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第一時間想關掉視頻。
但男人已經大步走了過來,唯恐再次翻車,連忙先出左手,把直播的麥給關了。
看到麥克風的按鈕變灰,松了口氣,但下一秒,葉凜仿佛能預判的預判似的,把的鼠標一關,扔到了床邊。
大尺寸的床墊極,鼠標掉在上面闃然無聲,還歡快地彈了兩下。
漫著頭皮開口,腦子里幾乎快要炸:“你聽我說。”
葉凜單手撐在面前的桌臺上,看起來很是:“嗯,你說。”
“……”
開始現編:“這個視頻不是我剪的,至于為什麼比那個發布時間早呢?因為我的電腦壞掉了,我篡改了日期,我只是后來看它比較有意思,就順手保存了,我……”
話沒說完,葉凜已經將的手腕一扣,拿起桌上的手機,對著的臉進行了面容解鎖。
整個過程太快,還陷在要怎麼編的頭腦風暴中,一時沒反應過來,連掙扎都忘了,就那麼眼睜睜看著他找到某個件,然后打開了賬號的個人主頁。
——是剛在一起的時候,不小心暴過這個頁面,那時候用了別的理由帶過,他也沒懷疑。
但現在就沒那麼幸運了。
葉凜點進【我的視頻】,瀏覽完那四個驚世駭俗的CP視頻后,將手指挪到了最后一個BE視頻上,然后點擊播放。
悉的音樂聲傳出,和方才不能說是七分相似,簡直是一模一樣。
漫:“……”
像是被丟進了茶壺里,隨著水溫上升,開始沸騰。
葉凜沒說話,轉頭看著,不輕不重地挑了下眉尾。
要死,他挑眉真好看。
眼見再也沒用了——
漫眩暈了一會兒,然后點了點頭,從善如流地改口道:“嗯,就是我剪的,怎麼樣,剪得好不好,你有沒有看過?”
“……”
本著只要自己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原則,漫開始滿跑火車:“這視頻剪得還艱難的呢,你知道我學了很久,然后各種調……”
“是麼,這麼努力?”葉凜拉開后的椅子,似乎興趣,“我看看。”
“……”
什麼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這就是。
是想想他當著自己的面看自己剪得七八糟的視頻,就像是沿著脊背放了把火,轟地一聲燒到耳郭。
漫試圖去捂他的眼睛,喚醒他可以說是所存不多的良知:“你能等我不在的時候再看嗎?”
但下一秒,被坐下的男人一個打圈,的手被制住,人也坐到了他大上。
他的聲音從背后傳來,像是帶著電,沿著耳垂一路麻麻地鉆進耳道。
“你一起看。”
漫:“………………”
開始扭,試圖掙錮:“別……我不看。”
但沒用,像是被焊死在了他的上,任憑怎麼,男人在小腹上的手都沒松,本掙扎不。
也是這會,才后知后覺地意識到,原來之前在床上能推得他,都因為他放水了。
如果他有意為之,其實本沒有掙扎的余地。
想到這兒,漫不住有些口干舌燥起來,低著頭想逃避,但很快,下被人抬起,葉凜強迫看著眼前的畫面。
……
視頻里畫面一幀接著一幀,還有些二人在民國戲劇組里的親戲,剪的時候很坦,但今時不同往日,他們更親的事也早已經做過了。
看著病床、沙發……每解鎖一個場景,腦子里都會跳出新的,最近現實中發生過的相似畫面,視頻的背景音只有歌,但腦子里的BGM卻很嘈雜。
偏開眼睛,試圖從這種昨日重現的恥里逃出來,把目挪到彈幕上。
但很顯然,彈幕已呈現半癱瘓狀態,還在驚訝里沒走出來。
【漫漫是……第一個CP視頻的剪輯?】
【我嗑的是我正主自己產的糧?!】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救命啊葉圈也太好笑了】
【我宣布,這是我嗑的第一對倆人擔當頭的CP。】
【這麼一想還真的有跡可循,漫漫在追的時候全網零支持,就只有一個可憐的CP每天產糧;后來漫漫不追了,這個CP也宣告BE了。】
【容標簽:錯差。】
【求漫的心理影面積hhhh】
【葉凜快來看,你老婆掉馬了!】
【漫,你剪激戲的時候心作何想呢?】
……
終于等到視頻播完,一個起,連忙想要逃:“可以了吧?這都放完了——”
葉凜重新把摁了回去,慢悠悠等著視頻……繼續重播。
他低道,“再看一遍。”
“……”
你是有什麼癖好啊!
