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燈下,葉凜打開房門。
畢談手里一疊資料,不忘回頭囑托:“今天的采訪做完了,明天還有一個拍攝。”
“在你浴室拍就行,剃須刀的圖嘛,日常點兒就行,他們會自帶設備。”
“對了還有——”
話說到一半,畢談無意間轉,和漫撞上目。
畢談:“巧啊,老師也在?”
下一秒,看到漫面前的馮汀。
畢談:“小汀?”
幾乎只用了三秒時間,這位金牌經紀人,聞到了一八卦的味道。
還沒來得及想明白立場,他先敏銳地笑了笑:“沒耽誤你們吧?”
然后火速拉著門把手,又溜進了葉凜房間,并“心”地關上了大門。
門“砰”一聲落鎖,畢談驀地反應過來,錘了下自己的腦袋。
“誒我怎麼給他們留二人世界了?我這該死的職業病——”
一抬頭,葉凜正垂眼整理袖口,長指翻折,再平。
畢談莫名:“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心弄服?”
男人不以為意似的,“什麼時候?”
“馮汀很明顯對漫有意思好吧!這大晚上的,一個小男生,穿個睡跑到房門口,你說還能干什麼?!”
“這是.!.!”畢談緒很激,“我就說吧,你對人家答不理,但在別人眼里可熱門得很,據我觀察,劇組起碼三個男演員對示好了——哎,你往哪兒去?!”
像是懶得再聽似的,男人折回到臥室,挑了個姿勢躺下。
他隨手出一本殼書。
畢談無語:“你怎麼這麼遲鈍呢!我為你擔憂你懂不懂!我告訴你啊,這種漂亮人也就剛進圈肯追你了,一旦被放到大眾視野,絕對立馬躥紅,到時候人家價一高,自尊心可就強了,絕對不會再像這麼追你——”
葉凜:“那不正好。”
“正好?你確定?”畢談直搖頭,“外面那是什麼?年輕小男孩!年輕.!現在的小姑娘都喜歡弟弟,你懂嗎?!”
“你雖然就比漫大一歲,但來講可就是天差地別——這你還不張?還不想沖?!”
男人將書放下,直接拿了個眼罩蓋住臉,薄閉著,像是應付夠了,索懶得再回。
畢談:“你就這麼無所謂?隨便被誰搶走了?不后悔?”
葉凜傾,按滅床頭燈,很快,臥室陷一片漆黑之中。
空的房間傳來他的聲音。
“無所謂。”
畢談凝視他許久,但是失敗了。
……因為他媽的本就看不到人在哪里。
畢談嘆了口氣:“那聊下工作吧。”
葉凜:“困了。”
我就知道。
畢談咬牙切齒:“嗯嗯嗯,一跟我聊天你就犯困,我長得是特像安眠藥還是怎麼?”
“……”
三分鐘后,畢談離開房間。
伴隨著一些細微的,鞋底地面的響,門外重歸一片安靜。
而那里發生過什麼,也無人知曉。
*
對面,漫房間。
終于找了個理由把人打發走,漫背靠在門上,如釋重負地嘆了口氣。
“現在的小孩啊,難搞。”
搖了搖頭。
“不如說是你魅力過剩,”周璇道,“你看你每天在劇組,就圍著葉凜一個人轉,都有人能被你吸引,還不夠證明你的魅力?”
漫正要說話,突然想到些什麼似的,抬頭:“葉凜不會誤會吧?”
“誤會什麼?他看到了?”
“對啊,正好他經紀人出來,他也站在門口。”
漫當即警惕:“不行,我得跟他說清楚。”
結果第二天到了片場,兩個人一直沒有對手戲,分了兩個組拍,幾乎見不到面。
晚上收工后,漫終于找到機會。
葉凜房間的門正開著,不工作人員在搬東西,聚燈高高懸著,攝影師扛著單反,等待開始。
一看就很專業。
漫找到最像負責人的那個姐姐,禮貌詢問道:“我能看看嗎?”
負責人抬頭的那一刻,愣了一下。
看過漫的照片——但也只是照片。
那會兒只覺得漂亮的一個演員,怪不得作就能演這麼好的班底,看到真人的這一刻才覺得嘩然。
這是完完全全、為鏡頭而生的一張臉。
細膩而冷白的皮,五致卻極辨識度,艷而不帶攻擊,皮相飽滿,骨相標志。
最加分的是氣質,舒服得像燥熱時分到的一塊羊脂玉,通而沁潤,可遇而不可求。
負責人笑了一下,對說:“當然。”
誰又能拒絕得了一個人呢。
漫剛道完謝,又收到一張名片。
“這是我的聯系方式,后期可以向您約合作嗎?”
