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局已然註定，不會再思考無意義的事。

林連翹和宜瑛聊了一個小時，林老先生邊的卓日才過來打斷們的對話，讓林連翹用飯休息。

林連翹睡完午覺，就決定出院。

本沒有傷，只是比較虛弱。

林老先生和宜瑛對堅持出院的做法保持不同意的態度。

可林連翹異常堅決。

林老先生冷靜說，“你總得給我一個理由，翹翹，我不能看著你不惜自己的。”

林連翹坐在病床上，看著外面充滿暑熱的景，說道，“今天晚上，舞蹈團有一場大演。”

“我是軸。”

未跳的舞蹈，想跳完。

林老先生無言，最終還是放去了。

卻是讓卓日跟著，開車送去舞蹈團。

宜瑛自然也跟著去了。

到舞蹈團裡，林連翹免不得被狠狠訓斥了一頓。

宜瑛在一旁看得著急，但林連翹攔著，只能將為林連翹解釋的話嚥進肚子裡，一個字也不說。

林連翹也不反駁，也不給自己找理由，只認錯般低頭聽著。

終於，於團長終於訓夠了，看短短幾天又瘦了不的模樣，到底還是對一個天才舞者的憐惜讓了心腸。

“算了，你趕上車，跟我們一起過去。讓化妝師在車上給你化妝，到地方就換服，走幾遍彩排。”

林連翹乖乖應是。

等林連翹沒有半點錯地度過了彩排，晚上七點，大劇場裡開始進人。

不因為林連翹所跳的《山鬼》慕名而來的觀眾提前就找好了位置。

其中還有楊瑩和的父母。

楊瑩手裡還拿著攝影機，高高興興對父母說，“翹翹姐這是第一次軸表演，我一定得拍下來反覆觀看！”

楊母拍腦袋，“十八歲就能獨自跳軸舞，你二十八歲能跳上一次軸舞蹈，我也算是心滿意足，沒白讓你學跳舞了！”

楊瑩不滿地嘟了嘟。

演出正式開始。

林連翹除了軸的《訣別書》，還有一支《蒹葭》的領舞。

遭逢大變後，林連翹眉宇間不自覺多了些沉鬱，而今一碧水，一登場，林連翹的儀態，神都變了。

眉眼顧盼，似有流溢彩劃過，顧盼生輝。

彎帶笑，水袖開合外甩，腳步如蓮般輕盈點地，扭腰旋轉，襬紛飛，猶如北方傾國傾城的佳人，在和律中翩翩起舞。

“跳得真好啊。”

後臺的謝團長看得也忍不住誇讚了一句。

於團長不予置評。

好不好還得看那一場《訣別書》。

林連翹一直都沒有抓準這首曲子最佳的。

沒有的舞蹈，食之無味。

宜瑛想的就沒有那麼多了，聽見別人誇讚自家姐妹，立刻出一個與有榮焉的表。

一曲畢，林連翹從如雷般震耳聾的掌聲中回到後臺，立刻有人拉著去換服，重新化妝，準備軸舞。

宜瑛像個小尾一樣，跟在林連翹的後，笑嘻嘻說，“你還是這麼厲害，不得了啊，林連翹，真是越來越有領舞的範兒了！”

“你給我戴高帽……”

林連翹上的口紅被化妝師去，失去了說話的權力，待化妝師將手挪開，才扭頭看著宜瑛說，“你爸爸媽媽跳舞那麼好，我可不敢拿我這點雕蟲小技來傷害你的眼睛。”

化妝師強把的臉扭過去。

宜瑛看著林連翹被化妝師控，忍不住樂，“讓你調侃我！”