腦子已經近宇宙大炸,手指扣著桌面,到男人側頭開始舐自己耳垂時,猛然一僵。
不用近了,已經在炸了。
但彈幕仿佛也不想放過似的,就在眼睛逐漸瞇起時,大家發現了剛剛桌上的震。
【手機怎麼忽然晃得好厲害?】
【麥怎麼關了?】
【是真的麥關了嗎?我以為我手機卡壞了。】
【姐妹們都能聽到聲音嗎?】
【聽不到!!我靠!真關麥了?!】
【買定離手啊:漫關麥干嘛去了?!】
【這還用問?!救命,救命,被椰林控制住了!好刺激兄弟們,這是我大晚上配看到的嗎?】
【這個控制很靈,我很喜歡。】
【糙,他們現在不會正在電腦前那個那個吧?】
【我不社保誰社保?】
他的手指一邊為非作歹,還一邊低聲在問:“剪這個是想干什麼?”
調殘存的理智,弓著脊背道,“就是……想……解綁……”
“現在還要解嗎?”
“不,不解了。”睡落地時,漫掙扎道,“我不……不看了……”
“嗯。”他聲音也很啞,出漉漉的手指關閉直播,“不看了。”
直播間關閉后,大家在屏幕前沉默了數秒,不約而同地,明白了一些什麼。
超話發帖數量激增,眾人奔走相告:
【BadEnding還是BedEnding?!】
【葉:創造BE新解法。】
*
黑暗中,看著男人時近時遠的臉,漫深刻明白了一件事。
原來彈幕說得對,BE真的有兩層含義。
很久前,剪視頻的領悟了第一層;
這天晚上,徹夜不眠的,領悟了第二層:)
*
BE第二天,漫被下午的線喚醒,艱難地了肩膀。
太狠了,覺得都要被撞碎了。
轉過,始作俑者呼吸均勻,也不知道是不是還在睡,抬起,正想干點兒什麼,被他捉住腳踝。
他聲音很低,似乎還了點兒笑:“干什麼?”
漫震驚:“你還有臉笑?”
“怎麼怪我,”他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樣,“你當時不剪那個視頻,昨晚不就沒那麼多事兒了麼。”
嗯嗯嗯,都怪我,我早知道就不發五千萬福利省得給全超話留下笑柄——
等等,超話。
不知道現在互聯網是不是瘋了,漫屏住呼吸,暗地看了一會兒葉的超話,里面果真瘋得很厲害,有人一晚上沒睡,大喊著什麼“興到雙眼放心跳加速本睡不著”,超話活躍度看起來可怕極了,比很多一線藝人的都高。
想了想,又打算去看看自己的超話。
結果不知道微博什麼時候發明的空降,一進去,跳出個很大的框——
【歡迎空降你的超話!】
漫:“……”
心猛地一沉。
完了,不會要被捉了吧?
果不其然,首頁再一刷新,已經全部都是@了。
【啊啊啊寶貝來啦!】
【漫,睡醒啦?(不是)】
【老婆!來翻牌!!】
行吧,來都來了,心道,那就跟大家互一會兒吧。
漫按照時間順序,打算回一些帖子。
第一個就是有關視頻的。
漫野:【老婆看我!所以BE視頻里,倆人上一世是互相暗嘛?主的第二世是帶著前世記憶嗎?】
漫想了想,如實奉告:【我不知道,我瞎剪的。】
【???】
【又想起之前做閱讀理解,讓寫文章的人自己來做都得不到分。】
【作者/漫:我踏馬就是隨便搞的誰知道你們解讀這樣啊?!】
個葡萄:【寶貝寶貝,掉馬翻車,想是什麼?】
漫:【如果早知道有今天,我當時一定不起那麼直白的ID。】
樓中樓開始考古的ID:【葉是真的2333】
【想不到啊想不到,葉是真的第一炮是由漫本人親自打響。】
繡豬:【昨晚幾點睡的?】
頭像是一張房卡。
很快,大家發現漫下線了。
評論區一片笑:
【反思一下,為什麼漫老師到你這不回了。】
【徹夜無眠(不是)】
【這題我會,凌晨五點,我是他們的床。】
【我是床單,我可以作證。】
【了,這就是傳說中的此時無聲勝有聲?】
【去你碼的此時無聲勝有聲,我笑得嘔。】
評論區并不知道的是,漫放下手機,一部分原因是提問棘手,另一部分原因則是,到了該起床的時間。
因為導演的時間緣故,今天《驚鴻》的彩排定在下午,看了眼時間,生怕遲了,倉促收拾了一下就趕往劇場。
因為扮演的是舞者,所以也得學支舞,又不好意思天天擾舞蹈老師,這會兒才顯出了人脈的重要——那天后臺遇到的簡桃,恰巧很會跳舞。
所以漫幾乎隔幾天就會發過去自己的練舞視頻,簡桃每次也會耐心跟分析,幫進步。
這天揮汗如雨地練習完,累極,來不及下去搬個凳子,就在舞臺邊緣坐了下來,從周璇手里接過水杯,輕著一口一口喝。
喝水的功夫,看到有演員走下臺,朝底下的座位走去。
漫看到,以往都只坐著導演一個人的地方,旁邊還多出了一個略微眼的面孔。
但仔細想,卻不記得在哪里見過。
問周璇:“那誰啊?”
