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凝固,只余下蕭索的秋風吹過,所有人都不敢說話了。
蕭胤如今雖然變了一個廢柴,可再怎麼廢,誰都抹殺不了他過去的赫赫戰功。
十三歲第一次帶兵,十五歲平西戎,十七歲滅東洲,十九歲與最強悍的北狄騎兵戰三月,直搗北狄王都,令北狄舉國北遷一千里不敢南下。
二十歲剛弱冠之年,便已經是名滿天下的大將軍王,無敵戰神。
那年蕭胤班師回京,萬人空巷,據說左右兩側子們丟下來的花都在蕭胤邊堆了花海。
也就在那一年,北狄興風作浪,蕭胤再戰,卻在七殺谷被困,跟隨他的兄弟們永遠留在了那個七殺谷的巨坑里。
暗的細,部的叛徒,四周友軍一致詭異的漠視,沒有一人來救援,烈火,毒箭,挖好的石坑,無盡的屠戮,他狼狽的逃了回來,整整昏迷了七天,差點兒死了。
從此以后,他變了一個廢,過去的榮不再,如今貌似又讓人們想起來一點點。
蕭霆心頭一頓,暗自罵了長平公主一句蠢貨。
他們的父皇都要照顧到九皇叔過去的戰功,對他很是縱容,他們這些小輩若是失禮就不好了。
他為太子眼見著不管,第二天言們的唾沫能淹死他。
如果今天他不站在這里,長平公主鬧這個樣子,他會樂見其,畢竟長平是蕭威的親妹妹,不是他的。
可現在他為太子不管不行。
蕭霆忙站了出來沖蕭胤躬行禮道:“皇叔,長平還小不懂事。”
“哎,比我才大一歲而已,也不小了,”突然顧九齡輕聲笑了出來。
蕭霆臉一沉,吸了口氣道:“皇侄為長兄,沒有盡到一定的責任,是……”
“就是嘛,你也反省反省,你好得做大哥的,上梁不正下梁歪啊!”
蕭霆抿了抿,抬眸看了一眼顧九齡,突然發現這個蠢貨變了個人似的,之前見著他只會臉紅,如今竟是一邊紅著臉,一邊用言語刺他。
可他又不好發火兒,這事兒也就這麼過去罷了,以后有的是機會收拾這個人。
他忍住憤怒:“皇叔,還請皇叔看在我們小輩們不懂事的份兒上,饒過長平這一次吧。”
“長平!過來給皇叔見禮!”
長平公主也有些害怕,在京城里的兇蠻,是因為公主的份,在那些沒見過大場面的子們面前,能咋呼咋呼。
在蕭胤這種見過生死的將軍面前,啥也不是!
到底也不敢鬧大了,畢竟父皇都得讓著這位皇叔,狠狠瞪了一眼顧九齡,這個賤人,走著瞧!
長平公主走到了蕭胤面前躬福了福,不愿道:“長平給皇叔賠禮了!”
蕭胤冷冷笑了笑,卻是一把拽著顧九齡,顧九齡不防備他這一下,竟是一個踉蹌直接摔進了蕭胤的懷中,場面很香艷。
蕭胤看著面前的太子和長公主:“這位是我給你們新娶的王嬸,你們也過來見個禮!”
蕭霆和長平同時愣在了那里。
顧九齡名聲實在是不好,就是個廢點心,現在要他們這些南齊最驕傲的人給一個廢行禮。
便是最能忍的蕭霆都不愿意了。
蕭胤淡淡笑了笑:“也罷,孩子們都長大了,不把我這個皇叔看在眼里了,妃,咱們去找皇兄聊聊天兒去!”
顧九齡瞧著那雙帶著邪氣的桃花眸頓時心領神會忙笑道:“王爺說得對,咱們便是聊聊北狄啊!和親啊!還有王爺過去那麼辛苦打仗,也不好了,好可憐,沒人……”
蕭胤臉上的笑意漸漸淡了下來,眸里掠過一抹危險低聲耳語道:“妃,演過了啊!”
后面的蕭霆哪里敢讓蕭胤去找父皇,他這些日子已經被兩個弟弟迫得焦頭爛額,再要是鬧出來別的幺蛾子,豈不是讓父皇生厭?
