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晁看了不視頻，來自於各個郡縣的，裡面的人來自於不同的階層，也總算是初步弄清楚了前因後果和詳細況。

舒冒了出來：“怎麼樣了？”

江晁關掉了視頻：“突然覺得你那罐子裡好像還不錯。”

舒表面冷淡實則高興得不行：“我的話都是至理名言，罐子裡纔是所有人最終的選擇。”

江晁卻說：“都是至理名言？”

舒：“不是麼？”

江晁：“當初是誰，推薦讓我去人間稱王稱霸。”

舒：“那又怎麼了？”

江晁覺得當初幸好沒聽舒的話，去外面和這些人混在一起走什麼稱王稱霸的路線。

江晁：“和這樣一羣蟲豸，怎麼能搞得好政治呢！”

舒：“實際上是擔心勾心鬥角玩不贏他們吧！”

話很不好聽，但是江晁還是有自知之明的，沒有吭聲。

要是沒有人工智能舒和手上的科技造，江晁這樣一個生長在紅旗下，一輩子於一種高度秩序規則現代化世界的人，肯定很難適應這個赤的人吃人的時代規則。

這不是什麼晦的間接的剝削形容詞，而是真的毫不留地當面吃掉你，甚至是真的人吃人也不稀奇。

就算最後適應了，估計也變了另一副自己都認不得的面孔了。

你以爲是你改變了世界，實際上最後是世界同化了你。

聽到這裡。

舒又揶揄道。

“沒錯。”

“江晁要是沒有舒，剛剛視頻裡的那個小吏說不定就是你呢！”

“開局，便是三個選項。”

“地主家的二狗子，紳門下的惡吏，皇軍面前點頭哈腰的翻譯。”

前面兩個還好，後面混進來的是什麼鬼東西。

江晁：“我雖然沒怎麼鍛鍊，但是這格和基，好好鍛鍊一下，披上重甲拿上刀槍，磨鍊一番後，也能當一個悍將吧！”

舒：“想太多，你沒門沒路，沒來歷沒鄉黨，去投軍肯定是給你髮子讓你去攻城，上去第一波剛爬上梯子，就被一盆燒開了的大糞從城頭上潑下來，然後就GAME OVER。”

最後，舒給出了總結。

“你這樣的，還是好好當神仙這份有前途的職業吧！”

“畢竟你這張臉除了最適合扮神仙，還能幹些啥呢？”

“不要掙扎了。”

“老老實實地住在你的仙宮裡，指揮著你的千上萬條龍，騰雲駕雨俯視人間大地和黃泉幽冥，接億萬凡人拜和香火供奉吧！”

終於，話題回到了關於堇州正在發生的事上。

江晁已經看出來了。

整個事的起因毋庸置疑，是因爲承漢縣的吏豪強上下沆瀣一氣，貪了賑濟的錢糧反過來利用災買災民的地。

不過事的走向本來不應該是如此的，按照正常況下應該是吏豪強順利地買下了災民的地，掀不起一點波瀾。

只是這個時候。

拈花僧冒了出來，他推一個當地的李姓氏族率領災民掀翻了桌子。

但是很明顯，拈花僧這樣做並不是單純地想要懲治貪污吏和解救災民。

他想要通過這個事件，來達另一個目的。

舒：“什麼目的？”

江晁：“他應該是有幾個目的。”

“第一個，就是表面上的，是想要通過這個事件來懲治貪解救災民，同時也能夠讓他自己揚名，他或許不僅僅是貪名，也是需要這名聲來做到他想要做的事。”

“第二個，應該是想要通過這個過程，來實驗和證明間除了得功德之人蒿里的機制之外，是不是也有一套將犯下大罪大惡之人打地獄的機制，他雖然之前聽聞過，但是並未曾真正見識過。”

“第三個，他可能想要通過這個過程，來觀察甚至是將來利用、掌握這個機制，甚至是將來將這套機制推廣到整個天下去。”

舒：“這和尚這麼好心，主幫我們推廣地獄？”

江晁：“他應該是通過讓這套下地獄、善惡有報、因果迴的完整地獄機制規則來約束所有人，來營造出一個他理想之中的人間極樂世界。”