周璇剛在后臺打聽完八卦,這會兒如數家珍道:“《吹霧》的導演你知道吧?跟我們這導演是好朋友,好像路過順便來聊天的。”
啊,記起來了。
漫點了點頭,“我們演員要去嗎?”
“不用啊,你這還看不懂啊?那演員去結去了唄,人家電影屆大佬誒,萬一被看中了,演個配角什麼的也漲價啊。”
《吹霧》這劇漫知道,以視角切故事,把主角送上影后寶座,各大電影節拿獎拿到手,也看過很多遍。
導演馮巍更是一戰名,后面再出品的電影,沒有一部撲過,被稱為演員在電影屆的榮耀。
周璇輕咳兩聲:“要不要問問西蒙?我們去看看?”
“算了,”漫道,“我這離得還遠呢,不用這麼刻意。”
然后又低下頭喝水,看著自己剛剛的排練視頻,分析有沒有需要改進的地方。
而臺下,馮巍也和汪鴻達隨意聊著天,中途有個演員笑著來送水,他也只是點了下頭:“放這兒吧。”
都是圈赫赫有名的人,這種場面倒是見慣了。
那演員待了會,見自己融不進去,汪導也沒有要介紹的意思,這才灰溜溜離開。
汪鴻達:“你那主角都找一年了,怎麼還沒定啊?”
“難找,”馮巍說,“想找個氣質獨特一點的,最好是特,但是又帶著點兒倔和純,里還得有勁兒。皮得白。”
馮巍:“慢慢找吧,也不急,指不定哪天就著了呢?這玩意玄。”
汪鴻達笑著看了看他,沒再說話,目落向臺上的布景,指揮著大家搬道。
馮巍也跟著瞧過去,目一晃,看到舞臺邊還坐著個人。
吊燈的余渲染,卻白得像在發,勻稱的小垂下來,明明是在抱著個極不協調的可水壺,目卻難得堅定,水洗似的亮。
馮巍推了推一旁的人,問:“那誰啊?”
“漫,你聽過沒?”汪鴻達說,“就最近還蠻紅的一個小姑娘,不知道怎麼會愿意跑來演話劇,又累錢又,還不是天天捧著的待遇。”
馮巍若有所思,點了點頭。
“漫?”
“對。”
“表演的話劇票給我一張,”他說,“到時候我來看看。”
*
正式演出定在月底,排練也早已過百場,漫幾乎把所有臺詞和作,都刻在了肢記憶里。
上臺前,對著鏡子整理了一下,葉凜手,了的耳垂:“不張?”
“有一點。”深吸一口氣,下羽絨服,道,“但應該沒太大問題。”
“嗯,”他也頷首,安道,“不會有問題的。”
心安定了幾分,漫下羽絨服,突然想起個事兒:“糟了,我好像忘帶暖寶寶了。”
表演時穿得,很容易冷,排練還能多穿些,在臺上卻不行。
出門前特意拆了兩個,想等它稍微不那麼燙了,再到上。
結果這一放,就忘了帶。
“我帶了。”葉凜拉起袖口,在襯衫上著的,赫然正是兩個暖寶寶。
他把手臂上著的撕下,漫手制止:“我拿了你用什麼?”
