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載收音機滋滋啦啦唱歌,放著一首新上線的搖滾樂,芝華聽不慣,擰眉切了頻道,聽見主播正在播報天氣況。
今天下午到凌晨,將迎來初雪。
芝華歎了口氣,倘若下雪遇上晚高峰,返回的路上定然水泄不通,需要盡快找嚴丁青簽完字,趕在下雪堵車前返回市區。
好在去時道路通暢,上午十點左右,城市裡的車流低峰,芝華開了一個小時,抵達嚴丁青所在的影視城。
很久沒開長途車,踩得小脹痛,坐在駕駛座錘肚子,車窗被人輕輕敲了下。
“這麼準時?”嚴丁青站在車外,把車門拉開。
冷風呼呼灌進來,把副駕駛那疊A4紙吹得翻起,像洗牌般嘩啦響。
芝華按住紙張,重新放回托特包裡,但嚴丁青已經看見封面的五個墨黑大字“離婚協議書”。
“你來是為了這個。”他有些落寞,深吸一口氣平複緒,“去住宿樓談吧,這邊來往工作人員太多。”
說話間,十來個搬著道的場務從車前經過,確實不是談私事的好地方。
影視城環山而建,為了不影響拍攝,也為了僻靜的睡眠環境,幾棟住宿樓建得很散,藏在山林蔽。業不讓私家車上山,只能坐大或觀車上去。
芝華嫌這樣浪費時間,有些心急想了結這件事,又勸自己,等了多日夜,終於走到這一刻,不苛求最後的幾十分鍾。
大車裡雀無聲,司機這一趟隻拉了他們兩人,剛啟時向芝華打趣:“嚴太太來探班啦?”
芝華應付地笑,然後把臉轉向車窗。
司機瞧出氛圍不對,估著夫妻倆吵架,便不再搭話。
車裡靜得針落有聲,芝華和嚴丁青都不知該說點什麼,年輕時候他們不是這樣的,他們以前談天侃地,不記得從何時開始,他們之間變無話可說。
二人一路沉默走進嚴丁青的房間,裡面雜堆著設備,嚴丁青挪開兩個沉甸甸紙箱,騰出落腳進去的空間,翻找冰箱問:“喝點什麼?”
“不用了,字簽了我就走。”芝華抱臂站著,覺得房空氣有些冷。
“有必要這麼急嗎?”嚴丁青合上冰箱門,看冷得著子,便按開屋暖風,“我們不是說好了等對賭結束?”
芝華想了想,也許是當時沒說清楚,導致嚴丁青理解偏差。
“我說的是對賭結束以後公布離婚,不是說等到那時才辦手續。”把協議書翻出來,在滿當當的書桌上了塊空余,輕輕放上去。
也不知嚴丁青是否聽清楚,他筆直站著,良久沒有言語。
“是為了程濡洱?”他似笑非笑問出這句話,眼裡的笑意很勉強。
“一定要找一個理由嗎?”芝華抿抿,手按在離婚協議上,“你知道我從頭到尾都沒想過和你結婚,他只是一個催化劑,即使沒有他——”
“果然,還是他比較有錢,做什麼都輕而易舉,連破壞他人婚姻,也輕而易舉。”嚴丁青語氣酸,聽不進芝華的話。
“你為什麼總要糾結於金錢?我們為朋友的時候,你也不如現在富裕……”
“可你確實上了百億富翁。”
芝華語塞,忽然覺得不想再說。
“你把字簽了吧。”拿起那疊紙冊子,在空中揚了揚。
“你以為程濡洱這樣的人,對有幾分認真?”嚴丁青充耳不聞,孜孜不倦說著自己的理解,“你以為他會娶你?”
“嚴丁青,我們現在說的本不是一件事!”
“這就是一件事!我為你付出的並不比他!你這麼相信他,你以為他知道你以前的事,會和我一樣接你嗎?有幾個像我這樣接盤的?”