……
收下了卡片,漫緩了緩神,走進浴室。
剛站定,就和葉凜對上了目。
男人正撐在洗漱臺上,單手打上剃須泡沫。
見過來,他眼神了一下。
不用想都知道他會讓自己出去,漫先于他開口,晃了晃手指,得意道:
“們讓我進來看的。”
葉凜垂眸,沒再說話。
他拍的是一個日常的刮胡子短片,并沒有什麼要求,是他平日里最真實的狀態。
男人的下頜線條很絕,起碼沒有見過更好看的。
他吐息潤,浴室里彌漫著霧氣,男人微微抬起下,將刮胡刀在下頜角,再緩緩往前拉。
作所致,他略微啟,下帶著水潤的淺紅,眉心皺著,結滾,目專注。
白的泡沫堆疊,拉開一條干凈的軌跡線。
漫心尖跟著發。
不知道,原來這種作也可以做得這麼。
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葉凜的作已經結束了。
和他平時一樣干凈利落。
他打開水龍頭,沖洗著刮胡刀和手指。
“這場太棒了!”攝影連連夸贊,“老師辛苦了,那我們撤了!祝您休息愉快!”
專業團隊來得快去得也快,很快,房間里只剩下他們二人。
——甚至連門都被地關上了。
葉凜收拾完浴室,將刮胡刀掛起,一轉,看到了門外等候的漫。
他蹙眉:“你還沒走?”
卻好像對什麼興趣似的,取下那把刮胡刀,撥弄兩下,問他:“是這樣打開嗎?”
男人上彌漫開一薄荷的冷香,這種味道常出現在剛洗漱完的清晨,是一種親的人。
但他的語氣截然相反,蹙眉道:“你問這個干什麼?”
“學會了幫你刮呀,”磨蹭著歪了下腦袋,“讓你早上能多睡五分鐘嘛。”
“……”
偏著頭,明明說著這樣的話,偏一雙眼澄澈又亮,像只初至人間的,懵懂又清純的狐貍。
畫完大餅,漫才想起自己不是過來說話的。
抬頭,澄清道:“對了,昨晚的事……我有必要跟你解釋一下。”
他像是冷笑了聲。
“你跟我解釋什麼?”
“我怕你誤會呀,怕你生我氣,”漫跟著他繞回正廳,里還在咕咕唧唧,“我們沒什麼,我對馮汀沒興趣,真的。”
“那你對誰有興趣。”
“我當然只對你有興趣啊寶貝,”漫口而出,然后狀態來了,“你看,我都沒過別人寶貝。”
話剛說完,手機傳來震,是周璇催回去了。
離開前,漫還著門框表明心跡。
聲淚俱下,深不壽。
“真的別誤會,寶貝,我心里只有你沒有別人。”
“我活到現在的力就是可以站在你面前說我你。”
“……”
*
回了房間,漫急道:“什麼事兒?”
周璇:“哦,沒什麼,我就想問問你這個咖啡機怎麼用啊,怎麼一直干。”
“……”
“你忘加水了。”
給加完水,漫撇了撇,“我以為什麼大事兒呢,搞得我都沒好好跟我的寶貝流。”
周璇奇怪:“什麼寶貝?”
漫挑了下眉:“葉凜寶貝。”
反正回都回來了,洗完澡,敷了張面,躺在床上刷微博。
點開昨天微博的評論區,發現這部漫畫的原著作者竟然給評論了。
而的私信箱里,全都是催促今天發自拍的私信。
漫努了努,一一回復。
……
晚上十一點半。
葉凜完一天的讀書任務,將厚厚的讀本扔在床頭。
他躺下,睡前慣例,刷了一下微博。
他關注的人很,因此一刷新,某條微博就映眼簾。
漫的自拍底下,原著作者夸贊道:【寶貝好!!】
回復:【謝謝寶貝!!】
他其實沒關注漫,但劇組的博轉發了這則互,并配文:【期待最后的完呈現~】
寶貝兩個字太顯眼,想不關注都不行。
再一刷新,劇組又轉發了漫的新一條微博。
漫:【寶貝們,真的沒庫存了T-T】
圖里是兩張自拍,實在是湊不到第三張,拍了下自己的劇本。
大概是催營業發照片,并不難猜。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
男人點進原博,右上角確顯示——
閱讀量,107萬。
很好,了107萬人寶貝。
“我只過你寶貝”、“活著就是為了說你”、“我的心里只有你”——這幾句大餅還言猶在耳,不過幾個鐘頭就被推翻,甚至沒堅持到二十四小時。
但很快,大餅制造商又向他拋來了橄欖枝。
手機橫幅一,是漫發來新消息。
聲聲漫:【寶貝寶貝,我要睡覺啦。】
男人哂笑。
大概是想配張萌表包,那邊“正在輸”了很久,葉凜再一低眼,就看到占據四分之一個屏幕的表包。
圖是一個人舉著酒杯,配字:
姐姐只是甜,姐姐心里沒你。
“……”
下一秒,表包被火速撤回。
聲聲漫:【發錯表包了寶貝。】
【我絕對沒這個意思!我不是這樣的人!】
“……”
葉凜閉眼,直接把手機關機。
眼不見為凈。
*
第二天一早醒來,漫角還掛著笑。
也說不上來,就是覺得很有意思。
打開微信,發現葉凜依然沒回消息。
估著是生氣了。
依然主出擊,元氣滿滿。
聲聲漫:【早安寶貝,有沒有什麼想吃的,給你帶呀。】
半小時后,漫站在面包店,咬著塊三明治,手指噼里啪啦在鍵盤上敲字。
【寶貝貝,回個消息嘛?】
五分鐘后,終于有新消息來了。
葉凜:【別這麼我。】
聲聲漫:【好滴寶貝兒,寶貝兒不生氣了吧,表包真的不是我故意!】
葉凜:【?】
漫瞇著眼看了會,覺得這個問號的意思應該是——
你還敢提表包?