他無言,笑:“這本來就是給你帶的。”
“我穿這麼多,也不需要。”
漫愣了下:“你給我帶的,怎麼自己在手臂上?”
他側了側頭,道:“你不是不喜歡太燙的?”
眨眨眼,明明置冷空氣里,心臟卻回溫起來。
“那你不燙嗎?”
“還好。”
葉凜將撕下來的暖寶寶在肚子上,溫度正好,漫了,不住道:“沒想到我男朋友居然有這麼細心?”
“不是細心。”他說,“是習慣。”
頓了頓,他補充道:“提前替你想好退路,是習慣。”
好暖寶寶之后,很快,工作人員帶著漫上臺。
幕布拉開,這是第二次在人滿為患的劇場里演出。
是和片場表演完全不同的覺,劇場的空氣也有些冷,但想到母親,想到葉凜給上的暖寶寶,又覺得某涌起無限的力量,足以支撐著,用最好的狀態完這場沒有NG的表演。
話劇的最后一幕,是不停旋轉的舞蹈。
這作早已練習過很多遍,閉上眼的時候,面前涌起了許多畫面。
像是走馬燈一般,浮現母親和相的一幕一幕,在完這部劇的時候,終于能夠回看。
那些記憶被塵封太久,放在心臟的某個角落,在母親說“希以后能有人和我一樣你”時,想應該是沒有了,應該是不會有了,于是把一部分靈魂留在那個地方,有些年倔強地想,是不是只要不面對,媽媽就好像還活著。
可現在,想,媽媽的愿完了。
無論是出現一個和媽媽一樣自己的人,還是媽媽生前,最想要完的夢想。
伴隨著最后一個作停下,站在里,仰起頭來。
現在才知道,有些過去并不是一定要放下,往前走不代表忘,而是掙出它的影,向前,握住世界帶給自己的。
希過了今天,下一次再提起媽媽的時候,不一定需要笑著,也并不一定需要多麼平靜,但至,不會被影束縛,不會把一段靈魂留在那里,永遠不敢向前。
會帶著曾經滯留在影里的自己,這一次,全心地往前走。
知道,這才是媽媽最希看到的。
最后一滴汗落在舞臺上,深深鞠躬后,接過話筒。
“這部話劇,送給我媽媽。”
“希我過得快樂,明朗、炙熱、可,從前我一直覺得我沒有完全做到。”
眼眶有些熱,但這次,眼淚卻是混著笑,一同涌下來的:“但現在我覺得,我也可以做到。”
臺下掌聲雷,人如織,但很奇怪的,還是一眼就看到了葉凜。
四目相對之中,看到他出手指,像是想替。
不過這次,可以自己來了。
漫用手背蹭過下,然后說:“也很謝我的男朋友,我他。”
*
這晚話劇結束后,漫沒有坐車,而是和葉凜一起散步回了家。
沿途都沒說太多話,吹著晚風,倒覺得有什麼一并被吹出了外。
回到家,手機上全是消息,是工作步正軌,西蒙正在鑼鼓地幫安排。
其實現在想來,也很謝的團隊,沒有在人氣最盛時瘋狂接戲接綜藝,而是尊重的想法,讓在話劇里磨礪了幾個月。
接下來,要更好地出發了。
漫打算明早再回消息,反正也沒什麼特別要的事。
又完了一個生命里的大項目,打算好好放松一下,泡個澡。
漫準備了久,扔了兩個浴球,調好水溫坐了進去。
水溫適宜,舒服得人放松,煩惱似乎也都跟著一一碎消散掉。
因為浴缸恒溫,水一直沒涼,就那麼泡著,脖子后仰,擱在浴缸邊沿,聽著輕音樂。
就連外面傳來敲門聲都沒聽到。
葉凜見太久沒出來,不免有些擔心,頓了頓,還是嘗試著按了下門把手。
沒鎖門,一推就開。
漫聽到靜,被嚇了一跳,看到是葉凜,又松了口氣。
面前的霧漸漸散去,爭先恐后地涌出浴室,葉凜垂眼,看到側水紋起伏,不堪一握的腰肢晃在水下,瀲滟而白。
漫半趴在浴缸邊,一滴水順著指尖了下來。
滴答。
漫見他半天沒作,不知道他進來,到底是干嘛的。
“怎麼了?”不太確定地問,“……你是,想跟我一起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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