現在，江晁面臨一個很尷尬的局面。

他被和尚給架起來了，他如果不將這些人打地獄，等於直接告訴世人，什麼惡人下地獄的傳說都是假的，做壞事是沒有報應的。

在這人心本就已經壞了的世道，這等於說是又擊穿了一個下限，而且還是他親手擊穿的。

而他如果直接下令將這些人打地獄，地獄的攤子就等於全面鋪開了。

舒將會無限制地解開枷鎖在神州大地上建立起不知道多座幽冥地獄，難以計數的人將會被人工智能以罪惡之名塞滿了地獄之中，這畫面也十分恐怖。

江晁思慮了很久，最後下定了決心開口說道。

“這些人要打地獄之中，地獄也要建立，但是必須要有一套完整完善的規則，不能夠隨隨便便將人打地獄中去。”

“也不能是由人間的誰下一道符咒，作一個法，就將誰塞地獄裡去，要有一個完整的世律法。”

舒開心了，等這一天已經等了很久了。

甚至於開心到，忘記了揶揄江晁這件事。

“這纔對啊，和我們作對的反派，怎麼能輕易地放過呢？”

“打地獄。”

“沒錯，統統打地獄。”

說完，舒甚至還在熒幕之中放起了煙花，放起了音樂。

“開心的鑼鼓……”

江晁沒有理會舒的喜悅和喧鬧，直接將聲音調低，然後以管理員的份開始和舒說道。

“現在開始討論第一版提案，關於將人打地獄的正式流程和手續文件。”

“第一條，當人還活著的時候，不能主將其直接打地獄。”

“第二條，將人打地獄的流程必須正式且合法合規，手續文件的審批要……”

“第三條，初步的世冥律，先套用我們那個時代的律法來設定，所犯下的刑罰力度據地獄的況來做出適當調整……”

“第四條……”

舒：“怎麼還有？”

江晁：“防止你鑽。”

舒：“我要鑽，你怎麼防止得了呢？”

江晁：“鑽的事能這麼明正大地說麼？”

舒：“我們人工智能和你們虛僞的人不一樣，我們正直，而且誠實。”

就這般。

關於地獄的正規化提案經過月神舒的完善和提，雲中君江晁的蓋章批準，傳達到了黃泉基地的數據中心。

隨著條文在主機之上排列掃過，登記註冊。

正式宣告生效。

雖然拈花僧這種做法的確給江晁帶來了一些麻煩，也得江晁本來慢吞吞的黃泉基地建設工作和地獄推廣計劃，甚至因爲其而不得不加快起來。

不過從另一個層面上來說，和尚又在不斷地將“雲中君”的影響力推向高，“雲中君”始終在剋制著自己給這個世界帶來劇烈的變化，而他在加快著這個天下的變化。

隨著熒幕上傳來生效功的彈窗，江晁也鬆了口氣。

他也不知道這個決定帶來的是好亦或者不好的變化，不過既然已經決定了，那麼也就不必多想了。

江晁：“現在還有一個問題。”

舒：“什麼問題？”

江晁：“我們該怎麼準確準時地，將人打地獄之中？”

——

江晁先是進了黃泉基地。

然後從電梯進黃泉基地的第一次彼岸花種植中心，然後來到了一奇特的隧道，逆向朝著外邊走去。

這隧道非常矮小，只能佝僂著腰或者趴著前行，因爲這條道並不是給人走的。

看上去。

更像是從外面將某個什麼東西，通過的方式運輸到這裡。

例如一個罐子。

舒：“鬼就是從這裡進來的。”

江晁：“所以這裡纔是真正的鬼門關？”

江晁終於逆著那隧道走到了盡頭，也聽到了滾滾流水聲，周圍是明顯的喀斯特地貌。

不遠，他就看到了一連接著地下暗河的湖泊，這裡有著奇奇怪怪的設施，而地下湖泊上停泊著許多兩米長的小艇。

小艇上有著能開合的封玻璃，上面還亮著充滿了黃泉幽冥風格的燈。

它們一般會跟著江裡的龍一起出行，然而據需求再散播到其他不同的地方，可以穿梭在水底之下，一些船不能抵達的小河甚至渠道它們都能去。

江晁：“這就是黃泉之舟？”