房間陷死寂。傷人的話一旦說出口,就是嵌進木頭裡的釘子,是點燃爭吵的引線,讓一切覆水難收。
“類似的話,我聽我的父母、你的父母說過很多遍,我沒想到最後到你來說。”芝華的雙眼逐漸黯淡,如烈火熄滅後的廢墟。
“對不起,芝華,我不是這個意思。”他倉皇解釋。
“這才是你的真心話,不是嗎?”芝華無所謂地笑了笑,“你覺得你為我犧牲了許多,心理上的、質上的,你覺得你付出了很大的代價維護婚姻,你覺得這是我的表現。捫心自問,你真的我嗎,怎麼會有人在出軌以後坦然說著,把妻子送出去以後坦然說著,這算什麼?”
嚴丁青看著,啞口無言,又忍不住辯解,“我那是一時鬼迷心竅……”
“我承認你付出了不,你在你父母的反對下娶了我,你在我父親破產時拿錢救濟,你頂住了被敲詐的力,所以你想讓我恩戴德,讓我在激和愧疚裡侍奉你一輩子。”芝華閉了閉眼,聲音疲累,“你想要怎樣,我還給你,多錢都可以。”
耳邊靜了一陣後,卻只有他的冷笑。
“果然是跟了蔚海,拿了不錢吧。”嚴丁青神古怪地嘲弄。
芝華聽得呼吸一停,雙腳生冷,心裡不住的惡寒,拚命咬住下又松開,避免像他那樣說出更失控的話。
罷了,今日不是簽字的好時候,收起協議書,繞過嚴丁青打算徑直離去。
與他肩而過時,沒想到嚴丁青會突然發怒,魯地扯住的胳膊。
芝華整個被摔在牆上,疼得雙眼發懵,聽見他咬牙切齒地說:
“你想還給我?行,我不要錢,你陪他睡了幾次,就還給我幾次,很公平吧?”
嚴丁青猝然開始撕扯芝華的服,襯衫紐扣蹦開,劈裡啪啦砸在地上,他冰冷的手上來,掐住芝華瑟瑟發抖的腰,近乎野蠻地扯的子。
腦一片空白,芝華到山崩地裂,驚愕得失去思考能力,心臟嚇得快要開,卻本能表現出恐懼,歇斯底裡地掙扎。
一片混的靜裡,芝華拚盡全力去推,但前是銅牆鐵壁,骨悚然的崩潰令止不住尖。
淚水和汗水到一起,像一塊被絞住的巾,流的被生生絞出去,窒息鎖住的咽。
撲扇的飛鳥振翅聲、
哢嚓快門聲、
鞋底水泥地面的沙沙聲……
一切與夢魘有關的聲音,像潰堤的洪水湧進腦海。
忍住想嘔吐的衝,拚盡全力拿起桌上玻璃杯,砰的一下敲在牆上,在嚴丁青拉開西拉鏈的剎那,住手上的玻璃碎片抵在二人之間。
“放開我!”芝華抖得不樣子,淚水把視線糊一片,掌心扎破的腥味蓋住其他所有,刺激著二人的嗅覺。
嚴丁青陡然一頓,看著那張慘白的臉,看著滴答墜的手,著脖頸低低笑出聲來,“芝華,不管你信不信,我後悔過。”
一句沒頭沒尾的話後,嚴丁青忽然松開手,任芝華虛地坐在地上。芝華知道該站起來出去,可有種被夢魘住的窒息,是維持呼吸已經疲力竭。
有電話打進來,嚴丁青按下接通,停幾秒斷斷續續笑起來,和對方說:“巧了,我也正好想見程老板,有些東西要拿給他看看。”
他掛斷電話,打開書桌屜,裡面是一堆七八糟的拍攝道。
幾秒鍾翻找後,嚴丁青把失魂落魄的芝華架起,不由分說按在椅子上,用道手銬把芝華的雙手卡在椅背上。
“你瘋了嗎嚴丁青?!”芝華無力地掙扎著,木椅在後嘎吱作響。
“付錢的事,還是蔚海出比較好。”嚴丁青閑庭信步走回書桌旁,把離婚協議書一張張撕碎,扔進腳邊垃圾桶。
“上次我出軌被拍,程濡洱要價一百萬。這次家裡那幾張勒索照片,你猜程濡洱願意出多錢買?”他拍拍手上的灰塵,似乎完全冷靜,頗有耐心把服整理好。
大門開合,落鎖聲轉了兩圈,芝華被完全關住,在深山孤島上,回到曾經孤立無援的時刻。
爭取明天雙更,一口氣終結嚴丁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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