長平則是被蕭胤一口一個和親嚇得半死,聽聞北狄人野蠻,和親過去就是死。
如今南齊缺了蕭胤這樣的人,北狄又開始蠢蠢,萬一真的父皇被皇叔說了要和親,就完了。
兩個人這一次幾乎是同時上前躬沖顧九齡行禮。
“見過王嬸!”
顧九齡看著面前曾經陷害的未婚夫,生生給低頭行禮,登時覺得嫁給蕭胤簡直是不二選擇。
忙從隨的錢袋子里拿出來幾個銀錁子,塞進了長平和蕭霆的手中,蕭霆眼角狠很了。
顧九齡慈的笑道:“瞧瞧這兩個孩子乖巧的,王嬸一看便喜歡,你們且拿著銀子買點吃的用的。”
四周的人不低聲笑了出來,還真的是當小孩兒了。
長平公主拿起銀錁子準備丟了,一邊的蕭胤咳嗽了一聲,忍住了憤怒,被顧九齡氣的臉發白,還是將銀錁子裝了起來。
蕭霆卻低著頭看不清楚他的眉眼,只是他的手攥著銀錁子,骨節都寸寸發白。
“王爺!”宮里頭侍走了出來,沖蕭胤行禮道:“太后娘娘請!”
蕭胤這才轉,帶著顧九齡走進了皇莊。
這一次皇家狩獵規模很大,隆慶帝一直不好,這些日子調養后好了一些,難得興致這麼高,從宮里頭帶出來的人也很多。
即便是一向不喜歡熱鬧的太后也一起來了,蕭胤是在太后邊養大的,和隆慶帝也很深,此番他又剛親自然太后要請過去問問的。
他們沿著步道一直走到一大片竹林前,隨后走進了竹林間的雅樓前
別看是一座竹樓,是外面的裝飾就已經價值不菲,樓角上的瑞都是用紅珊瑚雕刻出來的。
一群宮人在里面服侍,甚至還看到了段貴妃的儀仗也停在了不遠。
顧九齡剛要跟著蕭胤上去,不想后傳來一聲呼,忙轉過,只見蘇婉也走了過來,方才乘著的馬車只能停在偏門,畢竟沒有品級不能從正門進,繞了好長的路。
此番好不容易追上了,走得太急,腳崴了一下。
“王爺!”蘇婉怯生生的看著蕭胤,微微紅了眼眶。
顧九齡暗自好笑,這難道是要蕭胤抱著走不?
怕不是腦子生銹了吧?
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兒,這個正妃還在邊杵著,別說是抱著,扶著也不合適啊!
蕭胤眉頭皺了起來,隨意點了不遠的兩個宮人。
那兩個人忙走了過來:“睿王爺福安!”
蕭胤看著蘇婉道:“本王府里的眷傷著腳,你們差人送回去。”
“不!不必!”蘇婉聲音尖銳,急忙自己走了幾步,跟上了蕭胤的腳步。
顧九齡簡直是無語了,跟著蕭胤走進了竹樓。
迎面是十二扇的琉璃屏風,繞過屏風后便看到正位上坐著一個著靛紫衫的寧安太后,藍寶石抹額在四角夜明珠的映照下泛著幽幽藍。
下手位坐著一個中年婦,容貌,毫不歲月的影響,一襲正宮紅袍分外的刺眼。
李皇后死后,中宮位空虛,雖然段貴妃已經執掌六宮,可正宮紅的到底不合規矩。
蕭胤帶著顧九齡還有蘇婉上前一步給寧安太后跪了下來行禮。
“兒臣叩見母后!給母后請安了!”
寧安太后笑道:“快快請起,哀家和你皇兄說過,小九不闖禍便是哀家最大的安了。”
說完看向了一邊站著的顧九齡,臉突然沉了下來:“胤兒,這便是你娶的新婦?”
顧九齡哪里聽不出來寧安太后話語里的冷意,心頭咯噔一下。
寧安太后突然臉一變死死盯著顧九齡:“你好大的膽子!來人!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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