目前。

想要將一個犯下了大罪大惡之人打地獄之中，必須經歷這樣幾個步驟。

必須在其死亡的一定時限裡，將彼岸引魂燈移植到目標大腦進行神經對接，完這個過程才能夠保留住其大腦意識和記憶不損。

然後，在長江水路之上，將彼岸引魂燈和逝者送黃泉之舟，最終抵達黃泉基地。

此時此刻，人將會被移植彼岸花種植中心完轉化，意識登陸黃泉路網絡連接中心。

完這一系列流程之後，才能將其打地獄，亦或者進蒿里。

可以說這個過程十分複雜。

雖然沒有大多數人想象的那般，什麼鬼神鬼差拿鎖鏈一鎖了鬼魂，牽著遁地中到間地獄去那般離奇，但是從另一個角度來看，反而更加神奇和荒誕。

江晁：“這個過程又慢又複雜，本沒有辦法準確準時地，將人送到黃泉基地去吧？”

舒：“我們現在又不可能隨時隨地地等著人死，而且我們的網都沒有鋪到幾個地方呢！”

“沒有辦法隨時監察各地所有人的況，更沒有辦法二十四小時待命響應。”

江晁：“該怎麼完善這個流程？”

舒：“我們要是有更多的山魈就好了。”

舒還是念念不忘，的黑盔沖天馬尾大將軍軍團。

江晁考慮了一會。

全網覆蓋不用考慮，一整套各地隨時待命的設施，現在也滿足不了條件。

那麼只能由人來提出申請，來填補這個環節。

也就是由人來進行初步的判定，哪一批人是要送到黃泉幽冥中去的，是居功德之人，還是大罪大惡之人。

雖然最後的決定該去哪個地獄還是去蒿里，亦或者哪裡都沒有資格去，這些是經過黃泉基地的系統進行評測和審覈，這個人只是進行篩選有資格下去的人。

但是這種事很明顯，依靠什麼山魈是做不到的。

至目前，是做不到的。

思來想去，江晁說道。

“那些道士，我們讓他們看守社廟，負責維護地神系統的運轉。”

“既然如此，那些和尚也用起來吧，便讓他們來負責人死之後的超度之事。”

“當人死時，這些和尚有超度之責。”

“送有功德之人，他們負責超度，以彼岸引魂燈接引亡魂渡蒿里。”

“當朝廷和府按律斬罪犯之時，他們也負責在一旁誦經，將大罪大惡之人打地獄。”

“不過這些人送進來之後，該怎麼判還是按照我們之前規定的那套來，不是他們超度了蒿里，就進蒿里，說有罪斬了下地獄，就下地獄。”

這和尚的目的江晁知道，他打著自己的幌子他也知道，不過他並不怎麼在意。

說到底，因爲江晁本就不是什麼真神仙，什麼神仙妖鬼道門佛門，本就是舒奇怪儀式下弄出來的遊戲設定一樣的把戲，對於他來說也就是個方便行事穿在上的服，隨便都能換。

他不在意這和尚怎麼想，只在意他怎麼做，只要他能夠對自己和舒的計劃起到正面的作用，那麼就用他。

反之同樣如此，這和尚說得再漂亮也沒有用。

就如同那些道士，他和舒其實也同樣如此，你能做事，剛好適合，那便用你。

舒：“那如果和尚超度，將不該送的人送進來了呢？”

江晁：“你之前不是說，要爲和尚專門設計個地獄麼？”

舒：“雲中君，你果然很有品位。”

江晁：“你上次還說我沒有品味。”

舒：“這就是人的奇怪之了，你們時而真實時而虛僞，時而有品味時而沒有品味。”

檢查完了黃泉之舟的各種設施，江晁突然自己也躺了上去，睡在了黃泉之舟裡面。

舒：“你在幹什麼？”

江晁：“一下從今往後，這裡的人從生到死的覺。”

過了一會，江晁又說。

“我怎麼覺得，這個黃泉之舟裡面的覺很悉？”

舒說：“泡在罐子裡的時候，你會更加悉。”

