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年長出的好、張揚、艷麗、溫,都了東都黑天中的天。
可這道天,卻注定只能仰,無法擁有。
又何其殘忍?
他看著,想到說的那些,想到經歷的一切。
婉清平靜注視著他,無無恨,只輕聲道:“李歸玉,于你而言,或許只是幾日。可于我而言,我恨了你十年,痛了十年,怨了十年。我本就是被你困在這個世界的孤魂野鬼,陪你一起埋在這世間黃土……”
“所以你醒來后,就決定殺我。”
李歸玉終于明白一切,婉清如實點頭道:“是。”
李歸玉聽著,卻是慢慢笑了起來。
“那就來!”
他急切開口,仿佛是尋找什麼解。
他從袖中拿出匕首——那把當年他贈的匕首,遞到面前,急切道:“殺我!”
他一開口,就控制不住掉淚,他靠近婉清,將刀遞到手里:“殺了我,原諒我,好不好?”
婉清看著這遞來的刀,沉默不言,李歸玉終于有些克制不住。
他肩頭抖,眼淚如珠而落,死死握著婉清的手,痛哭出聲:“小姐,我什麼沒有了,我想要的很,我只是想有個人我,一點點也可以。小姐你救了這麼多人,你為什麼不能救救我?!殺了我,救救我,小姐……不要再恨我,你永遠記得我江言,你當我死在了江南,你讓我死在這里,原諒我……”
他瘋了一般將刀往手中塞,婉清一時有些不知所措,看著面前已經徹底崩潰的李歸玉,為難開口:“李歸玉……”
“我不是……我不是……”
李歸玉瘋狂搖頭,哭著看,嚎啕出聲:“我是言,小姐我是言……”
“別這樣。”
婉清不知道為什麼,不知道為是自己,還是面前人,又或者是波折的命運,或是其他,突然覺得有些眼酸,深吸一口氣,扭過頭去不看他,解釋道:“我同你說這些,不是為了讓你痛苦,我是想告訴你,我過你,我恨你過,我因你墜深淵,可最后是那個人將我拉出來。我對你沒有愧欠。你問我你錯在哪里……”
婉清頓了頓,隨后組織了語言才道:“你錯在,不問證據,不查清事真相時,貿然做出決定。”
“你錯在,你就算做了決定,但罪罰有度,你可以向我爹復仇,不該牽連家人。”+
“你錯在,不該用作為跳板來欺騙。你可以復仇,但你不該騙我。”
李歸玉聽著,他不知所措看著婉清,婉清想了想,笑起來:“不過也罷了,說完也就算了。還是回到正事吧。”
婉清認真看他:“謝恒到底怎麼了?”
李歸玉不出聲,他突然覺得無力,整個人像是失去了所有支撐和力氣,靜默看著面前滿眼乞求的人。
他看了好久,才克制著緒道:“他在今日午時斬首。”
“我知道。”
婉清開口,皺起眉頭道:“還有呢?”
“王憐是個不低于我之下的高手,李尚文當初的確留了一個孩子,打算扶持那個孩子登基,所以現在,你要是去救人,就會殺了你,用你激怒李圣照發兵。而且不會讓你帶走謝恒的,謝恒如今必須死,他死才能洗我指使的罪名,也就洗王氏和弒君之間的聯系。”
李歸玉克制著緒,他讓自己盡量理智道:“小姐,我在東都還有些人,你聽我的,我讓他們去想辦法……”
“你能有辦法嗎?”
婉清抬眸看他,李歸玉一頓,婉清想了想,只道:“如果按你所說,王憐手不低于你,又甕中捉鱉,誰去誰就是送死,你讓他們去,他們愿意嗎?”
李歸玉作一頓,他一時有些不確定。
他邊的人多是為權勢利益而來,除了青竹紫棠,沒有太多真的愿意在他頹敗之時還愿意搏命之人。
“我……”他掙扎著,“我再想……”
“不用了,”婉清搖頭,“我有我的安排。能,我一個人就夠。若不能……”
婉清頓了頓,笑了一聲:“我陪他赴死沒有憾。反正,那個夢境里,我與他,本就沒有善終。”
本來就是為了吸引注意,而且,若帶的人多了,難免被說是人指使。
救謝恒,必須只是一個人的事,和任何人都沒有干系。
“可是……”
“我陪陪你吧。”
婉清知道他要說什麼,從腰上掏出酒囊,打開喝了口酒:“從來沒有與你好好說過話,如今最后聊一次吧,也算相識一場。等天亮了,我就走了。”
李歸玉抬眸看,過了好久,似是做了什麼決定,才道:“那,我送小姐。”
竹林雨夜,一如當年。
只是這一次,談之人,不再是謝恒。
婉清聽著李歸玉說他的過去,說他出生,說江楓晚,說王憐,說他為了王憐那一個擁抱,拼盡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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