林連翹又是化妝，又是換服的，化妝師又對臉上的妝容細節把控要求很大，給化妝就用了很久。

不多時，林連翹就上了臺，準備倒數第二場的軸。

《訣別書》林連翹跳過一次，就在季家的那場晚宴。

地上被季寶珠扔滿了石子，赤著腳，腳底幾乎被割破，是季聿白驟然打斷鋼琴的彈奏，才讓避免被折磨。

那場晚宴的最後，和季聿白跳了一場舞。

林連翹閉上眼睛，著四周的安靜，耳邊響起音樂時，突然就明白了為什麼於團長對說，的緒一直不對。

那般歡快的曲調，怎麼會是訣別呢。

因為人在最後分別時，先想到的總是那些歡樂甜的回憶，它輕快，愉悅，讓人一想起來就恨不能沉溺。

因為在追求自己的夢想時，苦累之後得到的甘甜是那般讓人迷。

隨著音樂律的每一個舞步，無一不在訴說過往的回憶。

想起季聿白時從來都不是無窮無盡的悲傷，如浪一樣綿綿而來的是快樂。

想起練舞時，從來都不是好累好苦好想放棄，而是第一次聽到別人為的舞蹈而鼓掌雀躍。

越是過多沉迷的回憶，越是讓人難以捨棄。

林連翹幾乎難以抑心中，將所有的一切都傾覆於這個舞臺之上。

的每一個作都做到了極致，每一個表都無可挑剔。

無比流暢的舞蹈幾乎讓臺下的所有觀眾都看得呆住。

於團長站在臺後，怔愣地看著林連翹，所有話都堵在了嚨，最終全部化作了一聲嘆氣。

林連翹，真是為舞臺而生的舞者。

一場短短三分鐘，卻帶給人無限歡愉之後的餘韻卻讓人不自地淚流滿面。

楊瑩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哭，甚至也沒看手中的攝影機拍了多林連翹的畫面，就是忍不住的掉眼淚。

就連的父母，也忍不住的抹了一下眼角。

楊母輕輕嘆，“我們瑩瑩能被教這麼久，也算是的福氣。”

“林連翹，才十八歲。”

多麼年輕的，如果有人對楊母說能走上世界舞者的舞臺，為頂尖的舞者，楊母都不覺得奇怪。

音樂漸消，林連翹完落幕了自己第一個軸。

《訣別書》

也是最後一次舞臺，送別過往的獨舞。

*

季聿白攪黃了季邦則和莊如真的婚禮之後，便往京市趕。

給林連翹打的電話如同石沉大海，一點音信也沒有回。

季聿白心中莫名急躁不安，眉宇間戾更濃。

他知道林連翹不會走，那姑娘深深著他，自己冷了那麼久，林連翹生氣惱怒也是應該的。

之前他芥莊如真和季邦則結婚而疏遠，這次他們再也不是什麼勞什子的兄妹了，能正大明的在一起。

他多哄一鬨，林連翹一定會明白他的苦衷。

給準備什麼好？

上大學必備的東西？

亦或者漂亮的舞服，穿著舒適的舞鞋。

季聿白絞盡腦，思考著林連翹會喜歡什麼歉禮。

剛下飛機，季聿白手機有了網，便不停響了起來。

是唐晝打來的。

季聿白皺眉，但還是接通。

“聿白！你知道嗎？前天林連翹跳河自殺了！”

長往機場外走的步伐戛然停住，握著手機的手驟然一。

季聿白彷彿被定了一樣，僵在那裡，一不。

“我也是不久前才知道的，林連翹竟然跳河自殺了，這麼不想讓你父親娶母親嗎？”

“警察找了很久，都沒找到的，聽說在河裡打撈也沒打撈上來。”

“真是可惜的，你還那麼寵，林連翹長得還好看的，就這麼死了。”

唐晝滔滔不絕的說著話，季聿白眼前卻一陣陣發昏，耳邊嗡嗡作響，什麼聲音都聽不見，什麼都看不見。

林連翹跳河自殺……

跳河。

自殺。

這怎麼可能！

“閉！”

季聿白然大怒地衝手機那頭喊道。

唐晝安靜了。

他四周走路的行人也停下來。

目狐疑的看著臉蒼白如紙，彷彿到什麼不敢相信的巨大沖擊，完全難以接模樣的季聿白。

“再讓我聽見你胡說八道一句，我撕爛你的。”季聿白聲音冰冷沉沉，他幾目眥裂，險些將手機扔出去給砸了。

電話結束通話，季聿白越走越快，幾乎狼狽般跑出了機場。

林連翹怎麼可能自殺？怎麼會！

季聿白本不相信唐晝的話。

他直接去了舞蹈團，幾個保安攔不住，被他強行衝了進去。

季聿白那般橫行霸道一個人，闖進舞蹈室時，將裡面正在練舞的人嚇了一跳。

他雙目猩紅的掃過在場所有的，沒有找到他要找的人，離開，再進另外一個舞蹈室。

一間，一間又一間。

沒人，沒人，沒人，沒人。

還是沒有林連翹的蹤跡。

於團長聽到靜，過來檢視，就看到在暴怒邊緣行走的季聿白。

“你好？請問你擅自闖進我們中央舞蹈團想要幹什麼？”於團長警惕地問。

季聿白上的服並不算整潔，襯衫凌，眼眸赤紅，活像個得不到藥的瘋狂癮君子，看上去極為可怖。

“林連翹呢？”