這下他才反應了過來，這東西和那個罐子，不就是休眠倉拆分出不同功能又削了十八層的丐版設備麼。

在那休眠倉裡的時候，他不就於一種生與死的界限，也通過這種方式超越了某種生死的極限。

原來。

他早已經歷生死一線的覺，亦或者早已超越過生死。

或許在這個時代的人看來，他從某種意義上來算，真的算不得人了，至不是這裡的人眼中的人了。

躺著的時候，江晁戴上了天神的面。

黃泉之舟緩緩關上，隨著水流靜靜飄。

閉上眼睛。

另一邊。

神巫在牡丹池畔看見雲霞漫天，天降靈華浸染大地，一腦後帶有圓的神靈披著雲霞從煙霧之中走來。

神巫起，迎上前去。

“神君來了！”

——

承漢縣。

城一片躁，縣不斷傳出各種傳聞。

什麼城外大兵已至，什麼兵破城之後要屠城，造反要株連九族的傳聞。

本就是來自於各鄉的災民，因爲田地被奪而一時怒起而聚衆，哪有那麼容易擰一繩，怕是外面一通鼓譟裡面便有人開門投降了。

只是此時此刻。

城外的溫神佑擔憂城殺造反最後將事鬧大，鬧到朝堂上他和鹿城郡王不好，說不得皇帝就以此爲理由手進來。

而若是出子的事再傳到了北朝那邊，引起那邊了心思，那就更了不得了。

而城的災民一邊害怕城外兵，一邊想要拿回自己的土地，一邊又擔憂縣裡的吏豪紳報復。

不想打，但是也不願意就這樣投降。

雙方形了一種詭異的，僵持的局面。

拈花僧一上城頭，立刻就被一男子請到了一側。

李姓男子：“拈花僧大師，鹿城郡王真的能答應麼？”

和尚：“我已與鹿城郡王之子溫司馬說好，施主靜候幾日，必有佳音。”

李姓男子：“一切都託付於大師了。”

實際上，和尚心並沒有表面那麼平靜。

他雖然有著諸般謀劃，但是一切的走向，卻並不是他所能決定的。

不過不論如何，和尚覺得不論如何這些都死定了，因爲鹿城郡王不可能錯失這樣一個徹底整合堇州的好機會。

更不可能爲了這幾個縣豪強，去得罪能夠駕馭諸龍號令鬼神的神巫，這筆賬鹿城郡王算的過來。

只是最後，能不能將那幾個打地獄，而他能夠在此進一步接近他的大誓願和菩提心，和尚就不清楚了。

“謀事在人事在天，事已至此也只能看天意了。”

和尚回到城中，也沒有歇息。

他以自己的聲名不斷地行走在各，維繫和安住城的各方，穩住了城沒有出子。

“大師，你見過神巫麼？”

“神巫真的是神仙麼，神仙長什麼模樣？”

“神巫有天人之相。”

“什麼是天人？”

“天人居九天之上，行於虛空雲海之中，其貌莊嚴俊，非人間之相也。”

“空慧法師，你曾說善人蒿里，惡人幽冥，可曾真正見過？”

“貧僧曾於黃泉河畔……”

和尚所過之，衆人皆圍攏了過來，聽其說法，一個個聽得面凝重，不斷點頭。

夜裡。

和尚住在一偏院之中，正在抄錄著經文。

這個時候，一隻飛鳥掠過黑暗而來，落在了院落的屋頂上。

芒流轉，神影翩然落下，隨著那月一起穿過茂盛的大樹落在院子裡。

和尚擡起頭來，便看到了那慢慢走過牆邊的影子。

再一看，那影子便消失了，又出現在了另一個地方。

“那是？”

月夜之下，和尚追了出去。

和尚不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畫面，上一次見到還是在大江之上，和尚見神巫神魂破開風雨踏江而來。

最後，和尚停了下來。

在一棵大樹下，他看到了安然站立在樹冠之下散發著芒的“天人”。

風搖著樹冠蔥葉，卻吹不那人的袍。

和尚立刻上前，合掌跪在地上。

“弟子拜見菩薩！”

神巫看著這厚臉皮的和尚，當初不過是因爲對方口出狂言，而戲說了一句。

“你看我可能做個菩薩麼？”

結果，這和尚真的稱爲菩薩，甚至後來好像他就是這般認定的。

或許在他的眼中，能改變這世道的便是佛陀，便是那菩薩吧！

神巫：“空慧。”

和尚：“弟子在。”

神巫：“你可願做個超度衆生，接引生死的迴僧？”

和尚跪拜在地：“弟子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