他已經決定了終不娶,免得那一日早走,累的妻兒傷心。
沈雯見他這麽說也不敢再問,怕惹的人家傷心。
李從文將所有的事都代完畢後,便離開了王府。
可他剛走出王府沒多久,就被人套麻袋狠狠的打了一頓。
打他的人也沒下死手,全是朝著大和背部踢的,可饒是這樣,他依舊被打的鼻青臉腫。
他回到家中的時候天已經黑,李父李母現在已經下不來床,家裏也沒有點燈,自然也看不到他臉上的傷。
“怎麽這麽久才回來啊!”
李母微弱的聲音從房間裏傳了出來,李從文趕從廚房走了出來,來到的床邊輕聲說道:“今天要做收尾的事,所以回來的晚些。”
李母想到兒子在外麵辛苦,回來了還要照顧他們兩個不能的,心裏像刀在割一樣。
之前剛病倒的時候,他們還抱有一僥幸,覺得自己能過去,可是現在眼看不行了,自己也為了拖累,想死都難。
這幾天李妹子送來的吃食他們兩口子都已經不再吃了,並且拜托不要說出來。
村裏像他們這種癥狀,如果一直拖,還能再拖個三年才會死,他們不能這麽幹,就怕自己還沒死,先把兒子給拖死了。
李從文和他們說了會兒話,又回到廚房繼續吃飯。
平時他家裏的家務都是他自己保持,他不在的這段時間,家裏的飯菜都是他花了銅錢,請的隔壁李嬸兒幫忙做的。
李嬸兒人品好又勤快,把事給,比任何人都放心。
然後,這次他似乎料錯了!
當天晚上,李父李母都雙雙離世,他直到早上醒來給他們送飯的時候才發現。
“爹,娘你們那怎麽這麽早就去了?”雖然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但他還是止不住的悲傷。
明明應該還能再拖幾年的,怎麽會去的這麽早?
李家人丁單薄,喪事也辦的簡單,就村裏的人過來幫了下忙。
等一切事宜都辦好後,隔壁的李嬸兒才拿著他給的銅錢還了回來。
“從文,這是你之前給的銅錢,你收好…嬸子…對不起你。”李嬸兒一遍抹著眼淚,一邊把銅錢往他手裏塞。
李從文愣愣的看著:“到底怎麽回事?”
李嬸難為的看著他,隻是李家二老就拜托不要說,可是想了想還是把事原原本本的說了不來。
他應該知道真相,也有權利知道。
一刻鍾後,李從文跪在地上痛哭失聲起來。
他沒辦法去怪人家李嬸兒,爹娘活著也是遭罪,早點走了也是解,可是他還沒來得及照顧他們,也沒用報答他們。
這一刻他的心裏悔痛加,不知該如何是好。
“從文,你爹娘都是為了你好,才做的這個決定,一如果一直這般傷心,他們在天之靈看到了也不會安心。”李嬸兒抹掉眼淚,聲安著他。
李從文抬頭看著從小對他照顧有加的嬸子,心中百集。
許久,他才收拾好心,對著作了個揖:“從文謝過嬸子,雖然爹娘沒了,但從文知道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李嬸兒看他能想的通,也放下心來,轉離開。
三天後,李從文將門鎖了之後,就去了府辦路引,他要去趕考。
這是父母都惦記了許多年的事,如今爹娘都去了,他也沒什麽牽掛,自然要把該完的都完。
哪怕生命短暫,他也不願意留有憾。
之前沈雯讓人給他送來五十兩銀子,他一直都沒,如今正好拿來做盤纏。
李從文走之前誰都沒有說,等沈雯收到他走的消息的時候,已經是五天後就是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