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清公主看向了桃花庵的門口,如今整個京城都在傳著關于顧康的流言蜚語。
顧康造反被乾元帝鎮,撞柱而亡,死后的尸被乾元帝挫骨揚灰。
埋到了桃花庵的門檻下面,讓千人踏,萬人,來洗清他的罪孽。
這是民間流傳的版本。
百姓往往是記憶力最差的一批人,當年顧康懲治貪,清除八大世家,以雷霆手段穩定了南齊的統治秩序。
那個時候人們稱他一聲顧相爺,最年輕的天才狀元郎。
如今當他死了,一盆接著一盆的臟水潑在了他的上,讓他死后的靈魂都不得安寧。
福清公主緩緩站定在了桃花庵的門口,扶著門大哭了出來。
沒想到顧康臨到頭竟是背著溫先生放了一條生路。
那晚顧康給熬的藥,并不是什麼致死的藥,僅僅是加了假死藥的參湯。
隨后瞞過溫先生的耳目,被顧康的人從附近的棺槨中挖了出來。
顧康的幾個心腹將送到了江南,連同在江南買下的那些鋪子,原來他背著顧康做的那些事,顧康都知道,只是他不說,反倒是自己像一個跳的小丑。
在江南住了下來,煙雨朦朧中就這樣度過了一年。
直到生下孩子,是個男孩子,和顧康很像。
顧康的臉后來被毀了,這孩子又將顧康那張面若冠玉,貌似潘安的臉完的繼承了下來。
其實顧康對福清公主留了幾分心,卻將所有的牽絆給了李若曦。
他懇求蕭胤等他死后將他葬在桃花庵的門檻下。
這個人將承諾給了福清,卻又將最后的那份還給了李若曦,竟是埋在了李若曦修行的桃花庵下。
青燈古佛,了此一生。
而他灰飛煙滅,也要守著心中的白月。
從始到終,福清對于顧康來說只是一個過客。
想到此福清公主不盡悲從中來,扶著門框大哭了出來。
一切的心酸悲苦,盡數像水一樣潑了出去,整個人宛若被掏空似的,緩緩靠在門框邊癱坐在地,眼神都有些空。
抱著一個孩子的婆子,小心翼翼走到了福清公主的面前。
“殿下,您好歹也為小公子考慮考慮,可千萬不敢悲傷過度,傷了子,到時候小公子怎麼辦?”
福清臉灰敗,再也哭不出來,緩緩轉將自己的兒子抱在懷中。聲音有些發悶:“你父親與這天下沒得說,卻獨獨走錯了路,信錯了人,一步步將自己到這個萬劫不復的境地。”
福清公主到現在也想不明白,依著顧康和皇后娘娘的關系,雖然活罪難逃,死罪尚且可免。
當今圣上和皇后娘娘都是很好的人。
只是沒想到他居然會那樣慘烈的死法,死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若是求到皇上面前,怕是皇上看在在皇后娘娘的份上也會饒他一命,頂多將他囚起來。
可沒想到他寧可要死去的自由,也不愿要活著的錮。
李若曦緩緩轉,看著痛苦不已的福清公主,心頭暗自嘆了口氣。
福清公主像是著了魔,低聲哭著呢喃。
“你為什麼要自裁?為什麼?本來應該還有活命的機會。”
李若馨嘆了口氣,顧康的死更應該是解。
福清公主不理解,卻是知道的。
顧康殺了自己的兩個兄長,一步步走到了顧相爺的位置,親手殺了自己的親生父親。
甚至在溫先生的迫下,又差點殺了自己的妻兒,顧康早已不想活了。
轉走到了福清公主的面前,扶住了的胳膊勸道:“后院有一禪房,殿下車馬勞頓,休息一會兒吧。”
福清公主此時直愣愣的看著面前的李若曦,眼底略過一抹不可思議。
沒想到李若曦在得知顧康死的消息后,還能如此平靜,難道出家人真的是萬事放下了嗎?
李若曦緩緩道:“他已經死了,何嘗不是解,你也要為活著的人而活。”
福清公主低下了頭,苦笑了出來:“罷了,就這樣吧。”
福清公主在李若曦的攙扶下,朝著桃花庵的門口走去,兩人邁過桃花庵的門檻,齊刷刷停下了腳步,隨后走了進去。
深秋的落葉在二人的背后索索落下,覺那背影分外的蕭殺。
襁褓中的孩子突然哭鬧了一兩聲,又被安下來。
關于顧康的鬧劇也該是結束了。
到了正午時分,分外明,蕭胤忙完自己的正事后,疾步朝著顧九齡居住的儀殿走去。
剛走近門口,聽到里面傳來兩個小孩子的說話聲。
在顧九齡出了事之后,兩個小孩子也曾一度消沉過。
云朵和九月不想看到顧九齡的孩子被痛苦所折磨,這麼小的孩子,還不懂得大人的那些悲歡哀愁。
二人向兩位小殿下解釋,皇后娘娘在休息,等睡夠了覺就會醒來。
兩個小孩子信以為真,每日里都會來到顧九齡的面前,同顧九齡說今天的所見所聞。
遇到了什麼?吃了什麼東西?又和宮里的嬤嬤玩的什麼游戲。
一人一邊趴在顧九齡的耳邊,每天嘰嘰喳喳,倒是讓儀宮沒那麼冷清。
聽著兒們稚的說話聲,蕭胤的心頭又是被狠狠刺了一下。
之前變故陡然而起,一開始蕭胤本接不了顧九齡這個樣子,直到后來這個樣子漸漸為常態,他也就不再掙扎了。
此時蕭胤忍著心酸走了進去,兩個孩子還有宮人們忙跪下行禮。
蕭胤讓宮人們帶著孩子在外間玩兒。
他坐在了顧九齡的邊,拿起了浸著溫水的帕子,幫顧九齡洗子。
顧九齡這一年多,在蕭胤親自照顧下,倒是干凈清爽。
覺這個人就像是真的睡著了一樣,或者是時間在的上停止流逝。
不多時蕭胤便將顧九齡的手臂干凈,邊的兩個孩子在外間你追我趕的玩,突然不小心到了彩慈花瓶。
砰的一聲,花瓶摔的稀碎。
蕭胤不得不起朝著兩個小家伙走去,他得將兩個小家伙弄出去,太吵鬧,惹了自家娘親不高興。
蕭胤走到了隔間,板著臉訓話。
蕭胤的訓話聲,小孩子的認錯聲,一點點傳來。
里間床榻上,顧九齡似乎被吵醒,手指微微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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