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城門后,一切就簡單起來,婉清將軍隊駐扎在城郊,帶著一批人進城,重建了監察司后,便開始大開大門,理所有案件。之后再重新安排整個城中事務。
忙活了一天一夜,終于將司州城徹底安頓下來,這也意味著,徹底接手了司州。
大家終于休息下來,也就按照慣例,在郊外給軍中辦了個慶功宴。
所有人逐一敬酒后,鄭秋和也跟著上來,他過去從來沒涉及過場,這里人大多不認識,只知道婉清,婉清見他過來,神不安,便朝他笑笑,安著道:“鄭公子不必拘謹,坐吧。”
鄭秋和見婉清神和藹,心上放松不,坐到婉清對面,便聽婉清道:“城一直忙到現在,到未曾聽鄭公子仔細說過經過,鄭公子是怎麼說服家中族老答應開城門一事的?”
“倒也不是說服,算是早有準備。”
鄭秋和聞言笑笑,苦道,“鄭家旁支眾多,在司州城,整個鄭家姻親相關族人怕是過萬,徐城之事傳到大家耳中,其實大家都很慌。一來我們得知鄭平生謀反后,心中害怕。大家都知道,司主帶人過來,是師出有名,我們若是反抗,算是逆賊,天下人人得而討之。可是我們若不反抗,誅九族的罪過,朝廷肯放我們嗎?”
“你們害怕也是應當。”婉清點頭,隨后道,“所以你們就不想抵抗了?”
“我們這些沒做過什麼的旁支自然不想摻和,而且我們也看得清楚,這些年主家所作所為,百姓早就不堪重負了。若是當真和朝廷作對開戰,對于士兵而言,他們不僅要和謝恒戰,還要防止百姓襲。鄭家就是一座孤島,誰都不像站在島上。所以……得知王師接近司州城,大家就派了我過來,想探探司主的口風。若司主有意放我們這些普通旁支一馬,我們自己清理門戶。”
“所以那一日,如果你死了,鄭家就下定決心反抗到底了?”
婉清明白過來,鄭秋和訕訕點頭,隨后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趕道:“倒也不是,就算我死了,家中也會效忠陛下。”
“不必如此謹慎,”婉清看他辯解,聽得好笑,笑起來安道,“人之常,我能理解。”
婉清生得貌,鄭秋和之前見,都帶著高位者的威嚴,他本不敢直視。
此刻溫和一笑,像是秋水輕輕漾開,鄭秋和看得愣住,直到旁邊傳來一聲輕咳,鄭秋和才反應過來,慌忙挪開視線,不敢多看。
“不過這樣說來,鄭公子來找我,倒是冒死前來,便不怕我殺了公子嗎?”婉清沒察覺鄭秋和的異樣,只玩笑詢問。
鄭秋和愣了愣,隨后點頭道:“怕。”
“那還來?”
“總得有人來,”鄭秋和苦笑,“家里這麼多人,總得找條生路的。而且……我不來,我也活不了。”
“就不怕我騙你?”婉清好奇,鄭秋和搖頭。
他看著婉清,目認真:“司主不是這樣的人。”
“哦,”婉清點了點頭,隨后好奇,“那要沒有人你,你也愿意來?”
“愿意的。”鄭秋和點頭。
婉清挑眉,不由得有些奇怪:“為什麼?”
“能見到司主。”鄭秋和大著膽子笑起來,“好似也不會害怕了。”
鄭秋和話音剛落,婉清就覺旁邊有一道視線格外明顯。
抬眸看去,便見旁邊小桌,謝恒正端著酒,毫不掩飾盯著和鄭秋和。
見看過來,謝恒這才收起目,隨后干脆起,往外走去。
婉清見他出帳,猶豫片刻,便轉頭同鄭秋和笑了笑道:“我有些乏了,鄭公子自便。”
說著,站起來,跟著謝恒走出帳中。
謝恒察覺過來,也沒停步,慢慢悠悠往旁邊護城河邊上的林子走。
兩人走進樹林,月照在兩人上,婉清跟了一會兒,終于開口:“再往前走就太遠了。”
“遠又何妨呢?”
謝恒沒有回頭,走到河邊,撐地坐了下來,看著河水,笑著道:“怕來不及回去,再同鄭公子喝上幾杯?”
“閑聊罷了。”
婉清坐到他旁邊,聽著腳下嘩啦啦的河水聲,轉頭打量他:“生氣啦?”
“怎會?”謝恒瞟一眼,言語中卻是夾槍帶棒,“司主如今居高位,今日不過就是開胃小菜,日后或許還有人送男寵呢,說說話便要生氣,我日后怎生得好?”
婉清一聽,想了想,卻是將話題繞到他上,好奇道:“這麼說,有人給你送過人?”
謝恒一頓,沒想到反應這麼快,竟是反攻為守,他一時有些不敢接話,輕咳了一聲道:“你們聊什麼呀?”
“當真送過?”謝恒的反應倒讓婉清好奇起來,追不舍道,“你是不是騙我,你本不是因為在道宗學……”
婉清一時說不出口“房中”,只能道:“你當真只有我一個人嗎?”
謝恒聞言也不自證,只嘆了口氣,哀怨看向婉清:“你我之間,難道這點信任都沒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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