於團長一愣，旋即說道，“不在這兒，以後也不會再來，你不要來這裡找了。”

季聿白好似了什麼巨大打擊，整個人都踉蹌的往後退了好幾步。

“你趕走吧，不然我就要打電話警察了。”

失去魂魄的季聿白被保安強行拉著離開了舞蹈團。

他坐在車裡，失神的眼眸忽然看到中控臺上放著的一個小小跳舞的人兒。

那是林連翹和他一起逛街的時候，在品店選的。

“跳舞的小孩兒！和我一樣！”

“你想買就買。”

“這是我送給你的呀，就放在這兒，以後你來舞蹈團接我，看到它就能知道我在為了我的夢想鬥，哥哥你這是在全我偉大的夢想，你在親眼看著一顆明日之星冉冉升起~”

很高興的把這個小人兒放在中控臺上，說到後面，聽他不停笑，自己也不好意思起來，氣呼呼的過去捂他的。

被他抱住親了很久。

這輛邁赫林連翹常坐，裡面曾經殘留上的清香，而今只剩下煙味兒，除了真切能看到的東西，曾經坐在這車上的痕跡，都被他親手抹去了個乾淨……

季聿白五臟俱焚，額頭青筋凸起，將緒下，猛然開車往外而去。

他看著路，卻將車直接開到了電線桿上，邁赫車頭撞得七零八落。

他被帶去了醫院。

保險公司和警大隊的人在扯皮，季聿白閉上眼睛倚靠在牆上，額頭，臉上都是他自己的。

忽然，季聿白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看向警大隊的人，“前幾天有人……跳河，人救上來了嗎？”

警大隊的人一愣，想想也是從同事那裡聽到過這事兒，便回答，“的訊息不清楚，不過人沒有救上來。”

“那天晚上在下大雨，從監控上看想也沒想地直接跳下去了，要不是第二天有人報警，現場就沒人發現跳河。”

“噗——”

話音才落，倚靠在牆上的季聿白自口中就吐出一大口，整個人跪倒在地，昏迷過去。

*

“警察跟我說，那天下午你從舞蹈團離開後，就去了畫室，這畫室的主人……是季家二房的孩子？”

林老先生雖是詢問的口吻，但聲音之中已經多了讓人到迫與危險的篤定。

林連翹平淡的眸子裡多了幾分自心裡產生的厭惡。

林老先生說，“需要我幫你嗎？”

“他沒那麼容易制裁。”林連翹蒼白，話語也說得平和，卻又多了幾分讓人難以忽視的……狠，“想對付這種小心翼翼的毒蛇，只有拿七寸，一擊斃命。”

林老先生看著林連翹，眼底多了幾分欣。

他就知道，林連翹絕對是一個很好的繼承者。

“翹翹，你準備和我回港城嗎？”

林連翹抬眸看他，笑了笑，“爺爺，這不是您將我從地獄裡拉回來的目的嗎？”

林老先生瞪，“跟我說這種暮氣沉沉的話，你是我孫，我會親眼看著你去死嗎？”

林連翹沒回答他的話，說出了自己的要求。“回港城可以，但我還沒上大學，我要繼續讀書。”

這是應該的，林老先生點頭，“不過你不能在京市上學了，你績好，我會給你安排。”

頓了頓，林老先生看，“你還要繼續上舞蹈學校麼？”

林連翹笑了笑，“不了吧。”

“我以後再也不會追逐跳舞了。”

不論是林老先生還是宜瑛，聽到這話，都是一震。

林連翹聲音平靜，“您不會讓我為一個藝家，我很清楚回港城的目標是什麼，它以後或許會為我的一個好，卻不會將那當作理想鬥。”

被親孫說中心事，林老先生並沒有不太好意思。

只不過他還是有些把自己孫的翅膀親手摺斷到愧疚。

林連翹不想再留在京市，和宜瑛，林老先生一起離開。

挑選好了自己未來要去的學校，連港城都沒去，直接奔赴未知，茫然的前途而去。

林老先生很是捨不得，但這次離開，卻是為了整個港城林家。

林連翹臨走之前，還是對林老先生說了一句，“如果季……他問您我的事，請您不要告訴他。”

“翹翹，你已經做好決定了嗎？”

林連翹坦然地一笑，“是。”

由故生憂，由故生怖。

若離於者，無憂亦無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