于是老老實實,繼續笑瞇瞇認錯:
【知道錯啦寶貝。】
【別我寶貝。】
故意:【怎麼斷句?是‘別我,寶貝’嗎?】
【你我寶貝了嗚嗚嗚,好的寶貝,明天去民政局領證!】
葉凜:“……”
漫看了會兒屏幕,覺自己又把人氣得不想回消息了。
難搞哦_(:3」∠)_
片刻后,大家在片場見面。
漫這次拍的是單人戲份,被劇組助理帶往另一棟樓。
葉凜低頭看了會兒劇本,手機嗡嗡震兩聲。
攤開。
聲聲漫:【我拍戲去啦寶貝~】
“……”
他面無表地調到設置頁面,將某個按鈕打開。
*
今天,葉凜的第一場是群像戲。
拍完已經到了快中午,他走向休息室,發現漫已經在沙發上坐著了。
抬頭,正在跟旁邊的人說著什麼,仔細一聽正是——
“我老婆,一調戲就急眼,這不,沒說兩句就給我拉黑了。”
說完,回頭看到他,還溫存寵溺地笑了笑。
葉凜:“……”
男人挑了離最遠的位置坐下,沒一會兒,這人又湊了過來。
漫在他耳邊,小聲說:“你再不把我放出來,我就跟全劇組說你是我老婆。”
男人蹙眉,匪夷所思道:“你能不能正常點?”
像是會變臉似的,嘻嘻哈哈的笑臉頃刻間收起,皺了下鼻尖,有點傷的樣子,委屈地說:
“上你才變了怪人。”
“……”
我看不是。
*
漫還沒玩一會兒,后面的戲份就開拍了。
一直斷斷續續拍到快天黑,到了今天的重頭戲。
這場戲也刺激,是浴室play。
導演怕他們放不開,特意做了清場。
頭頂花灑持續不斷地降水,順著墻面蜿蜒下淌,漫就靠在瓷磚上,頭發被淋得。
上是一件漂亮的紅旗袍,被水洇朱紅的深,噠噠地著,淋漓盡致地顯出曲線。
鏡頭很近,只拍的臉。
漫確實有點張,心跳得極快,加上晚上有些降溫,花灑出的又是冷水,心臟和都忍不住輕輕發起抖來。
臉頰上全是水珠,瞳仁被浸得愈發黑亮,有一縷頭發繞在臉頰上,易碎又楚楚可憐的模樣。
看著葉凜,用冰涼的指尖去勾他的,說話時忍不住輕輕戰栗。
“等會你靠鏡頭,能多幫我遮一點嗎?”
又有一滴水珠懸在的下。
人怯,是一番無法言喻的風。
葉凜垂眼看。
他已經進了人狀態,睫黑而濃,住眼底翻涌的緒,全上下亦是,都被水染得瀲滟。
不自的,開始分不清自己是角還是漫。
寒冷的抖中,看向葉凜的眼睛,忍不住用手去按他泛紅的眼尾,再落到他的邊。
都是冷的,分不清誰是誰的溫,誰又比誰更冷。
聲音有些輕。
低喃,“如果你眼睛里能一直只有我就好了。”
下一秒鐘瓣上去,聞到他的呼吸,冰冷的溫終于慢慢融化,他們的吐息開始升溫、熾熱,滾燙。
如同冰凍的霜層被曬化,察覺到有什麼正在從上剝落,但那暖意并不來自于外力,是發燙的、灼熱的,讓慢慢變得蓬松而。
從冷到熱,水從面頰上澆過去,分不清是誰接到的多一點。
他的吻也像水,恍惚中分不清那得像棉花糖一樣的東西到底落在哪里,可分明到都像是被人的氣息著,像羽在撓,無法止住的。
的手指陷進他的發。
他的吻一路往下,落在的耳下,脖頸……
瞇著眼,但面前一片霧蒙蒙,燈被散一團暈,水流嘩啦,耳畔卻陣陣嗡鳴。
散開的眼瞳終于重新聚焦。
導演的聲音通過傳呼機遞了進來:“Cut!非常好!演得太棒了!”
漫眨了兩下眼睛,轉頭,葉凜已經起,將花灑關停。
先沖進來的是助理,給兩人遞上巾。
專業演員在拍完這種戲后,做的第一件事不會是換服,而是看片。
漫裹著浴巾,隨葉凜的步伐跟了過去,看著監視里的畫面,以確認需不需要重拍。
全上下裹著白,像個發泡了的糯米團子。
看了一會兒,漫發覺了什麼不對勁。
男人很高,看畫面時無可避免地需要俯,的正好湊過去,抵在他的耳朵。
“寶貝,你不會是第一次給人種草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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