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悄無聲息的流逝,白晝,不聲不響的將黑夜取代。
紀冷初睜開眼睛的時候,病房裏隻有一個人。
眼是雪一般的白,空氣裏彌漫著淡淡的消毒水和藥水的味道,如今再看到、聞到這些,紀冷初發現,自己已經十分習慣了。
所以從出獄到現在,自己是進過多次醫院?
但之前的那麽多次,都沒有這一次,來的讓人痛苦、來的讓人刻骨銘心。
因為這一次過後,就再也不是過去的紀冷初了。
深吸了一口氣,紀冷初微微撐起子,想要坐起來,可是卻不想一彈,卻牽扯到,隨即一巨大的疼痛瞬間襲來,讓整個人都忍不住倒了一口涼氣。
原來,不管是心裏上的還是上的傷,都沒有那麽容易好。
微微攥了攥拳,紀冷初咬著牙慢慢坐了起來。
就在這時,病房的門卻突然被人拉開。
來的人穿著白大褂,帶著醫用口罩,帶著一副金邊框的眼鏡,進到病房之看見紀冷初醒過來,明顯怔楞了一下。
但也僅僅是一下,他便反手拉上了病房的門,端著病曆本,裝模作樣的走到紀冷初麵前。
紀冷初眉心了,卻沒有說什麽。
而梁知周見狀,也知道紀冷初已經認出了自己,索也不假裝了,直接摘下了口罩。
“讓你見笑了,沒辦法,傅斯臣派人在外麵守著,除了醫生和護工,誰都不能進來,所以我隻能這樣了。”
傅斯臣派人看著?
紀冷初聞聲不由得越過梁知周朝門口看了看,果然,過窗子看見門外有幾個西裝革履的陌生人影,正站在那裏。
嗬!
紀冷初冷笑一聲,倒也沒有對此發表什麽意見,隻是用看似和之前一樣寡淡的語氣,淡淡說道:“其實你不用冒險過來看我,我沒事。”
“我知道你沒事。”
梁知周低了聲音說道:“但是如果再這樣下去,傅斯臣就會有事。”
梁知周的話讓紀冷初不由得一愣,微微抬了抬眼眸,眸銳利而又探尋的著梁知周,似乎在辨別梁知周這句話代表的含義。
“他有事?嗬,就算這個世界上的人都死了,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傅斯臣也不會有事。”
看著紀冷初和傅斯臣幾乎相差無幾的態度,梁知周不皺起了眉。
他勸說不傅斯臣,自然也沒有妄想要勸說的紀冷初。
他今天來,隻是為了——“紀冷初,你還傅斯臣麽?”
突如其來的問題讓紀冷初口驀的一窒,不明白,梁知周為什麽要這麽問自己,但還是用篤定的語氣,一字一頓的回答道:“不了!”
雖然說這三個字的時候,心髒像是被人用刀子紮一般,瑟疼痛著,可是的臉卻沒有毫的容,仿佛說的,就是心裏想的。
而聽紀冷初這麽回答,梁知周不也抿了抿。
來之前,他還擔心紀冷初的回答,但是現在看見紀冷初這副模樣,梁知周才發現是自己多慮了。
任何一個人,被折磨這副樣子,就算,也早就心俱疲,不了吧。
“好,那你想離開麽?”
空氣,突然安靜了下來。
這一次,紀冷初沒有馬上回答,隻是擎著一雙銳利而又筆直的眸子,直直的著梁知周,似乎想要穿他的,進他的靈魂深。
雖然之前也和梁知周認識,但兩人之間並沒有什麽特別的,認識也是因為傅斯臣,所以紀冷初絕對不相信,梁知周會為了幫而得罪傅斯臣。
而他之所以今天突然過來,說出這麽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話,有很大的可能,是傅斯臣派他來的。
來探聽自己的口風麽?
紀冷初突然有點想笑,而事實上,也確實笑了出來。
而紀冷初這副反應,梁知周倒並不覺得意外,反而,他早就想到了這一點,所以微微頓了頓,接著又說道:“紀冷初,你不用擔心我是傅斯臣派來探聽你口風的,我沒有必要那麽做。我知道你的已經恢複了,但是我沒有告訴傅斯臣。”
梁知周冷不防的話讓紀冷初頓時收斂起臉上的笑意。
“紀冷初,我幫你逃跑,而且你大可以放心,我這麽做不是為了你,而是為了傅斯臣。”
梁知周一句話落下,房間的氣氛,再次陷一種詭異的靜默之中。
梁知周目中帶著期盼,而紀冷初除了一開始的探究和猶疑,此刻已然一片平靜,似乎對梁知周的提議,毫不興趣。
梁知周察覺到了這一點,眉心頓時蹙起來。
不等他開口,就見紀冷初微微垂下眼眸,用淡漠如水的,聽不出一一毫漣漪波瀾的聲音,定定說道:“謝謝你,可是我現在,不想走了。”
如果是之前,如果是昨天之前,也許會猶豫,也許會懷疑,但知道,最終一定會答應。
可是一切已經來不及了。
的孩子已經沒有了,趙可和傅斯臣將唯一的希都奪走了,摧毀了,怎麽可能就這麽離開?
離開,終有一天還是要離開的,但不是現在。
隻是,梁知周不知道紀冷初心中的想法,見回絕,不由得有些心急。
“紀冷初,你不是說不傅斯臣了麽?而且我也告訴你了,你已經好了的事,我沒有跟傅斯臣講,你大可以相信我。”
“我沒有不相信你,相反,我很激你,梁知周。就像你說的,你這麽做或許不是為了,而是為了傅斯臣,但我同樣很激你。隻是,我真的不想走了。”
“紀冷初……”
“你進來的時間很長了,再不出去的話,會餡的。”
紀冷初平靜的說了一句,目隨即朝著門口看了一眼。
經紀冷初這麽一提醒,梁知周也才意識到,自己這“查房”的時間,有點久了。
看了看門口那些已經開始起疑的的人,梁知周攥了攥病曆本,複雜的朝著紀冷初看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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